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宇與邋遢道士遊歷於天地之間,所過之處均用心感悟,尋求着那無上大道。
樓宇的實力雖然依舊只有天仙境界,但是心境卻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若非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樓宇元神沒有變化,邋遢道士還以爲他已經被什麼人奪舍了呢。
禁元山脈位於人間界的東方,這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脈,因爲此地天生雲遊道紋,不論何種修爲,到了此地都會受到天道的壓制,根本施展不出萬一,所以這裡自古以來,都是一出禁地,無人敢靠近。
樓宇與邋遢道人來到了禁元山脈之前,遙望着那一條條彷彿是伏龍一般的山脈,樓宇輕嘆一聲,隨後轉過身,看向了邋遢道士,開口說道:“道長,到了今日,你也應該將一些事情告訴我了吧?”
邋遢道士長嘆一聲道:“原本我以爲你已經明瞭了往日的一切,現在看來,你要走的陸還有很遠,也罷,今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裡,或許你會明白一些事情。”
說完,大手一揮,將樓宇籠罩其中,轉瞬之間消逝在天邊,不知道了什麼地方。
當樓宇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物已經發生了變化,隨處可見百年的老樹,每一棵都有幾丈高,來到了一塊墨色巨石前,巨石高約三丈,立在那裡就彷彿一座假山一般,通體漆黑的墨色,陽光照射下泛着幽光,有着一種讓人沉淪的獨特魅力。
一道道法則交織的紋路印在巨石上。
邋遢道長開口說道:“曾經,在這裡,無數人灑下了熱血,那一戰曾轟碎異界的大門,幾縷異界的本源遺落下來,被封在冥石之內,使得冥石附近形成了一個近似於仙界的空間,使坐在冥石旁的人可以更容易的感悟法則,從而提升境界。你去感悟,看看能夠感受到些什麼?”
樓宇微微皺眉,但是卻什麼都沒說,大步走到冥石之前。
就在這時樓宇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空洞,身體慢慢的漂浮起來,無數肉眼可見的符文交織在他的身上,黝黑的冥石彷彿被喚醒了一般,巨大的石身不住的顫抖,一道道黑紫色的光芒從冥石中射出,消融在樓宇的體內。
原本晴朗的天空彷彿突然間變了臉,大朵大朵的烏雲迅速的聚集在此地的上空,一道道水桶粗的巨雷在雲中翻滾而後落了下來,五雷轟頂的情景見過,那萬雷呢?雨點般密集的巨雷傾巢落下。
樓宇沒有去理會那些雷霆,因爲他知道,有邋遢道長在,自己不會有半點的危險,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去感悟冥石之中的一切。
樓宇坐好後就開始感悟遊離在四周的法則與道紋,將他們一一感悟清楚,忽然一個細微的精神波動被樓宇發現了。
這是他之前從未感覺到的,畢竟一塊石頭就算再神秘凝聚的符文再多,他依舊是塊石頭啊,爲何會產生精神波動呢?正在樓宇懷疑自己是否出現錯覺的時候,又一絲精神波動傳來。
兩段精神波動成功的激起了樓宇的好奇心,他小心的在仙台中分出一絲神念,向着冥石探去,待到樓宇的那絲神念探入冥石內部後,樓宇的神念彷彿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向着那段精神波動飄去。
冥石並不是很大,但是樓宇的神念深入後才發現,內部別有洞天,冥石的內部彷彿是無盡的星空又彷彿是一個探不見底的深淵。不知它的終點到底在哪裡。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絲精神波動越來越清晰,他似乎看到了一隊從亙古前昂首走過來的戰士,帶着洪荒的氣息,唱着一首震撼人心的戰歌踏着時間與空間的節點,一路征戰下去。
緊接着眼前的情景一變,那是一個殘破的大陸,雷霆、天火、罡風肆意的摧殘着大地,滿地的屍骸人、龍、鳳凰、九頭蛇、甚至還有遠古蠻獸,似乎所有能想到的生物,在這裡都能找到他們的屍體。
是誰屠戮了他們?樓宇的心中充滿着不解,緊接着情景又換了,一位身着深黑色戰甲的男子從王座上起身,拔起了王座旁那把刻着九天仙女圖案的大劍,緩緩地向宮殿外走去,步伐很輕很慢,卻無比的堅定。
畫面也就此結束了,樓宇清楚,這其中一定有着一個天大的秘密,但是他卻不敢再探索下去了,天知道繼續往下深入會遇到些什麼。
就在樓宇想要將神念收回的時候,突然覺得渾身一冷,沒錯,那股陰冷的感覺彷彿滲透靈魂般傳遞到樓宇的神念上,一個聽不出年紀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解開枷鎖,你將獲得無上的榮耀,你的靈魂與我會得到真正的永生,喚醒迷失的戰士,收回神話中我們失去的一切,無膽的背板終將受到裁決。”聲音帶着獨特的節奏,一遍遍的印在樓宇的神念上。
樓宇想也沒想的切斷了與那一絲神唸的聯繫,從修煉中醒了過來,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冥石突然傳出了精神波動,冥石內部的景象宇那一副副畫面。
樓宇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冥石內畫面上出現的人或獸隨便拿出來一個就可以一下子捏死自己,畫面中的場景是哪裡?難道真的是仙界嗎?仙界不應該是一片祥和的嗎?
樓宇感覺此刻的自己後背有些發涼,自己究竟探尋到了怎樣的大密?
邋遢道長見到樓宇緩緩地醒了過來,也走上前來,開口說道:“你看到了吧,看到了那曾經的一戰了吧,並非我們所有人都對你隱瞞曾經的真相,將你當成一顆棋子,而是當年所涉及到的秘密乃是驚天秘聞,根本不是你現在的實力所能夠明瞭的,你身上曾經有一個神皇級的靈魂吧,要知道那一戰之中,他那樣的實力也僅僅只能夠自保,稍有異動,便會形神俱滅。”
看着樓宇漸變的神色,邋遢道長開口說道:“不要怪我們,要知道,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若是連你也在這個時候隕落了,我們就真的沒有一絲的機會了。”
樓宇平復了一下神色後開口說道:“你總說我很重要,但是,在我身上,究竟有什麼是值得你們這樣的絕世高手看中的呢?”
邋遢道長修爲驚天,或許只需要他一個念頭,即便這片天地都阻擋不了他的腳步,這樣的人爲什麼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自己這樣一個天仙境界的小人物身上?
邋遢道長聽到了樓宇的話,神色略微有些迷離,許久之後纔開口說道:“我們之所以這樣做,是爲了等待一個人的歸來。”
樓宇思考了片刻後說道:“就是在我身後出現的那道模糊的虛影?他纔是你們索要等待的人?我到最後只不過是爲那個人徒做了嫁衣?”
邋遢道長神色之中也有些淒涼,似乎樓宇所說的事情都是真的,等待的那個人是世間真正的至尊,樓宇與他相比,或許真的只是一隻螻蟻,雖然他們兩個可以稱之爲一個人,但是所經歷的一切卻相差的太多了,若是那個人真的歸來了,樓宇還會存在嗎?即便是存在,或許也僅僅只是被擠到一個角落之中,曾經的記憶即便不會消散,也只會化作一絲浪花,消逝在那人浩瀚如海的記憶之中。
看到了邋遢道士的神色,樓宇悽然一笑,神色之中卻並沒有太大的波動,開口說道:“自很久之前我就不斷的在尋找,究竟是什麼人在掌控着我的命運,爲什麼我所有的路線彷彿都被人安排好了,我不甘心,不願講自己的一切都成就他人,但是現在,我尋到了什麼?原來是‘我’將自己當做一顆棋子,爲了所謂的大局追尋了這麼久,值得嗎?”
樓宇目光遙望遠方,隨後又開口說道:“賭上了一切,將自己所有的退路切斷,縱然萬死,依舊爭流而上,我們所要追尋的究竟是什麼?看着一個個自己熟識的人消散在天地之間,我們又能夠做什麼?在這局中,誰又能夠獨善其身?”
樓宇的聲音有些沙啞,配上那四周蕭索的落葉,一時間竟然有一股大勢圍繞着他,元氣涌動,這是極盡的昇華,塵去光生,樓宇一朝明悟,心境超然,竟然在這一刻踏上了無數人不知追尋多久的仙王境。
然而此刻的樓宇並未因此而欣喜,因爲他知道,縱然此刻自己的修爲已經可以橫行一方,但是相對於那即將到來的大勢,自己還差的太遠了。
許久之後,涌動的元氣平靜了下來,樓宇那身破舊的道袍破碎了,一身古樸的紫衣出現在樓宇身上,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有着一股說不出的韻味,樓宇平靜的開口問道:“道長,我父親是否也身在居中?”
邋遢道長沉默片刻之後,道:“他是那個人的候補。”
樓宇幽幽一嘆,沒人知道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什麼,遙望天邊,開口說道:“走吧,道長,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既然是命運,那就由我來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