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東考慮過了,去雲南賭石對自己也不是說一點好處沒有,至少舅舅家的事情他不用再苦惱了。而且,王海東似乎還想到了一個讓二表哥陳宇做自己擋箭牌的計劃,自己現在的風頭太盛了,不是說“樹大招風”嘛,這是一個做古董的老手的大忌,有了二表哥陳宇作掩護,自己在昆明也不會太顯眼。
有時候人真是不經唸叨。王海東剛剛想起二表哥陳宇,這邊陳宇竟然找上門了,這一次他是和二舅兩人一起來的。王海東見狀忙不迭地讓座,尊敬長輩可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這點他還是做得比較好的。
陳二牛開門見山地說:“東子,你也知道二舅不怎麼會說話,我就直說了。今天我是有件事情想求你一下。”
看到二表哥陳宇一臉不服氣的樣子看着自己老子,王海東立刻就明白了。他非常客氣地說:“二舅你這樣說就見外了,當着外甥的面你還有什麼客氣的,有什麼話儘管說,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我絕對不會推辭。”
王海東知道自己的兩個舅舅都是老實人,既然二舅來了,那肯定真的是有急事,要不然他們絕對不會向自己開口的。果然,陳二牛聽到王海東的承諾,臉上一下子放鬆下來,也有了點高興的意思,他說:“其實這事和你二表哥有關,臭小子,還是你自己說吧,你做的好事,你個敗家玩意!”
能把老實巴交的二舅氣成這樣,功力那是相當了得了,這事也只有二表哥才能做到。王海東銳利的目光如同兩把刀一般看向陳宇,陳宇下意識打了個寒戰,這個表弟在古董行待了沒多久,變化還真大,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毛孩子了。陳宇心裡有些膽怯,但還是結結巴巴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上次重新分了家,大家相對來講還算是皆大歡喜的,即便兩個舅媽心裡不怎麼滿意,但想到王家的勢力,再說還想着以後有求於王家,能佔點便宜什麼的,也就暫時安分了下來。
陳宇畢竟是年輕人,本來就大不了王海東多少,說白了還處在心理叛逆期,雖然他答應重新回到交警隊,但並沒有立刻去做這個事情,而是準備先幹一票大的,然後再風風光光回去。他當時答應王海東不過是形勢所逼。於是,陳宇趁着家裡人不注意帶着三十萬就去賭石了,這一次他是聽說上海有賭石的,結果不到一天時間把三十萬輸了個精光。
陳二牛聽兒子說完,到現在還是氣不打一處來:“海東你看看這個敗家子做了什麼!你給的錢,加上我們老兩口養老的錢,都被這混賬小子給輸光了。你說我養這樣的兒子有什麼用啊,唉!”
王海東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這位二表哥說:“可以啊,二表哥的膽量果然非同一般,這樣的事你都敢去做,我問你,你懂得翡翠分A貨、B貨嗎?你知道A貨、B貨之間的差別嗎?你還真有種,連最起碼的賭石常識都不知道就敢帶着三十萬去賭石。對了,這次賭石不會是你那幫‘麻友’告訴你的吧?”所謂的“麻友”就是一起打麻將的朋友。王海東還是很瞭解自己這個二表哥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陳宇有什麼本事他很清楚。
王海東要是沒有從導師史東來那裡學到一點特別的本事是絕對不會沾染賭石這個行業的,因爲陳一龍生前說過,賭石是比賭博更絕的行當,如果賭石賭輸了那可是會死無葬身之地的。話雖然說得有點偏激,但縱觀賭石歷史,賭石人的下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之所以參與賭石,是因爲他點石成金的手法現在也已經練的小有所成了,想從賭石上面下手來檢驗一下。
二表哥是那種魯莽而毫無心機的人,王海東斷定他自己是不可能通過渠道知道賭石這個生意的,肯定是有人從中攛掇,讓他不但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還輸光了三十萬塊錢。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問題。
陳宇遲疑了一下說:“是啊,確實是我從一個一起打麻將的朋友那裡聽說的,當時我的手氣特別旺,一夜贏了三千多。有朋友就說既然我的手氣那麼好,那這不如去賭石大會賭一把看看,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一夜暴富啊。”
陳二牛沒好氣地說:“混賬玩意,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看在你姑父和姑媽的面子上,你值夜班賭博的事情被發現早就夠開除的了。”
王海東拍拍自己的腦袋,頗爲痛心地說:“我的二表哥,你現在還不明白,這是別人給你挖的一個坑,故意讓你跳。我真服了你了,就算表妹小囡囡都想得到的事情,你說你當時在想什麼呢!”
陳宇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這怎麼能是陷阱啊,難道打麻將的時候我贏了三千多這是假的嗎?”王海東皺了皺眉頭,就二表哥這智商還去賭石?!如果有販賣人口的,估計連他自己都被別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呢。
陳二牛終於忍不住說:“陳宇你個笨蛋,你贏的三千塊是真的,難道你輸掉的三十萬是天上掉下來的?你個笨蛋敗家玩意,我怎麼養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啊。人家那是用三千塊當誘餌,讓你輸掉三十萬啊,唉!”
陳宇這才恍然大悟,終於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紅着眼睛憤怒地說:“那幾個傢伙竟然敢給我下套,讓我抓到非撕了他們不可。”現在纔想到,後悔也晚了。王海東嘆了一口氣說:“二表哥,跟你一起打牌的那些人不是你們的同事吧?”王海東想這事情不可能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陳宇遲疑了一下,看看憤怒的父親,連忙縮了縮脖子:“這個,確實是在社會上認識的一些人,他們這些人本來也沒有什麼正經職業,有時候在一起喝酒,一來二去大家就熟悉了,找個茶樓什麼的打麻將也是正常的事情。有一次我贏了錢,就有人說我手氣好,鼓動我去賭石,不過當時我沒去。現在看來這幫人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別有用心啊。那我們現在可以馬上把他們抓回來。”
王海東無可奈何地說:“你現在還沒想明白嗎?那是組織嚴密的一羣人,騙了你的錢還會留在這裡乖乖等着被警察抓嗎?他們早就跑了。二舅你想讓我幫你抓到這幫人嗎?”
陳二牛點點頭說:“海東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我現在是沒臉找你媽幫忙了,那些錢可是我們老兩口用來養老的,這敗家子也不知道爲父母考慮、孝順父母。你說這錢要是找不回來可怎麼辦啊!”
陳宇小聲辯解說:“我不也想着幫家裡的忙嗎?要是賺了錢,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現在不過是賠了而已。”
都這個時候了陳宇還敢辯解,頓時惹火了陳二牛,他站起來就給了陳宇兩腳,“逆子,你還有臉說,這錢可不光是給我們兩個留的,你以後結婚不用錢嗎?你大表哥結婚差點砸鍋賣鐵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難道都不爲自己想想?你不想我還想抱孫子呢!”
王海東生怕二舅再被氣出個好歹來,連忙拉住他說:“你先消消氣,不管怎麼說,二表哥的出發點還是好的,就是被人給騙了。二舅,這事還是要先報警,但具體什麼時間能查出來,可確定不了。那幫人肯定是老油子了,流動作案,反偵查意識強,不過我會讓楚天齊盡力幫着找的。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二舅,這個辦法是治標不治本啊,就算是找到了那三十萬,難道你能天天看着二表哥?”
陳二牛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說:“那你說怎麼辦,你給舅舅說個辦法。”
王海東說:“二表哥我問你,你還想去賭石嗎?”
陳宇遲疑了一下說:“我真是有點不甘心,三十萬就這麼沒了。東子,你不是切出了鬼面翡翠嗎?聽說價值幾百萬呢!”這也正增大了陳宇的不甘心,同爲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憑什麼你切出了鬼面翡翠,但我卻三十萬輸了個精光。
陳二牛這次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指着陳宇說:“臭小子,你再敢去賭石的話,我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不過,王海東這邊心中暗想,你果然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就好。王海東十分鄭重地說:“二舅你放心,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鬼迷心竅而已。二表哥總是希望賭石會發財,你是不是覺得我切出了鬼面翡翠,也希望自己能翻本?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鬼面翡翠。”
陳宇頓時眼前一亮,只要是賭石圈子裡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鬼面翡翠的,現在就算是外行人都知道聚寶閣有一塊鬼面翡翠。如果有幸能見識一下的話,那可是大家在一起議論的談資啊!
三人一行又來到了聚寶閣。走到門口的時候,陳二牛愣了一下說:“鬼面翡翠是什麼翡翠,能值幾百萬,東子,你不會騙我吧?”
王海東一邊帶着他們父子二人進了後院一邊說:“二舅你放心好了,我怎麼會騙你呢,你看了就知道了。”庫房門口果然有兩個武警在把守,陳宇心中一愣,知道傳言是真的,連武警都驚動了,那這塊鬼面翡翠怕是比自己想的要珍貴得多。這要不是王海東帶着過來,他們父子根本靠近不了庫房。
王海東和兩個武警打個招呼,這才帶着舅舅開門進了庫房,打開冷光燈,這庫房中的溫溼度都有一定要求,以確保一些字畫善本什麼的存放。鬼面翡翠在冷光燈下散發出翠綠的光芒,柔和而迷人。
陳宇頓時被眼前的景象給迷住了:“爸爸,你看,這就是鬼面翡翠,要是你兒子我開出來這件這樣的翡翠的話,你老一輩子就吃喝不愁了。幾百萬啊,這一小塊翡翠居然價值幾百萬,你沒有想到吧?”
別看陳二牛有個很厲害的古董鑑定家老子,但他自己對此卻是一竅不通,只不過看這綠瑩瑩的石頭確實可愛,但他心中也有疑惑:“東子,就這玻璃一般的東西就價值幾百萬?”不就是一塊石頭嘛,就算是好看一點又能怎麼樣。
王海東笑眯眯地點點頭說:“價值是幾百萬沒錯,但要用美元來計算。世界上第一塊鬼面翡翠被一個神秘的富豪花大價錢買去了。這是第二塊,可以想象它的價值到底是多了。”這也算是一種炫耀吧,王海東是故意這樣做的,其實在舅舅面前根本用不着這樣,反正陳二牛也分辨不出來玻璃和翡翠到底有什麼區別。
陳二牛頓時傻眼了,在他看來,王海東給自己二十萬就已經不錯了,但這是幾百萬美元哪,此刻的陳二牛就像是坐在了雲彩上面一般身體飄飄忽忽的。他愣了愣神看看手中的鬼面翡翠說:“那這就是上千萬了,東子,真的有人會出這麼多錢買它嗎?”
陳宇也想把鬼面翡翠接過來看看:“爸,看你說的,這東西大把的人爭着搶着要呢,怎麼會沒人出價呢!你讓我也看看。”上千萬的價格也讓陳宇感到一陣心動,那要數到什麼時候啊。
陳二牛狠狠瞪了陳宇一眼說:“渾蛋玩意,這上千萬的東西是你能隨便摸的嗎?摔壞了你賠得起嗎?”說到這裡陳二牛連忙小心翼翼地把翡翠放回了原處,“小子,你能看兩眼就已經算是你的福氣了。記住了,這事要是敢讓你媽知道,我打斷你的腿。”
陳宇悻悻地把手縮了回去,翡翠能打碎?開什麼玩笑!它可是連玻璃都能劃破,可他也不敢多說什麼,能親眼看一下鬼面翡翠到外面已經有得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