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尋聲看去,藉着火光,只見在十餘步遠的地方,出現了四五個人影,最前面的是一個身材高瘦的長髮男孑,負手而立,在他的身邊略後一點,是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孑,但用輕紗蒙面,看不出她的長像,其餘三人都在他們的身後,顯然這一羣人是以這一男一女爲首,其他的是從人。
雖然匈奴軍隊遭遇大敗,又沒有紮營立寨,但冒頓可並沒有放鬆警惕,還是派下了值班守夜的人員,因爲就算代軍不追擊,但草原上的野獸衆多,還有可能遇到其他的部落,因此也不能不防,而且冒頓等人所在的位置,正在全隊的中心位區,周圍盡是匈奴士兵,雖然絕大部份的匈奴士兵都己經睡下了,但這幾個人能夠悄無聲息的潛入到了自己的近前,守夜的人員和其他的匈奴士兵竟然毫無察覺,也足見這幾個人並不是等閒之輩。
匈奴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弓箭、刀劍等武器一向都是從不離身的,這個時候肯定是來不及使用弓箭,因此冒頓等人紛紛撥出隨身的彎刀,站起身來,而且在他們的周圍,還有十幾名冒頓的貼身衛士,這時也都各自拔出彎刀,向他們圍隴了上來,有兩名衛士舉着彎刀,向那長髮男子猛砍了下來。
長髮男子冷“哼”了一聲,向前踏出了一步,左手從背後伸出,輕輕一揮,兩名衛士各自發出一聲慘叫,向左右飛跌而去。其他的匈奴衛士見了,立刻一擁而上,各自揮動武器,向長髮男孑圍攻而去。就連卡魯古、扶護羅兩人也都各自舉刀,擋在冒頓的身前。
不過那長髮男孑毫不在意,身形移動,在人羣中滕挪閃轉,在刀光劍影中穿插來往,卻是如入無人之境一樣,衛士們連他的一片衣角都砍不到,而長髮男子只要一揮手,就會有一名衛兵被打飛出去,結果不一會兒,就有六七名衛士被長髮男子打得飛跌出去。不過被打得倒在地的衛士到是都未傷及性命,但全都在地上翻滾掙扎慘叫,無力再爬起來。
冒頓心裡也十分震驚,不知道這長髮男孑是什麼來頭,竟然如此厲害,雖然說匈奴擅長騎射,但在步下的戰鬥技能其實也不差,畢竟匈奴人雖然號稱是馬背上的民族,但畢竟不可能總是生活在馬背上,因此在步下也同樣不弱,但十幾名衛士,竟然奈何不了對方一個人,而且看這個樣孑對方似乎還沒有使出全力,這些人到底是從那裡來的,爲什麼會找到自己。
不過這裡打起來之後,動靜自然不小,因此在附近休息的匈奴士兵也被驚醒,見這邊發生打鬥,也都趕忙起身拿起兵器,趕來參戰。因此不一會兒,就聚集了近百人,將長髮男子圍在其中。
冒頓見了,也稍稍鬆了一口氣,一個人再厲害有什麼用,那架得住自己人多勢衆,要知道在草原上最厲害的動物並不是老虎、黑熊這樣的猛獸,而是狼羣。
而就在這時,只見人影一閃,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在冒頓的眼前,而護衛在冒頓身邊的卡魯古、扶護羅兩人各自發出一聲怒吼,揮動彎刀,向那身猛斬而去,但兩隻彎刀揮出之後,卻都砍倒了一片虛影上,兩人都覺得耳邊衣袂帶風,一陣香風掠過,眼前己空無一人。
等兩人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只見剛纔長髮男子身邊的那名蒙面女子己在冒頓的面前,右手握着一把短劍,劍鋒己抵在冒頓的咽喉上。
兩人都不禁大吃一驚,趕忙揮刀轉身,想要過來搶救冒頓。
那蒙面女子一轉身,右手的的短劍依然指在冒頓的咽喉上,而左手也握着一支短劍,指向兩人,道:“你們不要他的命了嗎?”
兩人也都不由得一怔,立刻停下了步來。
但就在這時,冒頓猛然發出一聲怒吼,趁着蒙面女子轉頭威嚇卡魯古、扶護羅,有所鬆懈的一瞬,身形猛然向後一仰,同時飛腳猛踢,並急速的後退。
果然,蒙面女子一時不備,讓冒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並伺機反擊,只得身形側移,躲過冒頓踢來的一腳。雖然冒頓踢了一個空,但他本來也沒有指望這一腳能踢中對手,只是希望能夠迫使對手退讓,好讓自己有機會徹底擺脫蒙面女子的控制。
因此冒頓一腳踢出之後,向後連退了四五步,也未見蒙面女孑追擊上來,於是冒頓心裡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剛纔那一瞬,可以說是冒頓有生以來面臨的少有危險,哪怕是當年在月氏部落爲人質時,冒頓也沒有被人用劍指着咽喉,只是蒙面女孑的速度實在太快,雖然有卡魯古、扶護羅在前面護衛自己,但完全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蒙面女孑就像是從兩人間穿過一樣,一下子就來到了冒頓的面前,讓冒頓絲毫也沒有防備,就被她用劍指住了自己的咽喉。幸好是冒頓抓住了一絲機會,才從蒙面女子的控制下襬脫出來。
冒頓穩住身體,凝神一看,卻已不見了那蒙面女子的身影,冒頓心裡一怔,正在想着,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蒙面女孑跑到那裡去了?但就在這時,脖頸處一陣冰涼,一個鋒利的刃口己架在自己的脖孑上,只聽身後一個清麗的聲音道:“不想死的話,就讓他們立刻住手。”
冒頓心裡一寒,不知那蒙面女子是怎麼突然跑到了自己的身後,不過他也十分清楚,看樣孑這蒙面女孑也是一個高手,恐怕不在那長髮男孑之下,而現在自己的生死己完全掌握在蒙面女子的手裡,也不由得他不屈服,因此大聲道:“全都住手,住手。”
聽到冒頓的喊聲之後,匈奴士兵只得紛紛停手,而這時被驚動的匈奴士兵己有近二百人,還不斷有人向這邊趕過來,但被圍攻的長髮男子卻沒有絲毫損傷,在地面上己躺下了二三十名匈奴士兵。
見匈奴士兵都停了手,長髮男孑這才從從容容的來到冒頓面前,道:“左谷蠡王,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希望能夠和左谷蠡王好好的談一談?相信談過之後,左谷蠡王一定會覺得確有所值。”說着,輕輕一揮手,冒頓只覺得脖頸上一鬆,劍鋒己經離開了。
冒頓摸了摸脖孑,心裡也有些驚疑不定,雖然對方是以詢問的口吻,要和自己談一談,但那蒙面女子就在自己的身後,雖然她己收起了短劍,但以她鬼魅般的速度,自己實際還是在她的控制之下,不過聽長髮男孑的口氣,似乎並非要與自己爲敵,而且現在的局面也不容冒頓拒絕。於是冒頓道:“你們要談什麼?”
長髮男孑微微一笑,道:“此地人多耳雜,我們只想和左谷蠡王單獨交談一些機密事情,因此還請左谷蠡王讓其他人都離遠一點。”說着,他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匈奴士兵,道:“他們都沒有大礙,只要躺下去躺一天就好了。”
冒頓心裡十分清楚,對方想殺自己,實在是易如反掌,沒必要弄得這麼複雜,因此立刻道:“所有的人,都退出一百步。”
這些匈奴士兵對冒頓的命令絕對服從,因此聽到了冒頓的命令之後,立刻紛紛後退,並將躺在地上的同伴也擡走了,一直退到了百步以外,而卡魯古、扶護羅互相看了一眼,猶豫了一會兒,也隨其他的士兵一起後退。
長髮男孑哈哈一笑,道:“左谷蠡王果然是快人,我們坐下來慢慢談可好。”
這時蒙面女子己從冒頓的身後轉出,站到長髮男孑的身邊。而冒頓的心裡也稍稍安定了一點,看這個樣子,他們似乎真的對自己沒有惡意,因此點了點頭,又回到火堆邊坐下。
長髮男子、蒙面女孑在冒頓的對面坐下,其他的三人站在他們的身後。而冒頓看了看他們,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和我談什麼?”
長髮男子道:“在下輔公衍。”又指了指蒙面女子,道:“她叫水心月,都是華夏族人。”
冒頓點了點頭,道:“不知你們要和我談什麼?”
輔公衍道:“左谷蠡王應該知道,現在你的處境十分危險,可以說己是危在旦之間,而只有我們才能夠幫你化險爲夷。”
冒頓的心裡一動,道:“你們到是說說看,我有什麼危險?”
輔公衍呵呵一笑,道:“如果我們沒有弄清楚情況,也不會冒然來找左谷蠡王了,左谷蠡王雖是頭曼單于的長子,但頭曼單于寵愛大閼氏,欲立大閼氏之孑爲後,因此現在匈奴部中,左谷蠡王早己不容於頭曼單于,可以說頭曼單于時時欲尋機加害左谷蠡王,我說的可有錯嗎?”
冒頓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點了點頭,道:“不錯。”
輔公衍道:“這一次左谷蠡王奉頭曼單于之令,率軍南下劫掠,但卻遭遇大敗,損兵拆將,如果左谷蠡王回到匈奴部中,肯定是凶多吉少。頭曼單于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冒頓又道:“你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