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月夜之怒,鏡水
話語響徹瞬間,月夜眼中泛出一抹驚恐,仿到九幽惡魔,卻又仿若他自身化爲猙獰巨魔,掌心對準聶楓,向下猛然一壓!
七情神訣,一字記之曰,恐!
恐震天地之氣,壓衆生之靈。
頓時,聶楓感到一股萬鈞巨力向自己轟然襲來,令其難以支撐站立身形,驟然躬身半跪。
月夜腳步重重一踏,身形仿若疾雷,手中快速凝聚那巨大的紫黑寒球,眼中唯剩聶楓。
驚異擡頭,望向那已然向自己迅猛衝來的月夜,聶楓眼中浮現一絲凝重。
聶楓神‘色’凝重,卻絲毫不見懼‘色’,右手天風之氣繚繞,飛快旋轉,化爲一道深藍尖錐氣流,耀眼奪目,銳不可當!
看臺隱蔽角落,那道‘陰’暗之中的赤紅身影,看到聶楓手中那不斷跳躍旋轉的天風之氣,酒紅美眸忽地泛出陣陣漣漪。
“他……竟還記得此招。”
聶楓盯着那距離自己愈發接近的月夜,看着他那猙獰的面孔與手中不斷凝聚的巨大紫黑寒球,身形猶如獵豹般躍起,右拳亦是隨着揮出。
“風流擊!”
深藍尖錐與紫黑寒球轟然相碰,旋即兩人仿若鋼鐵般的拳頭也猛然相撞!
同樣的厲然眼神,凌厲對視。
同樣的恐怖拳勁,轟然碰撞。
磅礴的戰氣碰撞掀起恐怖氣‘浪’,向四周急速蔓延,將石臺之上的積雪盡數吹散!
厚重石臺也被這恐怖氣勁撼裂,以兩人爲中心震出蛛網狀的裂紋,向四周迅猛開裂而去。
拳勁擊出十分,自受八分,兩人身軀皆是凌然一震,月夜倒退半步,聶楓倒退三步。
腹中悶氣上涌,聶楓喉嚨微甜,嘴角浮現一道血痕。
壓下體內翻騰‘混’‘亂’的血氣,月夜望着那嘴角出現血痕的聶楓,眼中沒有喜‘色’,唯有孤冷,與一絲淡淡的困‘惑’。
“爲何用此低階之招?”月夜擡頭,疑聲問道。
方纔聶楓即使身形不能躲閃,卻也可以用可破萬物的風之矢迫使自己暫緩攻勢,以待後招,卻是根本不用硬接此招。
而他最後,卻選擇了面對面直面相抗,硬碰硬拳意相撞,以一式低階戰技,對抗自己紫黑寒球的恐怖力量。
月夜知道聶楓並非那種沒有絲毫戰鬥經驗的庸者,相反他在戰鬥之時頭腦極爲靈活,手段極爲凌厲,即使是江湖多年的老手,也難以讓他着道。
所以,他此爲必有道理。
所以,月夜問了出來。
“你有說過,這些年,她過得並不好。所以即使你有好好照顧她,我也還是想用她教我的戰技,好好教訓一下你。”望着那臉‘色’逐漸變得‘陰’冷的月夜,聶楓擦去嘴角血痕,淡然自嘲笑道:“而我,這個導致她過得不好的最終元兇,自然也要接受你以及她的怒與怨,承受這番罪責與愧疚。”
微微側身,月夜在聶楓不經意的瞬間,瞥了眼那看臺隱蔽角落,看到了那‘欲’上前的曼妙嬌軀,看到了那浮上擔憂之‘色’的俏臉,看到了眼中唯有一人的酒紅‘色’眸子。
陡然,月夜雙眸怒火仿若驚濤駭‘浪’般翻騰而起,轉眼瞪向聶楓,怒吼道:“我的怒意,你承受得了嗎?”
爲什麼那人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你的心絃,而我傾盡所有,都換不得你的嫣然一笑?
爲他牽掛,爲他思念,爲他傷心,心中一切的一切都只爲了他。而我的努力,我的付出,我的愛意你卻始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肆意拋卻蹂躪!
明明當年這一切,都是屬於自己的,是眼前這人,奪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甚至連她的人與心都一同奪走!不讓自己在她心中留下絲毫空間與餘地,讓自己永久沉淪於絕望痛苦的深淵之中。
這份絕望,這份痛苦,在眼前這人面前,轉化爲熊熊怒火。痛有多深,怒意便有多深!
如此深切的痛,如此滔天的怒,連自己也抑鬱不住,連自己也不知沉重幾何,故而月夜吶喊嘶吼道:你承受得了嗎?
我的愛,我的痛,我的怒,你聶楓,承受得了嗎!
幾乎是將自己心底所藏盡數喊了出來,月夜對聶楓嘶吼一聲,旋即腳踏如奔雷,身形若疾電,眼眸泛着無盡怒意,拳中盡聚裂天之招,向聶楓猛衝而來!
七情神訣,一字記之曰,怒!
怒騰天地之氣,撼蒼穹之威。
月夜那散發着深邃黑暗力量的拳中,匯聚着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沿途疾馳而過,石臺崩裂,空間顫抖,天地戰慄!
凝望着月夜拳中的恐怖威勢,感受着月夜那瘋狂的面容下難以掩飾的滔天怒意,聶楓眼中浮現陣陣凝重之‘色’。
雖然月夜並不是聶楓此行的最大阻礙,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他很強。
清雅真正意義上並不算上官一族的人,所以她沒有參加‘門’派大比的資格,因爲四位裁判不承認。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月夜取代沒落的上官家,與南宮古龍,方華,寧風月,樑宇這四人並稱。
以百年‘門’派底蘊造就可抗衡千年家族的天才,這不僅僅說明月夜宮的‘門’派實力雄厚,更說明月夜此人的天才。
而這樣一個強大的天才,將壓抑已久的怒火盡皆化爲一擊,這樣的一擊,無疑異常強大。
但聶楓知道,現在的自己,其實也很強大。
而且現在的自己,雖然沒有滔天的怒火,但有強烈的‘欲’望。
他要將清雅搶回來,他要將雯婷搶回來,他要讓自己身邊的人都平安無事,甚至他還隱隱地想阻止方寧兩家的‘陰’謀。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自己不可能就此倒下,不可能就此止步。
因爲隨着自己實力逐漸增強,自己身上的責任也逐漸變得沉重,因爲她們對自己的愛意與依戀愈發深沉,於是自己身上的責任便愈發沉重。
三年來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着的便是變強,搶回清雅與雯婷,這份‘欲’望變成無盡的動力的同時也帶給聶楓沉重無比的壓力。自己不能退,只能前進,多少生死關頭,自己都咬着牙走過來了,憑藉的便是這份‘欲’望與壓力。
看臺之上清雅在看着自己,宗成在看着自己,古道在看着自己,還有其他關心關切自己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自己倘若輸了,不僅自己會死,他們也會遭到‘波’及。
擁有如此強烈的‘欲’望,擔負着如此巨大的壓力,承受着如何沉重的責任,如何承受不了你區區一個人的怒火?
聶楓神‘色’堅毅,雙手齊出,快如鬼魅,迅速在身前勾畫着法陣。片刻,一個蘊含太極兩儀四象八卦的複雜法陣被繪畫而出,晶瑩剔透的法陣緩緩旋轉,散發着一股玄奧的意味,光彩奪目,黑白兩儀水‘乳’‘交’融,八卦六十四方位變換不止。
看到聶楓手中動作,看臺之下那六合派與聶楓有‘交’手的陳凱與那老者頓時目瞪口呆,大爲失‘色’。
聶楓所繪畫此陣,比六合神雷陣還要複雜數倍,而他竟能如此快速地勾畫完成!這麼說當日在石臺陣法‘交’戰如此緊張的局面之上,他竟還留有餘手!
而矩形石臺之上,看到聶楓手中那晶瑩剔透的法陣,方雲山寧蒼乃至於南宮絕嵐都是一臉駭然,難以置信的表情溢於言表。
“凌天戰神三大法陣,逆轉一切力量的鏡水?”方雲山睜大雙眸,不可思議地失神喃喃道。
“凌天戰神早在千年前便已然隕落,這聶楓何以能學得其不傳之秘?”寧蒼亦是神‘色’茫然,目‘色’呆然地呢喃道。
若論中天大陸乃至整個戰星的至強者,人們通常第一印象便是西北劍神南宮說。但在想起這個名字的同時,另外一個名字也會不由自主地想起。
此人便是:戰神凌天!人類史上除了南宮說首個晉升爲戰神之階的人。故而戰神這一名號,永遠只屬於他。
沒有人知道南宮說與凌天誰更強,甚至有傳言凌天比南宮說還要更強,但究竟是與否,卻是沒有人知道。人們只知凌天耗時百年化身爲神,爲獸龍‘精’靈各族請命,上神殿挑戰當時已然將戰星一統的南宮說。
那一戰沒有人知道結果,只是從那一戰過後,南宮說從神殿走下,戰星天下分封而治,人類獨守中天大陸,其他各族分到各自的一片地盤,互不侵犯。
隨後便是震驚天地的伏魔大戰。凌天一人戰雙神,燃燒生命,與邪炎寒衣兩位魔神同歸於盡。而南宮說獨自擊殺暗夜魔神,雖成功擊殺,卻也因此身受重傷,歸隱於南宮一族,再不復出,直到不久前神秘之地一行,方纔終於隕落。故而兩人強弱,卻是難以分辨。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便是凌天戰神很強,非常強。
所以他號稱爲最強的三大法陣,更是強悍得難以想象。
“倘若聶楓當真與凌天有所接觸,那麼此人更是留不得!”回想起某些家族秘史,方雲山眼中泛‘露’寒芒,冷冷道。
“嗯。”寧蒼微微點頭,盯着那勾畫完法陣最後一筆的聶楓,渾濁老眼之中亦是兇光乍現。
上官龍神‘色’複雜地望向聶楓,卻是沒料到這小小一個聶楓,身上竟隱藏瞭如此之多的秘密。清雅喜歡上他,卻也不知是有福還是一場孽緣。
樑宇望着聶楓,微微皺眉,眼中泛着些許異樣的光芒。
望着聶楓手中繪畫而出與密卷之中幾乎一模一樣的法陣,南宮絕嵐也是呆愣當場。當初在夢域一行,聶楓與凌天有接觸之事只有南宮說清楚,他自己並不知道。故而在他眼中,聶楓此人卻是愈發神秘起來了。
“鏡水嗎?”看臺之上,‘陰’暗的偏僻角落之中,那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神秘人微微擡頭,探出俊朗的臉龐,清澈的雙眸泛出幾許笑意,淡淡道:“很懷念的感覺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