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飛雕出店而去,展開了身形,他輕功天下無雙,如同一隻大雕般振翅高飛,一轉眼的功夫便已行出了甚遠,看到了前面有一家酒坊,想想自己方纔走的累了,想進去吃點東西,卻聽到那幾個漢子在一起那般的非議自己,險些爲了言語之事與怪才鬥起來,惹的自己千般的不高興,到現在還餓呢。
於是停步下來,要了一壺好酒。
正喝之間,只見馬蹄得得,塵土四起,從後面趕上來一標人馬,來到近前便紛紛停住,那馬上下來的個個勁裝打扮,更有自己的徒兒唐卑也在裡面,而那走在最前,顯是衆人中首腦的居然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
唐卑道:“師傅!”
飛雕看也不看他一眼:“你來作什麼?”
唐卑低頭道:“弟子知道讓你老人家失望了。”又道:“師傅,這位是端華郡主。”
飛雕心想:“我說是什麼人呢,這麼大的來頭,原來是郡主。”
沈柔拱手:“晚輩久仰前輩大名,今日得見,真乃幸之何如。”在對面坐了下來:“來人哪,拿最好的酒。”
飛雕向莫言看了看,莫言急忙施禮:“前輩!”
飛雕道:“我向來和朝庭沒有什麼來住,不知郡主大駕至此,卻爲何來?”
沈柔道:“前輩半個時辰就走了四十里路,我快馬加鞭才勉強追上,真是好輕功,現在看來前輩不但是腳快,而且是快人快語。”頓了頓道:“久聞前輩大名,想請前輩大駕到我們王府作客,希望前輩能夠教授武功給王府將士,這樣的話,一來前輩的武功可以被髮揚光大……”
飛雕打斷了她的話道:“二來,可以在戰場上以一敵十,用來對付漢人和漢軍。”
沈柔道:“不知前輩應是不應?”
飛雕冷冷道:“我一身武功皆是自己所創,豈可輕易傳於他人?至於到王府作客嘛,更是不必。”
那些黑衣人道:“老匹夫,我們郡主好言相請,你居然如此的不識擡舉。”
“郡主,與他說這麼多好話作什麼?不如讓我們三拳兩腳將他打發了。”
只見飛雕臉色一沉,“啪,啪,啪”十三個黑衣人每個人的臉上都被狠狠打了一記耳括,也不知是怎麼出手的?
莫言心知飛雕方纔完全可以在一擊之下要了他們十三人的性命,這樣小懲大戒,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可那些黑衣人卻不知道,只想着要將丟了的面子找回來,反而道:“老匹夫,暗施偷襲是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和我們打一場。”將飛雕團團圍住。
飛雕道:“來吧,老夫還怕了你不成?”雖然雙手空無利器,便運拳如風,一掌一掌盡朝敵人劈去。
那十三個黑衣人有兵刀在手,卻也沒有沾到半點的便宜,劈出的劍一下一下全部落了空,始終都沒有能觸碰到飛雕的衣角,更不要說是一擊而中了。飛雕一記“旋空踢”,出腳如飛,十三腳踢中了十三個人,那些黑衣人只覺得手腕處一痛,手中的劍再也把持不住,紛紛落了地。那些黑衣人心知陣勢便要被破,登時從地上拖起一張大網,十三個人扯住網的一角,直朝飛雕頭項罩下。飛雕應勢而起,一連攻出七招,想將那張巨網撕成一片片的,可誰知那網觸之極軟,但卻是用牛筋連成的,端的柔中有韌,韌中帶剛。所以一擊之下壓根就不能撕開大網。
那十三個人一人扯住網的一角,用足了力氣,腳下朝一個方向轉動,只盼着能將這張網罩在他的身上,那麼他就只有束手就擒了。但飛雕大叫一聲,那聲音如同長鷹擊空一般劃破天際,只見那張牛筋作的,原本異常堅固的大網居然硬生生被他撕成了兩半。
那十三個黑衣人也都因此負了傷,紛紛躺在了地上。
飛雕對唐卑道:“孽徒!居然敢謀害師傅。”
唐卑大叫:“師傅,這不關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是這個樣子。”
飛雕直朝唐卑走過來,想要跟這個劣徒算帳,可誰知他只走了幾步,便突然覺得全身無力,再也移動不得半步,跌坐了下來。
沈柔道:“你一身武功果然厲害,居然衝破了他們十三個人聯手,便是連這牛筋作成的大網也困你不住,不過忘了告訴你的是,我命人在那張巨網上淬了毒藥,你用手一接觸大網,自己便中了毒。”
飛雕不甘心就這樣爲人所擒,咬住了牙關想站起來,可全身上下殊無半分的力氣,他努力了努力,終於還是跌倒了。在路過揚州時,莫言借空去打了“飛鴿幫。”
飛鴿幫雖然不是什麼大幫大派,但在江湖中卻也是聲名顯赫。
只因這個幫派是以代人查找,傳輸信息爲生,不論你要找什麼樣的人,要將什麼樣的信息交給什麼樣的組織,他們都能保證準,快,無誤。
所以莫言找到了他們,留下了一封信件,一錠銀子。
只說是交給“秋妙笛。”
再什麼也沒有留下。
三天後,有人將一封書信交給了華山腳下的秋妙笛,怪才師徒。
※※※※※※※※※※※※※※※※※※※※※沈柔看到王府門前立着一個人,那人臉上透着一股至剛之色,身上披着一件貂皮大氅。
沈柔幾步走上前去:“爹!”
那人看到她也是一副甚爲歡喜的樣子。
莫言和唐卑急忙恭身行禮:“參見王爺!”
武王沈飛雲壓根便沒有向他們看上一眼。
正在這時,一個男子跌跌撞撞從遠及近,看到了沈飛雲:“父王!”看到了沈柔道:“妹妹,你回來了?怎麼也不給大哥通知一聲?我好去接你呀。”
沈柔道:“哥哥,你又去喝酒了?怎麼醉成了這個樣子?”
那人姓沈名傲,道:“我這個人酒量好的得很,怎麼會醉呢?我沒有醉。”
沈柔道:“你看你都醉成這個樣子了,卻還說自己沒有醉。”
沈傲道:“我還可以再喝個十壇八壇呢,我這麼好的酒量,怎麼會醉呢?”
沈飛雲怒道:“你這個畜生,盡給我丟臉,來人哪,扶他進去,煮一大碗醒酒湯,給我灌醒他。”頓了頓道:“柔兒,這麼大冷的天,我卻還讓你站在這裡,都是爲父太過高興了,渾然忘記了這些,快,快跟爹回家。”
衆人一齊來到廳中,沈飛雲看了看唐卑,道:“他是?”
沈柔道:“這是女兒剛剛收入帳中的新武士。”
唐卑道:“唐卑誓死效忠郡主,”剛說完,又似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補充了一句:“誓死效忠王爺。”
沈飛雲道:“他有什麼樣的本事?”
沈柔道:“他的武功可厲害了,提起他的師傅飛雕那就更加厲害了。”
沈飛雲聽到飛雕兩個字眉頭一皺道:“除了有本事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忠心,他有嗎?”
沈柔道:“他還自己的師傅都出賣了,爹說他夠不夠忠心。”
沈飛雲大笑:“豈止是忠心,簡直是太忠心了。”
※※※※※※※※※※※※※※※※※※※※※不知爲什麼沈柔在他心中就象剋星一樣,讓他不知所措。
只會苦苦哀求:“郡主,怎麼會這個樣子呢?求求你,放了他好不好?”
他反反覆覆問的都是這麼一句話。
似乎他只會這麼一句似的。
沈柔道:“放了他?我好不容易纔抓到他,怎麼能隨便放了呢?”頓了頓:“而且他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再加上這一次又是你出主意來設計對付。,”用手輕輕在他頭上摸了一下:“他心中最恨你恨的要死,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放了他,他就會來殺你,你想死嗎?”
沈柔的話象是一塊巨石一樣砸在他的心坎上,讓他怎麼也喘不過氣來,頹然跌坐在地上,半天也回神不過來。
※※※※※※※※※※※※※※※※※※※※※武王府天下聞名,怪才隨便問了問,便問到了。
他們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等到了夜深人靜。
王府的院牆很高很高,可這也沒有能難住他們,向上一躍,便立在了牆頭,將院中各處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定了並無什麼異狀之後,身形一展,這才落了下來。
秋妙笛道:“師傅,王府這麼大,我們可怎麼找呀?”
怪才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只聽“邦,邦”的兩聲,卻是有人將兩枚石子分別擲向了兩個方向,那人手法極高,任是怪才如何地辨別,也不能判斷石子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找不到石子打來的方向,自然也就不能找到那人藏身之處。怪才道:“這人似乎是在暗示我們應該分成兩隊。”
秋妙笛道:“這人的話能信嗎?”
怪才仔細想了想:“這人如果有意爲難的話,只怕我們的行蹤早已全然暴露了,所以你我分成兩隊,你去東,我去西。”頓了頓又道:“不過江湖兇險,說不定他是有什麼特別大的陰謀,所以要千小心,萬小心。”
於是師徒二人一去東,一去西,怪才每踏出一腳都甚爲得謹慎,因爲一個不小心就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他豎起耳朵,聽從辯物,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過他的耳力,來到了一個十字轉彎的地方,前側的是一個花園式的走廊,那邊有花有草,有水有山,是一個極美的所在,旁側的是一片荒蕪,看看應該是廢棄的房屋。
他不禁有一些猶豫,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
只聽“嘭”的一聲,卻是一枚石子落在了花園方向,他本來就覺得今天的事情實在有些蹊蹺,想將這個藏在暗處的人找出來。在這塊石子擊出的一瞬間,立刻確定了方向。他身子一躍,直朝前方一擊,只聽“啊”的一聲驚呼,再聽“哧啦”的一聲,他沒有能將那暗藏之人扯出來,卻是將那人的衣衫撕破了。
原來那人在他這樣的高手面前,立刻變化自己所藏的位置,這纔沒有被他傷到。怪才心知那人必定更加警覺。自己是再也抓不到他了。
“閣下要去救人,就快去救吧”
怪才順着那走廊方向前行,更是將警惕提升到了十二萬分。腳下速行,急快地通過了那個花園。還未等他將四下看清,卻是那人又扔出了一枚石子。他看了看,在月光下,白白的,似乎是有什麼物事,走上前去,只見是幾塊大石擋在了前面,讓自己沒有了去路。
怪才心想:“這那裡還有路走?”可又一想,那人會將石子擲向那裡,自然有其深意,於是在那片大石中左右遊走,好不容易纔走出了那片石林。他看到了一個象是地窟
之類的所在,兩個身披鐵甲的武士單手握手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裡。
怪才從地上拾起兩塊石子,他夾在左右手,一齊彈出,正好打中了那兩個武士胸前“膻中穴”。
他來到近前,聽到裡面有一個聲音:“小王說的事情,你想的怎麼樣了?”不見人回答,又道:“你何苦如此固執呢?你萬一死了,你那一身的武功不也無人繼承了嗎?你傳給我,我不會丟你的臉。”
還是不見有人回答,說話的那人又道:“頂多我答應你,只要你將所有武功傳給我後,我不殺你,我放了你,讓你活着離開還不行。”不見回答自己的問題,怒道:“你都這樣了,卻還這麼固執,小王給你說了這麼多好話,你這個老東西卻還這樣不知好歹?”
一個蒼老的聲音:“要殺就殺,士可殺不可辱。”
另外一個人:“呸!我就不殺你,我就是辱你了,怎麼着?”
怪才心想:“要說這是一個用來囚人的囚室設計的也真是隱密,要不是有人將我引到這裡,只怕我找上一年半載也發現不了呢。”聽出了那個蒼老的聲音正是飛雕,飛雕的面他見的多了,聲音也是熟悉,所以一聽之下就聽了出來,至於另外一個聲音他卻是辯不清楚。
卻聽那人說什麼:“呸!我就是不殺你,我就是辱你了,怎麼着?”顯是要去爲難飛雕了。這讓他不能再等了,一下子掀開了牢門直如閃電般撲到那人身邊。
誰知看到的是一張年輕的臉,那張臉上盡是驚恐的表情,他想不到聲名顯赫的武王沈飛雲居然會是這個樣子,迷茫之中問了一句:“你就是沈飛雲?”
那年輕人道:“沈飛雲是我爹。”
飛雕大叫:“來的是什麼人?什麼人?”
怪才一看牆角之處蹲着一人,不是飛雕卻又是誰呢?只是飛雕全身上下被鐵鏈纏處,便是雙肩和雙腿也都縛上了鐵鏈,被牢牢的封住了肩甲骨和大腿骨,他的頭髮尤如雞窩一般蓬亂,他的衣衫更是破爛之極,這分明是受過大刑。還有他的人象是瘋子一樣大叫道:“你個王八蛋,又想來害我?你出來,你出來。”
怪才道:“雕兄,雕兄,沒有人想害你,沒有人想害你。”伸出手想讓他握住,以此來穩定他那激動的情緒。
可飛雕卻任憑雙手在空中亂擺,卻怎麼也摸不到他:“你的聲音好熟,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怪才道:“我是怪才,雕兄,你看不到我嗎?”這纔想到牢中是燃有燈燭的,自己能夠看到他,他就應該能夠看到自己,你看不到,一定是……終於發現飛雕那雙眼睛一動也不曾動過,全然沒有一點光彩,急道:“雕兄,你的眼睛?”
飛雕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沈傲卻道:“他的眼睛瞎了。”
飛雕大叫道:“我聽出來了,你是怪才,是怪才的聲音,你是怪才。你來作什麼?是不是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想說幾句冷嘲熱諷的話來挖苦我?我不會讓你嘲笑的,不會,不會。”一想自己落到了這步田地,還用別人來冷嘲熱諷嗎?於是又冷冷道:“你要笑就笑吧。”
怪才道:“我絕不是來笑你的。更不知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飛雕冷冷道:“那你現在知道了,現在終於可以笑了。”
怪才低聲道:“就是現在知道了也不會笑你。”頓了一頓:“雕兄,是誰把你害成了這個樣子?你的眼睛?”
飛雕生來個性極強,不肯在他人面前示弱,更不肯在他人面前認輸,一連十幾年來和神龍,天仙,怪才苦苦纏鬥,將他們當成自己最大的對手,如今變成了這樣,還要人家來救,自然是極不甘心的。本來爲了那最後一點點的傲氣,是萬萬不會接受的,可想一想人家必竟是爲了自己好,是來救自己的,比起那設計陷害自己的人來不知要好上幾千幾萬倍,於是再也發不出火來了。
怪才向沈傲問道:“他的眼睛是誰弄瞎的?是你?”
沈傲心知這人肯來相救飛雕,交情自不一般,要是有個什麼話未答對或是知道自己有什麼不詭,苦頭是有的吃了,於是辯解道:“我對飛雕前輩向來都是尊敬的很,怎麼敢呢?不是我,不是我,不信你問飛雕前輩?”
飛雕靜了一靜之後,心情已經平靜的多了:“是唐卑乾的。”
怪才一驚:“他……他敢這樣對待自己的師傅?”
飛雕便將自己如何被唐卑設計害得身中巨毒,失手被擒的經過講了一遍,又道:“他害怕我恢復了武功,將來會找他算帳,所以特意打造了這麼幾根鐵鏈來對付我,他對我說:“師傅呀,我一身武功是你所傳,你要殺我易如反掌,我最怕的人就是你了。”又用毒煙毒瞎了我的眼睛,說道:“你現在是個瞎子,縱然有一身武功,也會使不出來,也會象一隻沒頭的蒼蠅西撞東撞,這樣的話我也不用再害怕你來找我。”
怪才大怒:“畜生!”看到他頭上,身上,衣衫上都是水珠,不禁擡起頭來向上望了望,心想:“這幾天沒有下雨,這裡更加的沒有漏水,他身上怎麼來的這麼多水珠呢?”湊上去一聞,卻是一種又騷又臭的味道。
飛雕象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還將一桶桶的尿液澆到我的身上,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想要摧毀我的心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