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水蛇。”白起鐵青着臉答道,“這種蛇以前我只在傳說中聽說過,從沒見過,也不知道哪裡會有,沒想到在這裡卻有這麼多。這蛇的頭上有一塊骨頭,形如鐵甲,尾巴極爲有力,生有雙翅,只是它長年生活在水中,雖然可以象烏龜青蛙一樣短時間到地面上來,但只能停留一會兒,否則就是無法呼吸而死。”
“這,這東西可怎麼剋制?”這一回連李全也發問了。這樣的東西,他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白起看着李全,突然展顏一笑:“李將軍怎麼也慌了?此蛇頭上有鐵,當屬金,身居水中,是水中之金,當用土中之木克之。”
幾個將領不由得笑出聲來,這白起平日裡惜字如金,真開起玩笑來倒也學的十分象模象樣。
李全的臉一紅,答道:“白將軍何必拿末將開涮,還請快快說個辦法吧。”
白起笑容一收,鄭重的答道:“我沒有開玩笑,這蛇的確是要用土中之木來剋制。只是,用的木卻是隻有我才能找得到。”他轉向衛長風說道:“末將要在這四下裡找上一找,凡毒物百步之內,必有解毒之物。末將相信,這周圍一定有剋制蛇毒的奇木。”
衛長風心想這倒也有趣,白起居然學習起李全的神神道道了,但白起可不是一個會隨便亂說話的人,他說話,沒有九成九的把握是不會說的。當下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大家一起找一找,你來指揮。”
白起點頭,看了看太陽,向着上游一指:“向那邊找,各位注意看是否有一棵孤伶伶的樹,樹幹極爲光滑,樹的周圍寸草不生,如有這樣的樹請告訴我。只是,各位一見此樹,切切不要靠近。”
衆人紛紛點頭,方纔那一幕實在太過可怕,他們哪敢不聽,於是衆人分散開,向着上游慢慢找着。果然,走了才五十幾步,李全已經叫了起來:“這裡有一棵!”
衆人聽得叫聲,紛紛向李全聚攏過去,只見一棵粗大的柏樹孤伶伶的生長着。這一帶本是灌木茂密的所在,但這樹周圍丈許,別說是灌木,就是草也沒有一棵。更奇怪的是,這柏樹高絕三丈左右,但自地面到二丈高度,居然沒有一根橫枝,樹皮極爲光滑,陽光照上去,居然象是塗了一層蠟一般。
“別靠近!”白起見衆人在向那裡聚攏,疾聲喝道,急忙跑到衆人前面,看了看樹,連退數步,拔出劍來在地上劃了一道:“大家都退到這條線後,千萬不要過此線,否則有大危險!”
衆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既然白起對此道如此精通,哪能不聽,紛紛後退到了線後。
白起沉吟了片刻,對衛長風說道:“末將想請鄭將軍來幫忙,還請他帶兩把鋒利一些的斧子來。”原來今天鄭克金當值,本不在這裡,所以白起要請鄭克金幫忙,只能向衛長風請示。
衛長風點頭,當下傳下令去。不一時鄭克金已經帶着兩把閃閃放光的大開山斧來到,見白起站在樹附近,笑道:“白將軍,你這是讓我幫忙砍樹嗎?
白起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不錯。鄭將軍,這棵樹得用最快的速度砍下來,砍的慢一點,可能就會有可怕的惡物出來,那時你我都得死!”
鄭克金一愣。他和白起相處以來,從沒見白起說過什麼誇張的事,現在白起這簌說,他自知這事情絕非砍樹那麼簡單。當下點頭道:“好!咱們幹!”
衛長風見要砍樹,不由想起自己的劍來,對白起說道:“白將軍,用我的劍可好?”
白起搖頭道:“此樹不同一般,衛將軍的劍雖利,卻極易被樹幹上那些物事粘住,遠不如利斧管用。”
衛長風見白起說的肯定,心想這就叫一物降一降,太阿再利,也有不管用的時候,當下點頭。
白起又向衛長風說道:“請衛將軍調五十名弓箭手來,不要連弩手,連弩太急,容易誤傷人,讓弓箭手就在這裡排列好,對着樹,如果有什麼東西出來,我二人若一時不得脫身,還請衛將軍下令掩護。只是,除非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放箭,當心把惡物激怒了,反爲不美。”
衛長風見白起說的如此鄭重,心中也是暗驚,當下傳令,乾脆調了一百名弓箭手,又調了一百快刀手,以備萬一。
白起見一切準備停當,對鄭克金點了一點頭。鄭克金吆喝一聲,三下兩下將上衣脫下,裸了上身。只見他身上的肌肉如樹根一樣虯曲,身上還有數個傷痕。他雙手握定了開山斧,對白起點一點頭。
兩人一聲怒喝,齊齊搶進線內,直衝樹下,白起大斧一舉,在一側猛砍,鄭克金卻是放開腳步,一斧一步,繞着樹轉着圈來砍,一時間木屑亂飛,兩人形同瘋魔一般在瘋狂砍着樹。
好在這樹不是很粗,樹幹不過尺半左右,兩人一頓狂砍,那樹已經是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了。衛長風方纔暗鬆了一口氣,突然間,離樹丈許之處,地面猛烈震動起來,隨即慢慢鼓起了一溜長長的大包!
“快!”白起一見此情形,神情大變,大叫一聲,奮力一斧砍去,那樹轟然撲倒。
“把樹拉到那邊去!”白起向着河岸邊一指。鄭克金扔下斧子,與白起合力拖起樹的一端,向河岸處就跑,地下那個大包居然在地下一路追着二人,地面上塵土飛揚,碎石亂飛,也不知地下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快,快!”
“加油!”衆人紛紛急叫。
人影一閃,衛長風已經衝了上去,他搶到樹前,拉住樹的後端,與白起和鄭克金一起擡着這樹往河岸跑,這一下可驚着了衆將,只聽一聲大叫,安然也衝了上去,跳到另一側與衛長風共同擡着樹幹,四個人腳下生風,向河岸處狂奔,身後,那個長長的大包不斷向前延伸,緊緊追着四人。
看看衝到了最外側的屍骨處,白起大叫一聲:“拋!”四人一聲吆喝,將樹發力拋出五尺開外,隨即轉了個方向狂奔。
四人才跑開,轟隆一聲大響,地面左右裂開,從地下探出了一條奇大無比的大蛇來。這大蛇粗有一尺開外,從地下一路爬出,長有四五丈,它吐着血紅的信子向那樹幹爬去,身子纏在樹幹上,昂首怒目,好象要找是誰把它的樹給扔在了這裡。
就在此時,河中一陣沸騰,上百條金翅水蛇又飛了出來,紛紛向這大蛇攻擊,大蛇突然間受到攻擊,立時反擊,它的頭一擺,身子一圈又一圈的反覆纏繞,每纏一次,都有數十條金翅水蛇被絞的全身盡碎。
此時四人已經退到數丈之外,李全迎了上來,臉上發白,顫聲道:“你們,你們真是不要命了!”
安然喘息了幾聲,笑道:“上戰場的人,哪有要命的?”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鄭克金喘息着問白起。
白起正要回答,卻聽得水聲大響,只見整條河象開了鍋一樣,成百上千條金翅水蛇飛出,初時還都是五尺長短的,到後來就長短不齊了,長的有近丈許,短的不過尺許,紛紛向那大蛇衝去,那大蛇頭尾亂擺,不停的翻滾,與這上千條金翅水蛇搏鬥着。
“那樹是蛇樹!”一片轟隆聲裡,白起要提高聲音才能讓衆人聽到,“這大蛇潛伏地下,每日夜間爬到樹上反覆纏繞,將身上的蟲蟻擦掉,久而久之,就讓這樹如此光滑了,我們把這樹砍下,它自然生氣,它去護樹,卻闖入了金翅水蛇的地盤,所以。。。。。。”
衆人都驚歎了一聲。
“這,這叫做借刀殺人。。。。。。不,借樹殺蛇啊!”安然叫道。
“這是兩敗俱傷之法。”白起答道,“金翅水蛇絕不會容忍有別的蛇佔拒自己的地盤,但它們離水一久必死,而這大蛇是地下潛行之蛇,見不得陽光,此時冒着陽光出來,它皮膚一干,也就鑽不回地下,也必死。所以,咱們這是一舉兩得。”
說話間,水聲已經小了下去,水中已沒有金翅水蛇再冒出,那大蛇看來佔了優勢,雖然身上傷痕累累,卻將它身周的蛇絞殺了十之八九,剩下的蛇不肯回到河裡,卻又已經無法呼吸,只是躺在那裡掙扎,看來這一回河是可渡了。
衛長風正要開言,卻聽得一聲大響,水面波開浪裂,一條長有近二丈,肚皮鼓鼓的金翅水蛇直飛而出,一頭撞在大蛇身上,這一下撞擊異常厲害,直接撞的大蛇腸破肚穿。大蛇連扭幾扭,翻了個身,死掉了。
“不好!”安然大叫道,“大蛇沒能敵住!”
白起卻笑了起來:“沒事。那個是金翅水蛇的蛇王母,它一出來,水中再也沒有別的水蛇了,它的子孫都死了,它是不會活下去的。”
果然,那大水蛇雖然撞死了大蛇,卻沒有回到水中,而是四下裡拱着形體還完整的金翅水蛇,看樣子是想救自己的子孫,只是,它哪裡能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