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離一號營房老遠的地方就開始板起了臉,羅小兵怕他倆裝得不像還特意狠狠在倆人的肩膀上各掐了兩把,才抑制住這倆人興奮的情緒。來到一號營房門外,羅小兵給兩個人使了一個眼色,便怒衝衝地摔門而入,喬晚和周通海跟在他的後面也都苦着個臉進來了。
其他人沒想到這仨人出去這麼一會兒竟然就回來了,他們還以爲要等上多久呢,可誰都沒料到,這一回來他們仨的表情竟然如此狼狽。牛大力“嗖”地從牀上蹦了下來,營房的地面似乎都被他二百多斤的體重砸得一忽悠。
牛大力也看出這仨情緒不對,急忙問道:“咋樣?”
喬晚只是嘆着氣,周通海也無奈地搖着頭,羅小兵則是扯着脖子吼道:“咋樣?!還他孃的能咋樣?!你說能咋樣?!!!”
其餘幾個人也趕忙圍了過來:“啊?不能吧,鐵哥哪能這樣呢?”“是啊,這不是逗咱們玩兒呢嗎?”……要說戰友之間的情感誰能說得清?自己人剛剛還嗆嗆得夠嗆,現在一看他們再外面受了委屈,也都是氣不打一處來,開始一致對外爲自己人鳴起不平來了。
這裡邊最憤怒的就頂數牛大力了,他怒吼道:“媽了逼,我操!什麼狗屁大隊長,讓俺們進修的也是你,不讓我們進修的也是你,這樣出爾反爾的有意思嗎?!我他孃的倒要看看你王鐵有幾隻眼,幾條胳膊!多一個眼睛老子都給你摳出來,多一條胳膊老子也給你撅折了,他孃的,太欺負人了!!!!”
畢旭趕忙一把拉住了牛大力,這人太莽撞,一急眼啥事兒都幹得出來。況且畢旭也看出來這仨人絕不簡單,羅小兵表演得倒是挺像,可是見一屋子人都着急了,後邊那倆就露出了破綻,周通海臉憋得醬紫,喬晚的腮幫子也在不自然地抽搐着。
畢旭拉了一把牛大力之後,便又薅住了牛大力往營房外走,心說:媽的,老子不下點猛料,你三個小屁孩這是真要作死啊!畢旭也高聲喊道:“老牛說得對,咱們分隊必須跟大隊裡較一較這個勁!要不然我爹都白給我取‘必須’這個名字了!!!走!!!”
說聲“走”,畢旭和牛大力便出了大門,其餘幾個人也躍躍欲試地跟了出來。
“噗~”喬晚還是沒憋住,頭一個笑了出來:“老牛,旭哥,你們傻啦?我們仨是騙你們玩兒的!”
牛大力腦瓜筋都快蹦出來了:“你娘!小兵不是說啥‘咋樣?!還能咋樣’嗎?!我還以爲你們真的咋樣了呢!你們這麼幹有意思嗎?!!!!!!”
“我那意思是:還能咋樣?鐵哥那頭通過了唄!哈哈哈哈……”羅小兵也演不下去了雙手一舉歡呼道。
“你娘,敢他媽耍老子?!千萬別讓老子逮着你們,逮着你們看老子他孃的怎麼修理你們仨!”牛大力一聽雖也分外高興,但還是怨羅小兵擺了他一道,揮着拳頭朝羅小兵襲去,其他人也都跟着起鬨:“對對對,修理修理他們仨!”
“跑!”羅小兵一聲令下,帶着兩個人便逃出了營房,繞着操場就是一頓狂奔,按理說崔宗和馬振華都是奔跑的高手,可是他倆格鬥技卻不如喬晚和周通海,剛追上就被人家一頓電炮飛腳打了回去。
而剩下的幾個人跑得雖然不慢,但和這仨比起來也就是個不相上下,再加上羅小兵在前面左邊兩步、右邊三步地來回瞎晃悠,要追起他們來也着實不易,而一旦追上就免不了是一頓瘋狂的廝打。操場的昏黃的燈光下,八個新兵你追我打得頗爲暢快,一時間八個人在操場上玩兒得不亦樂乎,那氛圍熱烈得簡直像是一兩百人營造出來的。
在蝰蛇,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晚上剛剛好都還沒睡覺,有不少老兵眼睛就被這幾個新兵蛋子的遊戲給吸引住了,有的老兵覺着看着實在不過癮就直接加入了進來。這個老蝰蛇薅過一個來新兵就問這遊戲咋玩,這個說:“就攆前邊的,攆上了揍就行!”
那個老兵又薅過來一個,另外的新兵又說:“你就使勁兒的跑,可別讓後邊的人給你攆上就行,攆上你你就得揍他,要不然他就揍你了,哎呦,不行了,讓人家追上了。”
這樣一來,過不多時操場上就聚集起了一小半的蝰蛇,兩百多人都跑亂套了。很多時候一個人剛剛還在後面追打別人,沒一會兒就被身後的人追上來揍了幾拳,還那人兩拳之後便只得撒腿逃竄,不逃就有被後面的一大羣人羣毆的風險。打到後來那還分誰是追的誰是躲的?是逮着一個就揍,追着一個就打啊。
兩百多人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四五百人,幾乎除了那些站崗放哨的之外,所有人都加入了這個沒有遊戲規則的遊戲。站崗的大兵都不住地回頭看,心裡無不懊惱地說:這傢伙玩得也太熱鬧了,看着乾着急就是玩不着怎麼趕上了這班崗啊?!
操場上這些大兵都是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雖然玩得極其忘我,但他們還分得清什麼是鬧,什麼是打。這些傢伙別看五大三粗,但出手卻都極有分寸,百分之百不會讓自己的戰友傷筋動骨。不過,饒是如此,幾個回合下來所有的人也都是鼻青臉腫,沒有一個身上不是掛着彩的。
打到後來,連釋猛和張鵬程都憋不住了,直接脫光了膀子衝到了人羣之中。王鐵抱着肩膀看着眼前的這個場面,他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因此而負傷,如果在這樣的遊戲之中都能負傷,那麼還怎麼上戰場?就算上了戰場不也得交待在上邊啊?!
王鐵暗暗爲自己的大隊感到驕傲,只有團結一心的隊伍才能如此放得開玩這種旁人看上去頗爲血腥的遊戲。勇於加入這樣隨便互毆的遊戲,恰恰證明了蝰蛇的凝聚力。如果各自都心存隔閡,恨不得掐死對方,傻子纔敢玩這種不說理的遊戲!
此時,在操場中間,羅小兵正被一個老蝰蛇騎在身上不停廝打,羅小兵在格鬥方面本就天賦異稟,再加上張鵬程的精心**,羅小兵早就練就了相當出衆的格鬥技藝。他只是略加格擋便擋住了老兵的進攻。
不過他卻並不着急翻身反擊,反而在某些時候故意給對方留出擊打的空間,羅小兵如此做有着他自己的道理,他要藉此驗證一下刑天分隊的凝聚力,也藉此進一步緩和剛剛因爲進修的問題在隊友之間產生的某種小摩擦。
四五百人之間,刑天分隊的八個人早就被人羣給衝散了,要想在好幾百人之中找到一個人又談何容易?!羅小兵早就想好了,他躺在地上一邊專心地招架着老兵的拳頭,一邊扯着脖子高喊:“牛大力,畢旭,杜然你們幾個他孃的跑哪兒去了?!!!老子被人幹倒了!!!”
要說羅小兵這可真不愧是徒手殺過狼的選手,他這一嗓子喊得真是洪亮,騎在他身上那人都他孃的震得直捂耳朵。四五百人頓時就是一震,心說這嗓子不去唱搖滾去可真白瞎了,那邊刑天分隊的那幾個兄弟正各自打得正酣,一聽是羅小兵的聲音趕緊都掙脫老兵的廝打,朝着聲音的方向死命奔來。
連訓練有素的衆多蝰蛇老兵都看懵了,羅小兵那一聲“震驚百里”之後,只見七個年輕的面孔在人山人海之中瞬間就殺出了七條血路,那氣勢簡直就像真正的戰場一樣,老兵們無不心說:這他娘喊話的人是誰啊?咋有這麼大的能量?這七個人眼睛裡都他奶奶的瞪出血絲來了!
七個人之中還是最善奔跑的崔宗和馬振華先一步趕到了地方,哥倆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把騎在羅小兵身上的老兵給揪了起來,往地上一扔就開始一頓胖揍,打得地上的老兵直打滾。不過話說回來,還得說這老兵倒還真有兩下子雖然和兩個人廝打,但是卻依然能組織起有條不紊的反擊,他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便與兩個人戰在一處,形勢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緊接着過來的就是牛大力,這傢伙虎吼一聲:“他孃的,我倒看看誰敢欺負我們隊長?!!!”牛大力一眼就看到崔、馬二人了,他上去一手一個把兩個人揪出戰團:“你倆也太面了,倆打一都打不過,好好學學吧,看看你大力哥是咋幹仗的!”
這時候,四百多將近五百人早就停止了互毆的遊戲,圍成了一圈開始看起了熱鬧。刑天分隊的人也全都回來了,見牛大力已經開打了他們就放心了,全都圍在羅小兵的身邊詢問情況。此時,圍觀的老兵都炸開了鍋了。
有眼尖的老兵一眼就看出羅小兵來了:“喲!這不咱們鐵哥帶回來那小子嗎?!沒看出來,他這麼牛逼啊!”
旁邊的老兵趕緊接過話頭:“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他是一箇中隊的,都在‘狙神’手下。我們隊長沒事兒就給我們講這小子的故事,他叫羅小兵,具體怎麼進的部隊狙神沒說。不過據說,這小子可不簡單,一個人就敢偷渡黑龍江,徒手殺過野狼,前一段冰窟窿裡潛泳那個知道不?就是他!”
張鵬程是個嘴大舌長的人,涉及到軍事機密的事情他從來不說,可是刨除去這些,他什麼都喜歡說。這羅小兵的經歷非凡,他當然也要摳出去涉及軍事機密的部分,再添油加醋地在自己的兵面前好好講講了。
當然,這裡面張鵬程可沒少講他訓練羅小兵格鬥的情節,因爲這樣他就成了這個傳奇故事的一部分——不過,故事中自然也少不了他狂扁羅小兵的橋段……
張鵬程說得添油加醋,他的兵更能扇呼,什麼羅小兵脖子上那顆牙是羅小兵把着狼嘴一顆一顆掰下來的,挑了個最好看的戴在了身上,掰完了牙狼就死了;什麼羅小兵潛泳那次純是爲了嚇唬嚇唬大隊長,其實他在水底下貓上個個把月都沒問題!把個羅小兵直接給吹上了天,吹得那是叫個神乎其神。
這些老兵聊着羅小兵的奇聞異事,就更想看看他手底下這個水牛般的大漢到底能幹出什麼事兒來。就在這當口,牛大力與對面的老兵對峙了許久終於暴喝一聲衝了上去。一聲暴喝過後,剛剛還亂得像鍋粥的操場上竟然突然靜了下來,只剩下獵獵的夜風和五百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