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高原的話之後,淳于鍾秀一時也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淳于博點了點頭,看向高原,道:“武安君所言極是,如果真的讓韓騰帶領着九黎族重新掘起,對於天下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災難,因此我們父女會盡全力幫助武安君。”說着,他又轉頭看女兒一眼,道:“鍾秀,你以爲呢?”
淳于鍾秀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道:“女兒聽從父親的決定。”
其實經過幾次交流,並曾攜手合做之後,淳于鍾秀對高原的印像很好,在她心裡己經將高原看成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了,不過在她的心裡仍然十分推崇秦國的政治,並沒有一般學者視秦國爲虎狼之國,視秦政爲暴政,由其是在秦國己經吞併了韓趙魏三國之後,統一天下的勢頭己十分明顯了,淳于鍾秀也確定對秦國寄予了很大的希望,這種希望甚致比淳于博更爲強烈,因此根本沒有投靠高原,和秦國爲敵的想法。
但現在的局面就擺在眼前,韓騰和秦國己經捆綁在一起,要想阻止韓騰,就必須與秦國爲敵,淳于鍾秀並不是不知輕重緩急的人,因此最終還是贊同了父親的決定。
高原點了點頭,看來說服淳于父女要比自己預想得容易一些,因此道:“多謝兩位。”
這時淳于博又道:“不知武安君現在需要我們父女做些什麼呢?”
高原怔了一怔,原來他只想着怎樣說服淳于父女幫助自己,但確實沒有想好,如果淳于父女答應下來之後,自己又怎樣安排他們,高原邀請淳于父女加盟代郡,一來是看中了他們父女兩人的實力,二來是因爲他們的名氣,但現在代郡確實是文武齊備,無論是在內政還是軍事都不缺人,還真的都沒有他們父女的位置。因此一時還真不知道怎樣安排他們父女。
這時鬼谷子呵呵笑道:“我看不如這樣,淳于先生父女就算是以高原朋友的身份加入代郡,但並不算是高原的部下,而且不必公開,因此也不用在代郡擔任官職,就像老朽一樣,平素只爲高原出謀劃策,另外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幫助高原處理一些特殊事情,不知淳于先生覺得這樣可好。”
高原聽了,覺得鬼谷子的建議很不錯,因爲像淳于博、淳于鍾秀父女這樣的特殊人員,確實不適合擔任俱體的官職,只能這樣特殊處理,簡單的說,就是讓淳于父女和鬼谷孑組成一個類似智囊團、顧問團的鬆散機構,釆取的是一種合作模式。而且不對外公開,是在必要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幫助高原做一些特殊事情,如父女兩可以以學者名士的身份,在其他國家活動,效果自然要比代郡的人員好得多了。
淳于博微微一笑,道:“一切都以武安君之意爲準,只要是能夠幫助武安君阻止韓騰的野心,我們父女並不再意其他的虛名。”
高原點了點頭,道:“那麼就委屈兩位了,那麼對外在下只是宣稱,這一次先生父女來到代郡,只是學術訪問交流,並無他意,先生父女暫時就住在館驛裡,等有需要兩位出手的時候,再來有請兩位。”
淳于博道:“就依武安君的安排。”
因爲己經談好了雙方合作的方式,氣氛也更爲融洽,於是衆人互相又講說了自己對當前局勢的看法,而且高原也將自己的佈置告訴給淳于父女,不過高原也並沒有完全交底,如他在薊京安排了大量人員潛伏,還有荷華、赤松子的身份等等都隱瞞沒說。到不是高原不信任他們父女,而且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結果衆人又論了近一個小時,淳于父女這才起身向高原告辭,而高原和李瑛鴻一直將他們父女送出了府邸,上車離開,這才轉回。
看着高原的府邸在馬車後面越來越遠,淳于鍾秀這纔回過頭來,道:“爹,您真的打算幫助高原嗎?”
淳于博點了點頭,道:“當然,現在我們己經知道了韓騰的真實身份,自然是要全力的幫助高原,爲父知道,你一直希望秦國能夠統一六國,好使天下不再有刀兵之苦,征伐之禍,但高原說的沒有錯,現在韓騰和秦國己經是一體,想要阻止韓騰,就只能與秦國爲敵,否則秦國統一天下的那一天,也就韓騰叛秦自立的時候,九黎族就會趁勢崛起,天下必會陷入一場浩劫之中,因此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淳于鍾秀道:“我們難道不能把韓騰的秘密轉告給秦王政,讓秦王政除掉韓騰,不就可以永絕後患了嗎?”
淳于博笑了一笑,道:“鍾秀,以你的才智,不會不明白,把韓騰的秘密轉告給秦王政,有多少成功的把握。”
淳于鍾秀苦笑了一聲,其實她心裡也十分清楚,向秦王政告密,根本就沒有半點成功的把握,一來是自己空口無憑,沒有任何證據;二來就算秦王政信了,也未必會除掉韓騰,因爲秦國最重軍功,而韓騰爲秦國站下過不少戰功,總不能因爲韓騰是蚩尤的後人,秦王政就會除掉韓騰,至於韓騰的那些做爲,在秦王政眼裡,根本就算不了什厶?相反秦王政還會認爲韓騰做得很好。
淳于博接着又道:“秦王政並非昏庸無能之君,相反,他的雄材大略,文韜武略在秦國,仍至在整個戰國時代的君主當中,都算是出類拔粹的,但他絕不是一個寬容仁厚之君,由其缺少愛民之心,如果是在羣雄爭霸的時代,這或許還不算什麼,相反還能夠保持秦國的強大,但如果天下一統之後,首要的就是修養生息,輕徭減役,恢復民力,但我看秦王政未必能夠做到這一點。”
淳于鍾秀道:“爹所說的話,我也知道不錯,但是既有雄材大略,又能仁厚愛民的君主,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也許高原全成爲這樣一位君主,但現在高原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在他的有生之年,恐怕都沒有統一天下的希望,而秦王政至少也能算是有爲之君,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天下一統之後,至少可以減少戰亂,百姓總也要比現在的生活安定一些。”
淳于博呵呵一笑,道:“天下一統的事情,要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秦國確實機會最大,但並不是絕對,而高原的機會雖然小,但也並非是全無可能,因此你也不可強求,只要是順其自然就行了,有時靜觀時代的發展變化,順勢而行,也未必不是一種正確的態度。”
淳于鍾秀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我可沒有爹這麼超脫的心態啊。”
淳于博笑道:“我們不妨就在代郡住上一段時間,靜觀這一戰的結果成敗,等這一戰打完之後,也許你就會明白我剛纔說的那些話了。”
淳于鍾秀又沉默了半響,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就聽爹的意見。”
父女兩人一邊說着,一邊駕車馳向館驛,就在這時,只見迎面駛過來一輛駟馬高車,在車後還跟着一輛駢車,在車上插着一面大旗,繡着一個“燕”字,正是燕太孑丹的車馬。
這幾天來,太孑丹毎天都要到高原的府門口求見高原,但高原一直都拒絕接見太孑丹,結果太孑丹毎天都會在高原的府門前一直等到天黑,纔會返回館驛中休息。
馬車擦身而過,淳于博也忍不住回頭看了太孑丹的馬車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燕國立國己有近八百餘年了,其間也是幾起幾落,幾興幾榮,這一次恐怕是真的難以倖免了吧。”
淳于鍾秀皺了皺眉,道:“我看到也未必,一但燕國亡滅,代郡將陷入受秦國的兩面夾擊之中,而且代郡和齊國的商路也將被切斷,現在代郡的財政有很大一部份都是依賴和齊國的貿易,因此高原決不會看着燕國被秦國滅亡的,現在拒見太子丹,只是一種姿態而己,好爲代郡多爭取一些利益吧,高原是不可能不救燕國的。”
淳于博笑了一笑,道:“我到是不這麼看,雖然剛纔我們和高原交談的時候,高原並沒有提到燕國的事情,但正如你所說,高原絕不會不管燕國,只是我認爲高原的打算並不是去救援燕國,而是要把燕國佔爲自已所有,只有這樣,纔是對高原最好的結果。”
淳于鍾秀怔了一怔,有些不信,道:“如果沒有秦國進攻,高原攻佔燕國到是不難,但現在秦國大軍壓境,在秦軍的威逼之下,高原怎麼去攻佔燕國呢?除非是高原以救援燕國之名,進駐葪京誅殺燕王,佔領燕國,但燕人素來驕矜自大,也恐怕難以收服燕人之心。當年齊國也曾這樣佔領了燕國,結果最終還被燕國百姓趕了出來,高原難免不會重蹈覆轍。”
淳于博呵呵笑道:“高原能夠用什麼方法,來奪取燕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們不妨試目以待,看一看高原到底有什麼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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