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知道毛大慶是好哥們，但在感情上，卻絕對不是那種認真專一的好人。
他愣了片刻，便很快反應過來，立馬義正言辭地警告道：“大慶，姍姐跟你在外面交往的那些女朋友不一樣，你可別招惹她。”
“怎麼？”毛大慶騷包地捋了捋額前劉海，問道，“招惹她，她還會吃人啊？”
“她會不會吃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別招惹禍害人家，她絕對不是你的那盤菜！”陸遠面色嚴肅地提醒道。
毛大慶卻是越說越起勁，“這盧佩姍雖然比咱們都大了好幾歲，不過人長得確實漂亮，氣質談吐也挺好，穿衣打扮都很時尚，甩三棉廠這些廠妹幾十條街。我今天飯局上這麼一見，別說，還真有那麼點一見鍾情的感覺。”
“你那叫一見鍾情嗎？你那是動物的原始慾望，好嗎？”陸遠鄙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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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慶嘿嘿乾笑兩聲：“喲喲喲，遠子，看你這架勢，也是對她有意思啊？”
“少胡說八道，你看我哪句話說，對她有意思了？”陸遠擺擺手，“行了行了，不跟你掰扯了，我先回家了，改天約。”
說完，陸遠不理會毛大慶在身後一陣壞笑，徑直下了樓。
到了家中，爸媽已經睡下，他輕手輕腳地進了自己的臥室。
躺在牀上，他腦子裡想的卻是毛大慶說得那番話……
難道自己真的對盧佩姍動了心，有了想法？
不然怎麼會一聽到毛大慶說要追她，自己就表現得那麼激動和排斥呢？
但是，盧佩姍這種事業型的女生，向來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啊。這個喜歡無關年紀，只在感覺。
喜歡？
還是不喜歡？
或者真的只是出於正義，不想姍姐被毛大慶這種渣男禍害？
陸遠深深地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
……
接下來幾天，改革辦裡還是跟往常一樣，所有人都是正常上班，正常下班。
當然，該跑秦主任辦公室彙報工作的那幾位，也還是跟往常一樣，早上跑一次，下班前跑一次，雷打不動。
而張大年自從得到秦衛明這個常務副主任明確表態支持之後，就把精力放到了關良義這邊。
他要想高枕無憂地坐上副主任這個位置，就必須還有得到關良義這個主管改革辦的副廠長的支持。
所以，關副廠長辦公室的門口，頻頻能看見張大年殷勤彙報工作的身影。
不過整個三組的人能察覺得出來，張大年在關副廠長那兒，進展的不是很順利。如果進展順利的話，不會每次從關副廠長的辦公室出來，回到三組辦公區之後，一籌莫展，面色陰鬱。
有一次徐璀璀無意中打翻了他辦公桌上一盆仙人球，還被他吼了幾嗓子，嚇得大大咧咧的徐璀璀，愣是不敢頂嘴往回嗆。能讓一向笑呵呵老好人的張大年發飆，連人見人厭的展鵬飛都做不到。
在工作中，表現得面色陰鬱，一籌莫展，易躁易怒……
無不在說明，張大年在關良義處努力尋求的支持，應該是碰壁了！
當然，這種情況下，有人比張大年更着急，那就是劉志國。
理由很簡單，張大年當不上副組長，就要回來第三科當科長，那麼劉志國只能老老實實回到副科長的位置上。他當不上科長，就只能止步於中層幹部之外了！
這一日中午，趁着午飯後小憩的空檔，劉志國拉着張大年到了二樓消防通道抽菸，順便聊起這事兒。
兩人在消防通道里吞雲吐霧，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好幾顆菸蒂，顯然這地方是大樓裡工作人員的抽菸聖地。
“老張，關副廠長的態度到底是幾個意思？”劉志國狠狠吸了一口煙之後，把手裡菸蒂扔在了鞋邊，狠狠用力踩了踩。
張大年搖頭道：“態度很模糊，沒有明確支持我參選副主任，但是也沒明確反對我參選副主任。但是我今天上午去他辦公室彙報工作的時候，在門口聽到他跟劉橋副廠長在說話，也在聊改革辦副主任人選的事兒。剛好被我聽見了……”
“哦？劉橋副廠長不是主管財務和人事的嗎？他倆都說了啥？”劉志國急切地問道。
張大年也抽完最後一口煙，把手裡的菸頭往地上一扔，然後習慣性地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想驅散一下身上重重的煙味，隨後說道：“我聽他在問劉橋副廠長，除了從改革辦自己內部甄選提拔副主任之外，其他部門還有沒有更優秀更合適的人選。然後劉橋副主任跟他列舉了幾個人選，都是各部門的一把手，有儲運辦的主任黃義濤，有財務辦的副主任賀強，還有人事辦副主任何玉琳……”
“嘖嘖，這幾個都是強勁對手啊。改革辦升級之後，比其他大部門都高半格。如果他們過來改革辦當副主任，除了黃義濤是平調之外，其他人都是職務升半格。說實話，單純從原部門崗位來說，老張，你沒一個是對手！”劉志國儘管很希望張大年成功上位，給自己騰地兒，但也不得不面對現實說道。
“你別說了，你說的我想死，”張大年哭喪着臉，說道，“如果不是改革辦要升級，咱們佔了職級上的便宜，換做以前見了他們，哪個說話不比咱們嗓門大，不比咱們好使？更別提跟他們競爭了。”
劉志國點頭道：“是的，只要從其他部門調人擔任副主任，你就沒戲。”
“你也沒戲！”張大年一語雙關地說道。
言下之意， 張大年一旦當不了副主任，只能按部就班回到原崗，那劉志國想當第三科科長的美夢，自然也要告吹。
劉志國聽得懂話中之意，臉色也垮了下來。
不過很快，劉志國又慶幸地笑了笑，說道：“不過還好，現在看來，應該是還沒決定副主任人選，是從咱們內部提拔還是從外部調任。如果早就確定從外部調任，秦衛明也不會表明態度支持你當這個副主任了。內選還是外調，二選一嘛，你爭取的機會還是大把大把的。”
張大年嗯了一聲，說道：“這個倒是。”
劉志國琢磨了一會兒，又抽了一根菸之後，有了些許思路，說道：“老張，還是要找個人幫忙疏通疏通，走走關副廠長的門路。你覺得找秦衛明怎麼樣？”
“不，”張大年擺了擺手，道，“秦衛明雖然是副主任，以後更是改革辦的常務副主任，但我們都知道，他是向書記一手安排在改革辦的，根本就不是關良義的人。找他幫忙，沒有意義。再說了，他都已經明確支持我了，關良義這邊還要找他幫忙，反倒不美了！”
“也是，”劉志國又想了一下，提議道，“展鵬飛？聽說過了元旦，就要成爲關良義名副其實的外甥女婿了！”
“他？”
張大年蔑笑一聲，搖頭道，“找他反倒會壞了事！”
劉志國不解，問道：“爲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