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見刀鋒皺眉。立刻解釋道:“刀鋒上校,請不要誤會,我並沒有任何威脅的閣下意思,特蘭傭兵團的實力已經在木星展露無遺,對於力量,我們是心懷敬畏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刀鋒冷聲道。
“還是那句話,和氣生財。本來事情好好的,傭兵聯盟三大超級傭兵團,每一個都不是我們的對手,連唯一可以當對手的第九艦隊,也被我們腐蝕了,上上下下充斥着被我們收買的軍官,使我們在小行星帶裡如魚得水。不過,最近半年多來,先是赫拉斯發難,使得小行星帶秩序被打亂,第九艦隊調去前線打仗,派來的第十三艦隊和我們不熟,接着貴團崛起,展現的實力一下子震驚了天下,我們要和你們劃定地盤。也是正常。”
胖子嘆了口氣:“刀鋒上校,請相信我,我此來是爲了和氣,而和氣的基礎是良好的溝通,如果沒有溝通,雙方就不會理解,不理解造成矛盾,矛盾引發對抗,而對抗對我們雙方都不好,您說是嗎?”
這胖子不愧爲海盜王派來的使者,口才果然不同一般,很會掌控對話氣氛,不過刀鋒既然看出來了,也不會讓他一個人表演。
“繼續說下去吧。”刀鋒兩手插在胸口,道,“到底是選擇和氣還是對抗,相關的因素很多,特蘭傭兵團不會因爲你奉承我,而和加勒比海盜團交好,也不會因爲你冒犯我,而開啓戰端。你本人的行爲,我並不在乎,但是你代表着加勒比海盜團的態度,希望接下來,你能夠謹慎你的言行。”
說着,刀鋒的眼睛看向胖子,眼神銳利如刀。讓胖子覺得自己彷彿是案板上的肥肉一樣。
“當然,當然。”胖子輕輕擦了擦汗,用這個動作稍微示弱了一下,他心裡對刀鋒的犀利暗暗點頭,像他這樣的海盜只看得起有本事,有膽識的人,良善之輩在他眼中只是好欺負的肥羊,根本不會給予多少尊重。
胖子咳嗽了兩聲,繼續道:“今天我來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能開誠佈公地和貴方談一談,我把刀鋒上校您當成一個朋友,於是就找上了您,來把友好的意願傳遞給貴團。然而,在小行星帶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如果雙方的實力不對等,那麼友好就只是紙上談兵。所以剛纔我不得不用冒犯的辦法,讓閣下了解到,我們是以一個平等的姿態,來協商一個和氣生財的結果,之前我方不攻擊貴方的艦隊也是這個道理。”
刀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令胖子看不出自己在想什麼。口中問道:“那麼是什麼讓你們認爲,這個平等條件下的友好,是可以達成的呢?”
胖子笑了:“當然是由兩方面的因素,首先是貴團本身的因素。刀鋒上校可還記得,灰港當初還是中立城市的時候,就是我們的地盤,因此我們對貴團很早就有一定的瞭解。根據我們的觀察,雖然貴團的崛起只有一年左右,但是行事的風格在幾次大事中,已經可以看出個大略了。在我們看來,貴團的楊鷹團長並不是咄咄逼人的野心家,貴團的風格是主動防禦,而不是主動進攻。”
胖子頓了頓,繼續道:“比如說,當初貴方之所以佔領灰港,起因是赫爾曼那個蠢才的冒犯,這個蠢才曾經替我們處理過一些贓物,同時也替別人服務過,是個掮客一般的角色,只知道仗着我們的名頭胡作非爲,踢到了鐵板也是他該死之處,還有魯貝倫的巨人傭兵團,以及哈默和耐夫兩座城市的傭兵團,都是先對貴團動手,才引來了貴團的反擊,可以說,他們死有餘辜。”
“赫爾曼雖然是蠢才,但也曾經爲加勒比海盜團服務過,而且你們對灰港已經完全死心了麼?”刀鋒就像在閒聊一樣。彷彿毫不在意地問道。
“您的戒心仍然是這麼的大,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和氣生財,哪怕我們對灰港仍然有意思,也不會冒着和貴團全面開戰的危險,向貴方討要。反過來,如果貴團沒有如此實力,那麼我方要來取回灰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遊戲規則不就是這樣的麼?”胖子笑道。
“繼續說。”刀鋒點頭道。
“灰港之後,就是凱撒傭兵團了,貴團和凱撒傭兵團之間的矛盾,也是伊斯塔主動向貴團發難引起的,我記得楊鷹團長哪怕在最後一刻,仍然提出要和平解決,能在那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楊鷹團長的確讓人敬佩,而伊斯塔卻不依不饒,最後將這最後的機會也葬送了,實在也是個蠢才。”
刀鋒冷哼一聲:“海盜也會敬佩楊鷹團長的那個決定嗎?我倒認爲,那個決定在你們眼中,是傻瓜的行爲吧。”
胖子哈哈笑了兩聲:“實際上,我第一次看見那個新聞。的確是這麼想的,伊斯塔都逼到那個程度了,竟然還不想打,不是傻瓜是什麼,後來聽說貴團全滅了兩支桂冠艦隊,覺得楊鷹團長更傻了,明明對方不堪一擊,爲什麼不主動出擊,把對方滅了。但是,陛下不那麼想。我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的時候,陛下他狠狠駁斥了我的說法。”
“哦?”刀鋒心裡涌起一股興趣。“海盜王是怎麼說的?”
胖子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說道:“陛下這麼對我說,聰明人在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缺的就是肯做傻事的人,而且像楊鷹團長這樣握有強大武力,又肯做傻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對於一個聰明人來說,做傻事要比做聰明事更需要堅定的意志,而一個人要做大事,堅定的意志要比聰明更加重要,畢竟聰明這個因素,可以通過識人善任,用手下的智慧來補齊,而堅定的意志卻不是每個首腦都有的。從那時起,我便開始敬佩楊鷹團長了。”
“海盜王如此盛讚本團團長,實在是難得,難得。”刀鋒微微一笑。
胖子笑道:“讓我們回到正題吧,剛纔說到貴團採取主動防禦政策,因此只要我們不主動招惹貴團,想必貴團也不會擋住我們的生路。”
“可以這麼說。”刀鋒點頭道。
“貴團還有另一個特點,就是一旦動起手來,必然趕盡殺絕,一個活口都不留。由此可見,楊鷹團長雖然肯做傻事,但是心卻不軟,反而又硬又狠,絲毫不給敵人機會,徹底地連根拔起,這種手段,也是我們不想和貴團爲敵的原因。”胖子認真地說道,“畢竟,我們不想和貴團陷入不死不休地戰鬥。”
“很好,對於你們想要和氣生財的原因,我已經明白了,可以理解。”刀鋒點頭道,“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在見識了我們的實力之後。你們爲什麼還認爲,憑你們這個超級海盜團的實力,可以和我們達成平等的友好關係?”
胖子一雙小眼睛彷彿兩個小燈泡一股灼灼發亮,一張聳拉下來的肥臉,也彷彿充滿着自信起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數據盤。
刀鋒心裡一嘆,這個動作他已經見胖子做過不止一遍了。
胖子把數據盤放到刀鋒面前,笑道:“加勒比海盜團藏在水面下的東西很多,就像當初的貴團一樣,如果不是在木星一戰,外人根本看不出來特蘭傭兵團已經擁有如此強大的武力。當初我曾經給過您一張存有樂園城資料的數據盤,您可以想一想,樂園城的經濟實力,要供養一支二線主力艦隊,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刀鋒回想起樂園城中作爲核心區門票的金色鑲寶石的面具,就需要一億來購買,核心區的消費更是能令普通人聽了發心髒病,光是核心區裡就有超級豪富上千人,中央區和外圍區更是有普通豪富數萬,整個樂園城每天都能有數百億的收入,算到一年就有近十萬億,要供養一支二線主力艦隊綽綽有餘。
胖子接着道:“當然,樂園城不全是陛下的,還有着火星和地球的幾位黑道大佬的股份,這有着歷史原因,複雜之極,我也就不多說了,加勒比在地球和火星也有產業,這點東西數據盤裡都有。我們並不想用實戰來證明我們的力量,那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加勒比畢竟是個海盜團,不可能像你們傭兵團這樣高調行事,因此我們將願意展示的東西,都放在了這個數據盤裡,軍事和經濟的資料,它可以證明我們擁有對等的地位。”
“這些資料很寶貴吧,你就這麼送來,總讓我覺得不放心。”刀鋒收下了數據盤,不過心裡仍然有懷疑,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寧可相信,加勒比海盜團有着更爲深層的目的。
“刀鋒上校的戒心真是重啊。”胖子嘆道,“不過的確,平等的友好關係只是第一步,在小行星帶這個地方,兩個勢力要達到真正的友好,一,是要互相忌憚,二,則是要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或是利益。”
“你既然這麼說,那麼肯定是認爲我們之間有這個共同的目標和利益了?”刀鋒問道,“那是什麼?”
“能讓小行星帶的第一傭兵團和第一海盜團走在一起的東西,當然不會是普通的,我們的確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胖子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吐字清晰地說道:“那就是消滅拜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