一葉孤舟,一壺濁酒,一個背有點駝,孤單而年邁的老人,駕駛着渺小的孤舟,行駛在這片湖水中。
他的臉上佈滿了皺紋,眼睛渾濁無神,手上拿着一根竹竿,竹竿長長的,深入水下,幹痩枯黃的手往後一撐,孤舟就緩緩的行駛了一段路。唰的一道人影站立在那老人的面前,火紅色的長髮散發出一股殺氣,船身沒有一點搖晃。“去後山,”紅髮男子沉聲道。那老人卻似沒有聽到一樣,依舊保持着原來的速度。
紅髮男子轉過身來,眼睛滿含殺氣,一字一句道:“去後山,”聲音蘊含內力,猶如響徹天空的驚雷一樣。老漢的身子搖晃了一下,渾濁的眼睛放射出精光,紅髮男子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反應了過來,腳前踏一步,單手抓向老人的肩膀。手未到,勁風已至,這一下要是抓實了,恐怕就是鋼鐵都會被抓碎。
老人呵呵一笑,絲毫不管抓過來的手,竹竿朝紅髮男子的腰間襲去。紅髮男子臉色狂怒,深吸一口氣,身子凌空一個旋轉,單腿踢出,空中發出刺耳的聲音。老人不慌不忙,彎下腰去,整個人都彷彿縮小了一寸。紅髮男子的攻勢頓時就落空了,他也不泄氣,左手由上朝下攻去,右手卻是繞了個彎子朝老人的腰間攻去,右腳踢出,卻是在一瞬間使出三招,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由此可見他的功夫不淺。
老人拿起一壺濁酒,駝背似乎變得更加的大了,兩手就像是趕蚊子一樣,隨意的一揮。紅髮男子哈哈大笑,兩把短劍出現在他的雙手,本來還差一點的,現在一下子就刺到了老人。本來一直悠閒的老人,現在真是有點驚訝,劍剛刺入一點,內力隨之進入老人的體內。
一聲大喝,老人破舊的長袍鼓起,人如大鳥般飛身後退。“鐵背駝子王熙鳳?”紅髮男子盯着那個老人,臉上帶着桀驁不馴的表情。王熙鳳哈哈大笑道:“沒有想到在下區區賤名,竟然能勞煩大名鼎鼎的蕭浪記住,”這名紅髮男子正是簫浪,湖水流出的時候,也影響到了殺人莊。
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天道盟的人全數撤退,由於地處北方,很少有人熟悉水性,在加上沒有船隻,只好叫輕功卓越,又懂水性的蕭浪去看看孟豹有沒有事情。簫浪見有船也沒有細想,就停在了船上休息。
竹竿一點,簫浪身子朝左微微一側,短劍用力一揮。啪啦,竹竿被斬成了兩半,身子如閃電般靠向王熙鳳。兩把短劍上下夾攻,王熙鳳的退路都被鎖死了。王熙鳳卻是將身子一轉,用駝背迎了上去。他號稱鐵背,後背自然有幾分功夫。
當,當,兩把短劍卻是刺不進他的鐵背,身子一轉,雙掌朝簫浪襲去。簫浪臉上閃過一絲兇狠,避也不避的靠了上去。砰,平靜的水面被強大的力量弄亂,波紋盪漾,船身搖擺,一下秒就變成了一堆碎片。王熙鳳臉色變得很蒼白,他沒有想到簫浪的內力比他還要強一點。簫浪長嘯一聲,身子靠近,冷冽的刀風直取王熙鳳。王熙鳳往下一沉,簫浪正想追去。
數把鐵鉤從水裡飛起,簫浪大驚,腳微微一點船隻的碎片,身子已經飛起。數把鐵鉤撲了個空,水面露出數十個人頭,眼睛俱是滿含殺氣,衣服都是如火般鮮紅的。簫浪驚聲道:“楚國軍隊?”他流浪七國,自然見過楚國的軍隊,都是清一色的紅,而且個子普遍要比北方人矮一點。
他只是疑惑楚國的軍隊是怎麼來到燕國,現在的燕國大半江山都落在了秦國的手裡,楚國的軍隊是怎麼來的?
他當然不知道,太子丹在燕國素有威望,在燕國百姓的幫助下,將三千楚軍送了進來,爲的就是對付孟豹。孟豹不會水,這個秘密被太子丹知道了,他自然不會不加以利用,太子丹爲人穩重,不會將賭注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三千楚軍是他的最後底牌。
水面上一顆顆人頭冒了起來,簫浪倒吸了一口冷氣,漫天的短矛襲向他。雙刀一舞,護住了全身。不少的短矛都被擋住了,可還是有一個落網之魚,刺在了他的腰間,血頓時就涌了出來,染紅了玉帶。
簫浪兇性大發,絲毫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勢,單手甩出一把短劍。撲哧,短劍穿過一名楚軍的腦子,那名楚軍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白白的**漂浮在水面上。楚軍人多,死一個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剩下的人還是扔出了短矛,簫浪大喝一聲,腳踩在飛來的短矛上,人藉助這個機會,唰的躍出了三十丈外,腳下依舊是楚軍,簫浪哈哈大笑,凌厲的刀風從背後發出,簫浪心下一寒,身子在半空硬是扭了一下,一把金背大刀削掉幾根如火的髮絲。
一滴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流到鼻子,左手就是一劍刺下,這一劍刁鑽至極。那偷襲的人慘叫一聲,就掉了下去。天空一暗,數不清的暗器從四面八方襲來,簫浪的臉色一白,知道這次自己是十有八九完蛋了,除非出現什麼奇蹟,腦子裡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最後他大喊一聲:“大人,你沒有事吧?”髮絲輕飄,眼神冷冽,手中一把靈蛇劍,寬大的衣袍飄飄,正是在山坡上的孟豹被打鬥聲吸引而來的。當然也有幾分躲避花如玉的意思,畢竟任誰被心上人一直看着,都會有幾分不知所措的。
烏光閃起,漫天的暗器撲通、撲通的掉落在湖裡,倒黴了一羣楚軍,暗器上多半都是有毒的,一下子掉了下來,就算是用手格擋也會被刺進去。毒在一瞬間發作,湖面漂浮着一羣楚軍的屍體,嚇得剩下的楚軍不敢在向前游去。
“我怎麼會有事,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孟豹冷聲道,跟別人說話,他的語氣永遠都是冰冷的,他的溫柔只會爲一個人展開。簫浪尷尬的笑了笑,他早就知道孟豹不會有什麼事情,可他還是要來,這是爲什麼?
數十道人影從四面八方躍來,每個人都停在了水面上,眼睛都是盯着孟豹看。簫浪心裡不悅,調笑道:“諸位莫非都有龍陽之好?只可惜我家大人不好龍陽,”這話一出,在場的衆人臉色都變了。“一個娃娃乖乖滾蛋還能饒你一命,”聲音巨大震得簫浪耳朵有點發麻,他知道高手來了。
只見一名年過花甲,赤臉白鬚,身穿紫紅大袍。花白的頭髮被一根布帶綁住,眼睛猶如銅鈴般大小。此人在楚國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被楚國人稱爲“氣上天。”因爲他的脾氣火爆至極,就像是**一樣,一點就炸。
孟豹冷眼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道:“各位是一起上還是單個上?”氣上天藍雨一拍膝蓋,怒聲道:“對付你何須一起上!”孟豹仰天大笑,道:“若非你們沒有把握,又何必要一起來對付我?”藍雨的臉色一紅,幸好他的臉本來就是紅的,不然還真要被人看出來。
“你們都不需插手,老子就不信會收拾不了一個雜碎!”藍雨被孟豹一激那裡還受得了,當場就要和孟豹拼命。一個一身道袍,面容清矍的老人淡淡道:“藍道友何必要與他多說什麼,直接除掉此人就行了,”藍雨怒瞪了那人一眼,道:“好你個牛鼻子老道,少管老子的閒事,就算我死了,也不管你們的事情,”藍雨的脾氣就是這樣,你越是勸他,他越是要做。
相反要是你不勸他,或許他的腦子還會稍微清醒一點,量力而行。現在被老道一勸,他滿腦子都是要揚眉吐氣,讓那些人看看他的厲害。孟豹悠悠道:“其實你就是找幫手我也不會說什麼的,畢竟你的實力有限,”藍雨怒氣上涌,花白的頭髮都豎立了起來,布帶也被內力震碎了,眼睛瞪着孟豹道:“今天不打的你滿地找牙,我藍雨兩個字倒着寫,”孟豹不屑的哼了聲道:“今天是你在人間的最後一天了,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出來。”
藍雨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平靜起來,沒有絲毫的怒意。沒打的時候他總是很容易就生氣,可真要打起來的時候,他的心裡絕不會有一絲怒意,他身經百戰又豈是等閒?
孟豹看了心裡暗贊,他本來也不是多話的人,只是內力消耗太多,一直都沒有得到回氣的時間,正好像借單打的時候恢復內力。劍鋒斜指藍雨,“出手吧!”
藍雨前踏一步,十幾丈的距離一步即過,砂鍋般大小的拳頭攜帶着強勁的力道打來,孟豹似乎吃了一驚,卻是沒有抵擋腳下連退三步。藍雨得勢不饒人,呼的擊出兩拳,孟豹卻只是仗着精妙的步伐後退,不與藍雨正面對抗。藍雨更加得意,揮舞的拳頭更加的有力,卻絲毫都碰不到孟豹,每次都只是差一點點。
那老道有點奇怪,喃喃道:“爲什麼他還不出劍?”身邊有一個人咧嘴笑道:“藍前輩的武功如此了得,他又怎麼會有出劍的機會,”看起來似乎有點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和孟豹打了。老道搖頭道:“無知,孟豹名震天下,一手劍法傲視當代,恐怕除了蓋聶以外天下間無人能及,又豈是等閒之輩?”
那人愣住了,粗聲問道:“那前輩知道他爲什麼不出劍?”老道摸了摸鬍鬚,一臉得道高人的樣子,道:“我看他是在等一個好時機,只要時機一到孟豹必定會反擊,”那人心裡嘀咕道:“真他媽的廢話,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啊,前輩就是好面子,”老道當然不知道面前這個一臉佩服的後生在心裡罵他,要是知道了,恐怕非得一掌拍死這個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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