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又道:“那麼你再鑄一把九鍊鐵劍,需要多少時間?”
黎伯平道:“回稟大人,小人現在年事己高,早己不復親手鑄劍了,弟子之中,都尚未成器,而且九鍊鐵劍的製造極難,可遇而不可求,鑄造一百柄鐵劍,也未必能鑄出一柄九鍊鐵劍來。因此下一柄九鍊鐵劍什麼時候能夠鑄造出來,小人也說不準,也許一二年,也許十年八年,也說不定。”
高原這才明白,以現在的鑄造工藝,鑄一把九鍊鐵劍,說白了就是撞大運,好在是他這一次來作坊的主要目地並不是買一把優質鐵劍,買劍也只是投石問路而己。因此又道:“通常的鐵劍,你們已可達到幾煉?需要多少時間?”
黎伯平道:“回稟大人,通常可以達到四五煉。只需要兩三個月就行了?”
高原點了點頭,五煉的鐵劍,也己經很不錯了,可以勝過絕大部分的青銅劍,畢竟在戰場上使用的,不可能每個士兵都用精品武器,大多都是普通的武器,道:“我有幾件武器,需要你們照樣用鐵製打造,可以先用四五煉,我希望在兩三個月內看到第一批樣品,你看可以嗎。” 說着,他從一個士兵的手裡接過了一個長條形的布裹,打開布匹,原來裡面包裹着的,是一把木製的長刀。
黎伯平接過了這把木刀,看了一看,也覺十分奇怪,他一生鑄劍,因此多多少少也對劍術有一定的瞭解,但高原給他的這把模型是一種和劍完全不同武器。刃身略帶彎曲,只有一面開刃,和民間所用的萊刀頗爲相似,但全身細長,有柄有護手,又和劍一樣,確實是第一次見過。
這是高原仿造後世日本刀的樣式畫出圖形,然後由木匠製做出來的一個木製模具。長度達到了近一米,而刀柄的長度達到二十釐米,可以用雙手握住,不過刀身要比一般的日本刀略寬一點,另外刀鋒和全刀身的比例爲一比四,而曰本刀的這個比例爲一比二,這一點是用的中國唐刀的造型。這主要是因爲日本古代戰場上的金屬盔甲很少,因此鑄刀主要是追求鋒利,而中國的情況則正好相反,刀鋒還要兼顧破甲的能力,也就是所謂的斧刃形刀刃。
其實鑄造出能在戰場上使用的軍刀,纔是高原來到作坊的最終目地,因爲在戰場上,劈砍一類的動作,威力要遠遠大於刺削,這方面刀的作用要比劍大得多。儘管劍也能做出劈砍一類的動作,但由於劍身平直,作劈砍的力度和速度都要遠小於帶有弧度的刀。而日本刀則是結合了刀劍的共同特點,在劈砍時的威力極大,又能作刺削,確實是冷兵器時代的精品,因此日本人也把使用日本刀的技術稱爲劍術。而到了三國以後,隨着鑄造工藝的發展,刀逐漸在戰場普及起來,而劍則逐漸成爲一種裝飾品,失去了實際的作用。
不過看了一會兒之後,黎伯平也點了點頭,道:“大人放心,這樣的武器,小人是可以鑄造出來。不知大人需要多少?”
高原道:“就先造十柄吧,四煉或者是五煉都可以,我希望二個月以後,最多三個月就能夠收到。另外我還有一些武器,都交給你一併鑄造吧。” 說着,將其他的二件武器樣品交給黎伯平。
這些都是高原根據後世的武器,製做出來的模型,一件是雙刃斧,另一件是飛刀。因爲高原也考慮到,萬一現在的工藝鑄造不出優良的刀來,那麼就可以用雙刃斧來代替一下。
其實斧這種武器,在中國早就有了,以短柄爲斧,長柄爲鉞,但基本都是單刃,而且大多都是作裝飾、儀仗用。因爲儘管斧在戰場上劈砍的威力相當驚人,鑄造工藝也不復雜,但真正用於戰場的並不多。主要是過於沉重,只有少數膂爲過人的猛將,才能很好的運用。而且所用的材料也過多,一把斧頭至少可以打造四五柄劍。
不過高原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因此主耍是參考了北歐維京人使用雙刃斧形態,而且也減少了斧的重量,能夠讓大多數士兵能夠使用,另外斧柄長達四尺(一尺爲二十三釐米),長度介於斧和鉞之間,既能伸手使用,也能雙手使用。雖然威力稍減,但能夠在軍隊中大量使用。
而飛刀是高原專爲自己打造到的暗器,以前高原訓練時,花過相當大的精力學習飛刀技術,好應付一些不能使用槍械的環境。在二十米以內的距離,幾乎可以達到百發百中,五十米以內,也能達到六七成的命中率。每次任務,高原一般隨身攜帶三把飛刀。但在這個時代,三把飛刀是遠遠不夠的,因此需要大量備用。高原要求雙刃斧造二十柄,飛刀則造一百柄。
這兩樣武器的數量雖然多,但鑄造工藝要比刀簡單得多,不用多次反覆鍛打,而且又有模型作樣孑,因此黎伯平看了看之後,也立刻答應下來,和那十把刀一起交付。
高原又留下十鎰黃金,做爲定金,然後才帶着王虎、王豹等人離開了黎鑄作坊。
不過高原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來到了李牧的府邸,因爲高原已經和趙軒說好了,請趙軒指點自己的武技,不過發生了羅煥被劫持的事件,趙軒毎天上午要保衛李牧入朝議事,因此只能在下午才能陪高原練功。
等高原來到李牧府邸的時候,李牧剛剛散朝回來,告訴高原,就在今天的朝會上,趙王遷己經免除了趙蔥大司馬的職務,由李牧暫時接替趙蔥,假大司馬。假,就是代理的意思。
這一點也早在高原的意料中,無論羅煥被劫持的事件是否和趙陽有關,但趙陽出現在武館,並阻止李瑛鴻進武館搜查,這總是事情,因此趙蔥肯定是脫離不了責任。而且藺文清的身份不能於一般的商人,和軍方有着十分密切的關係,儘管趙王遷想要庇護趙蔥,但也不得不迫於各方面的壓力,免除了趙蔥的職務。而現在整個趙國唯一能取代趙蔥的,當然就只有李牧一人。連郭開都沒有理由反對。
李牧府中上下都十分高興,因爲出任大司馬,李牧也就等於正式掌握了趙國的軍權,以後調兵遣將也就名正言順了。但高原卻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以前趙蔥擔任大司馬的時候,雖然和李牧有些不和,但在大公事面上,並沒有對李牧有什麼阻礙,他畢竟是趙國的宗室大臣,在趙國生死存亡的關頭,也不敢亂來。但現在李牧取代趙蔥出任大司馬,無論李牧是不是主動,但也徹底和趙蔥撕破了臉,另外現在趙國的軍權集於李牧一身,在任何時候都是足以引起國君猜忌的,更何況趙國還有郭開在側,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挑拔離間的機會。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高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李牧又告訴高原一件事情,卻是讓高原完全始料未及的,秦國派遣大上造姚賈爲使臣,出使趙國希望能與趙國議和。這時己經到了趙國的邊境,趙國的君臣商議了一天,有人主張和秦國議和,也有人主張不理秦國,把姚賈趕走,但都沒得出一個結論來。
高原道:“大上造是什麼官職?這個姚賈是什麼人?”
甯戚道:“大上造相當於列國中的上卿,姚賈是秦國的重臣之一,爲人能言善辯,頗有張儀蘇秦之能,本來是魏國人,其父是看管城門的監門卒,年輕的時候因犯偷盜之罪,逃到趙國,又被趙國逐出境,但到了秦國之後,卻得到了秦王政的禮遇和賞識,委以重任,資車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劍,出使山東諸國。使諸國不能合縱抗秦。”
高原點了點頭,上卿可是相當高的官職,比自己這個上大夫要高出三級,看來這個姚賈屬於外交型的人材。
甯戚又道:“後來韓非入秦,向秦王政進言,彈亥姚賈出身低微,又曾爲盜賊,不足以任上卿之職,而且出使六國,以秦國之財,結好六國諸候,以謀自已的私利,根本無功於秦。但姚賈自辯稱:只有結好六國諸候,才能破壞六國合縱抗秦,並非爲自己之利,而且自古英雄不問出處,姜太公爲殷朝棄臣,周武王用他稱王天下;管仲曾爲魯國之囚,齊桓公用他稱霸諸侯;百里溪曽淪爲奴隸,秦穆公以五張羊皮贖回,但卻用他震攝西戎,因此君主用人,不必在意過去的污點,而是在於能否於國有用。名聲再好,如果無功於秦,也不應該得到賞賜。秦王政聽後,仍然對姚賈信任有加,後來姚賈又聯合李斯,反向秦王政進言攻擊韓非,結果使韓非死於秦國。此人極善言辭,精通縱橫之術,出使趙國,絕不是好事。”
高原也有些意外,韓非在歷史上的大名他當然知道,想不到卻在這個姚賈手上吃了大虧,這一場辯論,可以說是以韓非的完敗告終。也說明這個姚賈確實能言善辯。
李牧道:“姚賈是秦國的使臣,他要出使趙國,誰也阻止不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雖然朝中對是否接納姚賈還議論未定, 但按照慣例, 他國的使臣,總是要見一見的。
高原也點點頭,道:“是啊,我們現在也只能靜觀其變,看他來有什麼話說。” 轉頭又對趙軒道:“我還想向趙將軍請教一二。”
趙軒也微微一笑,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