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校一聽王鐵說到遊戲規則火氣就更大了:“去你奶奶的遊戲規則吧!什麼狗屁遊戲規則?!我看就他孃的是你一句話的事兒,不然你倒是給老子講一講你遵循的是個啥遊戲規則啊?!我們拼死拼活地打,他被抓到了,反倒是他留下我們淘汰!”
上校嘴裡罵罵咧咧,十分難聽,聽得釋猛和張鵬程不由義憤填膺,心說:他孃的從來都是鐵哥罵別人,你是哪塊地裡的蔥、哪根壟裡的蒜?啥時候輪到你大模大樣地罵鐵哥了?!不過王鐵還是使了個眼色制止住了他倆,這個時候動手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那上校腦袋裡不空,他既然已經被淘汰,那麼他與蝰蛇就沒有了隸屬關係。這個時候再對他大打出手性質就變了,這樣的打鬥已經不再屬於格鬥訓練的範疇了,而是要歸到毆打軍官之列,那可是要上軍事法庭受到嚴厲處分的!
王鐵深知這一點所以果斷遏制了二人的衝動之舉,他一擺手:“老猛、老張帶着人繼續對其他兩個營房進行考覈,我留下來跟上校先生好好聊聊。”兩人得令帶着衆人出了門,只留下王鐵和原本就在這間營房內的五個校官。
衆人出了門,王鐵十分禮貌地一伸手:“上校先生請坐,各位請坐!”伸手不打笑臉人,王鐵彬彬有禮,四個被淘汰的校級軍官也都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全都坐了下來,王鐵也搬條凳子坐在了四人對面,身後站着那個剛剛留下來的少校。
“現在你倒是解釋解釋你所謂的遊戲規則啊!”王鐵剛一坐下來,那上校就不依不饒。
“既然蝰蛇與諸位無緣,那麼我想諸位也一定會回到各自部隊官復原職吧。既然我和各位失去了隸屬的關係,我們的軍銜和職務又相差無幾,那麼我沒道理讓諸位在我的兵面前丟面子,哪怕是一點面子。維護各位的尊嚴是我王鐵應盡的職責!”
王鐵先是委婉地將幾名落選校官的嘴堵住,略微頓了頓又說:“我開誠佈公地講,現在大家都是平級,是戰友,我哪裡說得不對大家完全可以反駁我。剛剛你們幾位在格鬥中的確很拼,這一點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想必打到最後會是個什麼結果,各位的心裡也都跟明鏡似的。既然四位無法取勝,那麼再拼、再玩兒命又有什麼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人是聰明人,‘殺敵無數全軍覆沒’的人就是傻子!”
王鐵見上校剛要說話,便立馬又開了口將對方的話直接堵回了嘴裡:“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問:他不是也被你們蝰蛇抓了麼?他爲什麼就留下了?我說得沒錯吧?”那上校頓時被王鐵給噎得一臉的懊惱。
王鐵一指身後的少校說道:“那是因爲在面對突發狀況時,他的應對方式更加科學合理,更加符合戰場的遊戲規則。‘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至少他明白在敵我雙方實力差距懸殊的情況下要先解決掉對方的指揮官,這一點比起你們的蠻打蠻幹來恐怕……”
王鐵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大家都是聰明人,理解力沒有那麼差,王鐵只要把話點到,以這幾位校官的閱歷和智慧絕對就能理解得了。一個有戰場智慧的兵和一羣只會靠蠻力硬拼的兵放到一起,優劣明顯、高下立判,根本無需多言。
那上校站起來鄭重地向王鐵敬了一個軍禮:“過去只聽說蝰蛇是一支能打硬仗、打勝仗的隊伍,我還一直以爲您和您的隊伍都只是靠着勇武起家的呢,沒想到你們竟是一支如此注重戰爭智慧的隊伍。今天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王鐵也站起來回了一個軍禮:“我們是特種部隊,是共和國最後的一道屏障,任何的一個細節都關係重大!謝謝諸位能來到蝰蛇參與選拔,你們這樣優秀的軍官能夠來到蝰蛇是對我們最大的信任,相信回到兄弟部隊諸位一定還會大展拳腳!天一亮我就讓竇政委與各位的老部隊聯繫,保證諸位能儘快回到自己的部隊,繼續爲共和國的國防事業戰鬥!”
王鐵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卻也很合時宜,雖說這些人都沒能夠成功留在蝰蛇,但是他們依然是我軍不可或缺的軍官,是我軍戰鬥力的保障。這個時候如果王鐵再繼續找他們的毛病就顯得頗有些雞蛋裡挑骨頭的意味,也有點不大厚道了。
那上校臉上的傲慢此時已消失殆盡,他嘆着氣說:“唉,這麼好的一支隊伍,可惜啊!真後悔沒聽羅小兵的,如果聽了這小子的,恐怕就不會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了!”
“什麼?!”王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萬萬沒想到羅小兵一來到蝰蛇就能有所建樹。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誰?”
“還不就是那個你帶回來的羅小兵,黑燈瞎火地他就爬了起來,挨個把我們叫醒,我們幾個看他是個新兵蛋子就沒太在意,沒想到再一睜眼他們已經沒影兒了,而與此同時你也帶着人闖了進來!”上校的語氣中有着說不盡的酸澀,他不無羨慕地拍着王鐵的肩膀說道:
“真沒想到一個新兵蛋子的警覺性能這麼強,而且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人全都帶走,真是幹得漂亮!我相信王鐵你絕不可能把他弄來就讓他當個小嘍囉吧?想必定有重用啊,這小子一肚子的花花腸子,還有大把大把的潛力可挖啊。唉,你說我怎麼就撈不着這樣的兵呢?那樣也能幫我分分憂啊!”
王鐵聽着上校嘴裡的抱怨、看着他臉上羨慕的神情,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他故意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你說他呀,我去兄弟部隊交流時碰到的,聽說我是特種部隊的就一把把我的腿給抱住了,死活就是不放啊。我看他也不咋地啊,比起我手下那些老兵可差得遠了!”
那上校自然看得出王鐵是在瞎掰,他斷定王鐵和羅小兵的故事絕沒有這麼簡單,可是他卻並沒有揭穿——特種部隊是個充滿了秘密的地方,如果每個秘密他都要過問的話,那恐怕一輩子都過問不完。再者,畢竟他已經淘汰了,再過個一天半天的就必須得離開這裡了,太過較真還不如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的好。
王鐵和上校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兩句,便轉身告辭。出了門就向另外的兩間營房走去,這兩間營房裡住的人數並不多,一間十一人,一間九人,按照釋猛和張鵬程的辦事效率這時候估計早已經搜索個遍了。
兩間營房全都坐落在羅小兵所在的營房與矮樓區中間的平房中,王鐵正往前走,這時候張鵬程竟然嘴裡面罵罵咧咧地迎頭趕了回來,差點跟王鐵撞了個滿懷。王鐵一看他這樣子就猜到了一點端倪:“這是咋了?他孃的魂兒丟了?”
“鐵哥,你可別說了,都見了鬼了, 頭一間營房裡本來有十一個兵,我們去找的時候就剩下了仨,另一間屋子裡的九個兵壓根兒就全都沒在裡邊!難道說這幫笨蛋這一夜之間全都成精了不成?!”王鐵從張鵬程的牢騷中聽出了滿腹的怨氣。
王鐵拍拍張鵬程的肩膀:“這種結果完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能怨得着誰?”
“怨我?怎麼能怨我呢?鐵哥,天地良心啊,這次我可真沒偷懶兒啊!不信的話你去問我的兵!”張鵬程的腦袋一根兒筋,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王鐵那句話的深層意思,還以爲王鐵在埋怨他偷奸耍滑呢。
王鐵都快被這老張給逗樂了,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謎底和盤託了出來:“這種局面是羅小兵一手造成的,訓練他的反偵察能力,你也是教練之一,你說你有沒有責任?哈哈哈哈……”王鐵咧着個大嘴,笑得頗爲得意。
“啊,這麼回事兒啊!”張鵬程才恍然大悟:“那鬼傢伙的確是有這個本事,既然這樣的話那咱們還進不進行下一步的搜索了?”
“當然要搜索了,如果不抓出來幾條臭魚爛蝦來咱們蝰蛇豈不是讓他們瞧得輕了?!”張鵬程得到命令道了聲:“好嘞!”轉身便走,王鐵無奈只好一嗓子將其叫住:“老張,你怎麼總這樣毛毛楞楞的呢?我話還沒說完你跑個粑粑啊?!”
張鵬程大眼瞪小眼地問道:“啊?還有話啊?你不是都說完了嗎?”顯然在他看來王鐵的戰略意圖和戰術部署全都已經交代清楚了,自己要做的就是把王鐵所表達的意思全都給執行了就妥妥的了,他實在搞不懂王鐵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象徵性地找上二十分鐘、半個小時的就行了,也別抓得太狠了,也得適當地留下來幾個靠譜的。畢竟他們不是蝰蛇,你不能拿蝰蛇的標準來要求他們,另外搜索的範圍也僅限於院牆以內,院牆以外的地方就不要搜索了。記住,留幾個靠譜的新兵!要不然咱蝰蛇一點新鮮血液沒有,早晚是要吃虧的!”
王鐵命令完畢,張鵬程將嘴放到戰術耳機的話筒之上,對着話筒喝道:“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圍牆範圍內進行下一步搜索,時限二十五分鐘,除了能打得贏各位的新兵其餘落網者一律淘汰。完畢!”
張鵬程一聲令下,老蝰蛇們便如同幽靈一樣飄進了被黑暗覆蓋的陰影之中。而同樣也是在黑暗之中,羅小兵和二十幾個“新兵”也如幽靈一樣默默地隱藏着。這蝰蛇老兵和新兵的較量就好像兩個幽靈在進行對決,贏的一方不單單要有讓人難以捉摸的藏身本領,更要具備洞悉敵情的敏銳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