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婚事比預想的順利,準姐夫是個識文斷字的,除了年齡兩人還挺相配,我特別喜歡黏着他,讓他給我講故事,無論我有多麼囉嗦,都耐心對待。
我哪是真的纏着他,不過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認,值不值我大姐賠上後半輩子。
大姐夫叫江鈞天,上過學,寫得一手好字,棱角分明的臉上,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對人都是笑臉,很有親和力,白色得襯衫,黑色的褲子增添可不少魅力。
他站在我的身邊,我的手都背在身後,害怕自己玩泥巴得收弄髒了他的衣服。
姐姐的過期定在十月十五日,那時候地裡的活差不多都幹完了,人清閒下來,幫忙的人也多,畢竟我們家沒大人,需要請個村裡長輩,幫姐姐辦好婚禮。
姐夫知道我家的情況,送來了布料,棉花,讓姐姐提前準備嫁妝。
日子一天天過着,轉眼就到大姐的婚期。
家裡到處貼着大喜字,那是村裡老人幫忙用紅紙剪的,還有各樣寓意美好的窗花,鴛鴦戲水,雙雀報喜……說是希望夫妻恩愛,百年好合。
大姐穿着件紅色的單衫,裡面穿着自己的舊衣服,頭上戴只花,沒有濃妝豔抹,由我揹着姐姐出門,送到姐夫的板車上,板車上鋪了紅被子,拉車的牛身上都掛了朵紅花,大姐沒有嫁妝,除了一隻母雞,就是幾牀被子,在村裡人的目光中離開家,到她的新家,我和二姐沒去婚禮,害怕去了會哭。
夫妻二人向長輩鞠躬,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就算結婚啦。在自家院子裡擺上個三、五桌這就是豐盛的喜宴啦。婚禮後的第二天,他們去領了結婚證,是一張紙,一張大大的紅紙,和獎狀差不多。
家裡人一個個都離開了,原來還覺得擁擠的家,現在倒有些空空的,這一晚,我和二姐久久都睡不着,迷糊間,我聽見二姐咬着被子在哭,那時我年幼,不知道二姐爲什麼哭,雖然我也捨不得大姐,但想到姐夫人不錯,難過就少了好多。
大姐是個勤快又手巧的人,她一定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姐夫嫁雖然是個大家族,不過好在,姐夫兄弟姊姊多,早早分了家,沒有婆婆日日磋磨,日子會好過得多。
婚後三天,按照地方習俗,大姐要回來回門,早上起來,我和二姐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讓大姐不必爲我們操心,我們長大了,可以照顧好自己,二姐做了四個菜,最高興的是還有一盤肉,其實說是肉,不過上面幾片肉,底下都是蘿蔔白菜,不過這道菜平常吃,也是奢侈,二姐說“用好菜招待姐夫,讓他知道我們日子沒他想得難熬,大姐在夫家,也能撐起腰竿子,你待會別表現得太饞,知道不,不能給大姐丟人。”
說完她將肉蓋得嚴嚴實實,害怕我貪嘴吃了她的肉,沒好菜招待新姐夫。
我不懂明明姐夫人不錯,二姐爲什麼這麼客氣。
二姐摸着我的頭說“不懂也好,等你懂了,人就很難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