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9.22日發漏的一章,現在補上,後面兩章順延
進入九月之後,天氣漸漸的轉涼,而且己經快到秋收的時節,在往常的這個時候,在咸陽郊外的田間地頭,都會長滿低垂的禾穗,而且滿是辛勤勞作的農夫,就連軍隊也會輪流放假,讓士兵有空回家去幫助家人蔘加秋收。
但今年的這個時候,雖然在田間忙碌的農夫依舊衆多,但有細心的人見到,就會發現,在田間勞作的,竟有大半都是女孑或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十來歲的幼兒。因爲這兩三年以來的戰爭之中,秦國陣亡了三十五萬餘士兵,絕大多數都是青壯年男子,儘管秦國的人口衆多,但這樣重大的損失,還是有些吃不消。
而且這一次進攻代燕之戰,秦軍大敗,損失人馬近二十萬,秦國還要在邊境和趙魏韓等地駐守大量的軍隊,以防代齊楚等國乘虛進攻秦國,或是趙魏韓等國的世族發動叛亂,因此今年秦國不僅沒有放士兵回家參加秋收,反而還徵集了大量的新兵,駐守邊境和各地。咸陽周邊的青壯年男子幾乎全都被徵集一空了。
但男子雖然都被徵集入徵,或是在戰場上陣亡,但田地依然還是要耕種的,因此在田間辛苦勞動的,大部份都是女孑老人幼兒。這種情況,只有在二十餘年以前的長平之戰以後,才曾經出現過。不過那時秦國取得了長平之戰的勝利,秦國的百姓雖然辛苦,但心氣還很高,而這一次秦國卻是大敗而歸,在秦國上下都彌散着一種失落的感覺,甚至一度人心惶惶,恐怕代齊楚等國的軍隊殺進咸陽。
秦軍大敗之後,秦王政連續下達了幾道命令,首先赦免了秦軍衆將的戰敗之罪,而對陣亡的士兵也給予厚恤,同時又大幅減免徵招入伍士兵家庭的稅賦,而被赦免罪行的將士們也對秦王政感恩戴德,十分用心的守衛邊境,不敢有半點怠慢。再加上代齊楚等國並沒有進攻秦國的意圖,因此這幾項措施,使秦國很快穩定下來,沒有發生什麼動亂,也讓秦國朝野上下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雖然秦王政赦免了秦軍衆將的戰敗死罪,但必要的處罰當年是免不了的,因此幾乎所有的將領都被降職的處罰,本來在這一戰之前,秦國有一位上將軍王剪,三位大將軍蒙武、楊端和、韓騰,而王剪陣亡,三位大將軍中,除了蒙武免於降職以外,楊端和、韓騰都被削去了大將軍的職位。
這是因爲韓騰是進攻鴻上塞的秦軍主將,楊端和是進攻薊京的王剪的副將,兩路人馬都遭到大敗,兩人自然是有責任的,而蒙武是駐守邯鄲,付責兩路接應,對敗陣最多隻有間接責任,另外在兩路戰敗之後,蒙武力排衆議,並主動擔當責任,力主放棄井陘,退守邯鄲,不僅保存了駐守井陘的十二萬秦軍,而且力保邯鄲不失,也算是立了一功,因此才成爲這一戰中,少有沒有降職的秦將。
而除了降職之外,秦王政還決定,凡左庶長以上爵位的將領,罰俸一年,官大夫到五大夫的將領,罰俸半年,官大夫以下所有有爵位的將士,均罰俸一個月。
雖然這一次的處罰範圍很大,但秦軍畢竟是打了敗仗,而且秦王政也確實是手下留了情,沒有追究戰敗死罪,因此絕大多數將士對於處罰都沒有異議,並心甘情願的接受了處罰。
這時在秦國的王宮中,秦國僅存的大將軍蒙武正單獨面見秦王政,進行宏議。
因爲是君臣兩人單獨密談,因此也比較隨便,不那麼正式,秦王政跪位在矮榻上,身體斜倚,半靠半躺,一手支撐着身邊的矮几,雙眼微合,而蒙武跪坐在秦王政左側下手的竹蓆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過了好一會兒,秦王政才道:“卿方纔所言,韓騰並非真心降秦,仍是另有所圖,卿可有確切的證據嗎?”
蒙武搖了搖頭,道:“臣並不沒有確切證據,只是覺得以韓騰掌握的實力不弱,又是韓國宗室,完全可以在韓國廢君自立,沒有任何歸降我秦國的道理。”
秦王政笑道:“韓騰自歸秦以來,屢有戰功,實有大功於秦,而卿如此之言,僅憑韓騰掌握的實力太強,本可王於韓,沒有任何歸降我秦國的道理,就斷定韓騰並非真心降秦,以如此虛妄之辭,攻擊有功之臣,讓寡人又如何能相信卿之言呢?韓騰或是另有苦衷,也未可知啊?”
蒙武苦笑了一聲,道:“回稟大王,臣於韓騰並無私仇舊怨,也決非嫉賢妒能,實在是因爲心裡直覺韓騰此人,實力非凡,且胸懷城府,深藏不露,喜怒不形於色,但決非真心降秦,其實不僅是微臣,就連臣孑蒙恬,亦有這樣的感覺,臣仍是爲我大秦着想,恐怕其人爲我大秦之禍,因此才告於大王,請大王不可不察。”
秦王政又沉默了半響,才道:“卿雖爲齊人,但自歸秦之後,一門五代,都對大秦忠心耿耿,寡人深知,而今日之言,亦是爲我大秦着急,寡人決不疑心卿有私心,但我秦國自商君變法以來,獎勵軍功,功必賞,過必罰,令行禁止,能者留,庸者去,不以門弟高低取士,故此各國人材均彙集於秦,始有我大秦百年長盛。而如今韓騰歸秦八年有餘,有功無過,寡人又豈能無緣無故將韓騰罷職?如此寡人還有何信義爲大秦之君呢?”
聽了秦王政的話,蒙武也怔了一怔,秦王政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爲他對韓騰也只是直覺懷疑,但並沒有真憑實據,而且韓騰也確實沒有對秦國不利的舉動,因此確實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把韓騰給殺了吧。好在是聽秦王政的話,對自己的動機並沒有產生懷疑,還是十分相信的,這也讓蒙武稍稍放心。
蒙武想了一想,道:“誠如大王所言,自然不能無故將韓騰治罪,不過臣以爲韓騰絕不會無懈可擊,只要大王平日留心觀察,必能發現韓騰的破綻。”
秦王政點了點頭,道:“如卿所言,寡人自會留意,而卿平日也爲寡人留意韓騰的動向,一有異常,可以迅速報給寡人得知,但不可輕舉妄動。”
蒙武忙道:“臣謹尊大王之命。”
其實秦王政早就感覺到韓騰的情況不對勁,只是一來韓騰降秦以來確實沒有過錯,礙於秦國的法令制度,暫時也動韓騰不得;二來是韓騰確實是爲秦國立下不少功勞,算是一員有能力的名將,由其是現在王剪陣亡,秦國正是用人之際,秦王政還想利用韓騰的能力,爲秦國所用。因此秦王政才容忍了韓騰。
不過這並不表示秦王政對韓騰沒有防範,這一次借戰敗之機,免去了韓騰大將軍的職位,同時讓蒙武仍然留任大將軍,就是不讓韓騰有趁機在秦軍中坐大,掌握秦軍。在秦王政看來,只要韓騰不能掌控秦軍,那麼就翻不起多大的浪來,日後只要是露出異心,就可以十分輕易的將其平滅,當然儘管秦王政信任蒙武,但這些話也都不更對蒙武明說。
這時蒙武又道:“大王,韓騰所設計的戰車在這一戰中十分有用,比之我們過去所用的駟馬戰車威力更大,另外在代軍當中,又出現了一種俱甲騎軍,人馬俱披重甲,排陣齊衝,不懼箭矢,威力驚人。如果我秦國能夠大量製造這些戰車,並且也組建這樣的俱甲騎軍,必然能使我秦軍的戰鬥力更上一層,因此臣想請大王下令,依照樣式進行製造戰車俱甲,並加以訓練,將來必有大用。”
秦王政點了點頭,笑道:“寡人聽說這些天來,蒙恬正在研究使用這種戰車的戰法,可有此事嗎?”
蒙武也笑道:“大王明鑑,此戰失利,一來是高原的戰術高明,早在薊京城中佈置內應,令我秦軍措手不及;二來也是因爲代軍陣中,有一支俱甲騎軍,又能驅獸爲戰,如此兩種,我秦軍確實難敵,而韓騰雖然製造了一些戰車,威力到不遜於代軍的俱甲騎軍和羣獸,但戰法不得當,故此纔有此敗,而我秦國雖無能驅獸爲戰的異人,但製造戰車,組建俱甲騎軍卻是完全做得到的,且如此利器,當收爲國有,不可交付一人,等幾年之後,我秦國恢復國,並且組建好這樣兩支新軍,我大秦當可橫掃三國,統一天下。”
秦王政笑了一笑,道:“好吧,製造戰車,俱甲的事情,就交給蒙卿去辦,即然蒙恬在研究戰車的戰法,就讓他負責訓練。”
蒙武道:“大王,蒙恬只是在研究戰車的戰法,對騎軍作戰,所知不多,因此臣以爲蒙恬只當負責戰車訓練,而俱甲騎軍的訓練,不訪交給王賁,在這一戰之前,他就己經開始訓練我大秦的騎軍了。”
秦王政點了點頭,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王上將軍不幸陣亡,寡人也十分痛惜,以後我大秦的軍隊,就靠他們兩個年輕人了,就如卿所言,俱甲騎軍的事情,就讓王賁來負責。”
蒙武道:“多謝大王。”
秦王政又道:“蒙卿,現在扶蘇已將年滿二十,而你家的蒙靈也過了十七,前一段時間寡人的國事多忙,只好把他們兩人的婚事暫緩,如今戰事巳經結束,短期無事,寡人想把他們的婚事辦了,也算是了結一樁心事,不知你以爲如何?”
蒙武忙道:“一切當尊大王之意,臣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