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公國已經亂成一團,唐古拉斯帝國入侵,公主城堡被圍困,赤水河以北淪陷。雲流帝國出兵,佔領了公國南部大部分的土地,三路大軍正向石像城堡彙集,準備渡河迎戰。忠於阿加雷斯家族的貴族被殺無數,雲流帝國就地徵兵,無數農民被迫加入了北伐的軍隊。
畢凡諾的隊伍因爲見機得早,躲過了雲流北伐軍,沿着赤水河向東,一路搜刮所有城市的庫房。這些城市中的軍隊,有不少已經逃散,還有一些跟隨畢凡諾一起向東,直奔火舞城。
火舞城不是泰坦的國都,而是畢凡諾的封地。那裡有他最忠誠的軍隊,還有他多年的積蓄。
跟隨畢凡諾的都是職業軍人,那些有家室的士兵,很多閤家逃入山中,畢凡諾也沒爲難他們。雷克斯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大量的物資,這些物資如果不帶走,也會被雲流搜刮一空。畢凡諾現在也不心疼了,原本計劃只是搜刮大城市的物資,現在他連小城鎮都不放過。
每到一個城市,畢凡諾就打開庫房,分出大量的金幣和糧食,讓居民帶走。剩下的,就讓雷克斯收入神羅之戒中。
基本沒有人反抗,雲流帝國的做法太直接了,秦因好歹還弄了一個幼兒,說是菲尼克斯大公的後代,並沒有打算徹底消滅菲尼克斯。而云流乾脆的出兵,佔領土地,剝奪當地貴族的爵位。
千年以前,四大帝國各自退讓,形成了大陸穩定的局面,如今,這個局面再也無法穩定下來,沒有一個帝國會甘於寂寞。
客觀的說,秦因在四大帝國中實力最強,因爲秦因的戰爭機器最爲先進。秦因有最多的法師,秦因有最富裕的人民,秦因還有最多的礦產。只是秦因有些國運不濟,先是查納克大帝戰死,讓地方貴族人心浮躁。然後是東海諸國入侵,把帝國北方鬧得民不聊生。
但是秦因有兩個附屬公國,迦樓蘭被打爛了,薩菲羅斯立刻下手對付菲尼克斯,把這個北方糧倉掌握在了手裡。只要剿滅入侵者,秦因北方局勢緩過來之後,南方貴族也就消停了。到時候大家還是會認可聖巖城的統治。
秦因的動作牽動了另外三個帝國的心,唐古拉斯帝國首先對付神恩公國,現在是雲流要消滅泰坦,萊茵公國雖然沒有動靜,可是以斯科琴亞帝國的無恥,入侵也是早晚的事情。
秦因人雖然最痛恨唐古拉斯人,但是依然承認,只有斯科琴亞人,纔是什麼都可以出賣的。
隨着隊伍越來越接近火舞城,薩林的心也逐漸的平衡了。雷克斯獲得的收入太豐厚了,泰坦一向和平,積蓄豐厚,每個城市的庫房都堆積着無數的糧食。庫房的每個角落都被填滿了,還有大量的軍械,有的封存了幾百年,都生鏽了,但是重新打磨保養,還是可用。
跟隨畢凡諾的士兵擴充到了三千多人,大家只有一個心思,去火舞城,保護小公爵的封地。另外還有幾十路軍隊在向火舞城進發,規模不一。小的只有幾十人,由一個男爵帶領,大的隊伍就上千人,至少是個伯爵前去投靠。
火舞城的地理位置並不好,可以說是絕地,但是這裡易守難攻,靠着寒澤,半座城市都在高山之上,簡直是爲了死守而打造的這麼一個地方。
薩林的魔法戰車來到火舞城前的時候,他也被這個城市吸引了。
火舞城,一座赤紅色的城市,山體是一種紅色的花崗岩,堅硬無比。利用這些石材,火舞城修建得十分高大,佔地也許不多,可是分出了三個層次。平地部分大概有十幾平方里,然後地勢陡然拔高,第二道城牆就已經在山腰了。
火舞城的最高處,是一座九層的魔法塔。當然,這魔法塔內早就沒有魔法師了,火舞城中最強大的法師是六級魔法師。不過六級魔法師也能發貨魔法塔的一部分威力,九層魔法塔控制了大半個城市的安全,讓火舞城難以從空中攻破。
雷克斯給薩林輕聲的介紹火舞城的防禦,薩林深受啓發。這火舞城雖然沒有多少強大的法師,卻利用這連綿的山峰,修建了無數固定的投石臺。還有更爲奇妙的防禦手段,就是在山體上挖掘出長長的隧道,隧道中刻滿了風系魔法陣。從這些隧道中射出的巨石,可以飛出十多裡遠。
這種投射出來的巨石,本身就無法施加任何魔法了,但是如此長的運行軌跡,帶動出巨大的力量,可以摧毀任何一種攻城裝備。
這種投石設備也沒法瞄準,更沒法控制角度和距離,一切聽天由命。問題是敵人也無法準確的防禦這種攻擊,甚至沒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判斷。
畢凡諾有這樣的城市,爲什麼還要尋找神殿?難道說雲流帝國也有秘密的武器,可以摧毀這城市不成?
火舞城的城門緊閉,有士兵從城內順着繩索溜下,看到畢凡諾,這士兵欣喜萬分。不過還是接過畢凡諾親兵手中的徽章,送了回去,這纔有人開了城門。
薩林在魔法戰車內,看着那些普普通通的士兵,心中有種莫名的情緒。這些士兵中最強的也不過是初級劍師,比雷克斯的劍士營差遠了,可他們有一種相同的氣質。他們看人的眼神很真誠,很純粹,沒有任何的虛僞。
也許畢凡諾不是個好人,但是這些士兵是。他們仰仗着小公爵活命,全家老小都要依靠貴族生活。他們就付出忠誠,付出力量。在需要的時候,甚至付出生命。
魔法師高高在上,很少關心這些普通人在想些什麼,可正是這些平凡的人,組成了這個世界。可這些人的命運,也無法靠自己改變。
梅爾斯大陸的動盪必然越來越激烈,這些普通人,會被絞進去,屍骨無存。
原來雷克斯想要建立一個新的世界,並非虛僞,也不是矯情。如果這世界像是魔法師之間一樣的公平,公平像契約一樣的可以得到執行,自己怎麼會有那樣的童年?
可是自己擺脫了災難一樣的命運之後,卻又成爲了這個世界規則的維護者。強者爲尊,不再關心眼皮下的事情。反而是雷克斯那樣出身的皇族,在想關於這個世界的問題。
雷克斯是個很強大的人,至少在心靈上,比自己強大許多。
薩林默默無言的跟着畢凡諾的隊伍,來到城主府,被安排住下。畢凡諾要調集軍隊,向南,去尋找紅粉軍團的老巢。這一次要調集的是五千精兵,至少需要兩天以上的時間才能出發,薩林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個人靜靜的思索起來。
雷克斯說有神樹的種子,自己就動心了,因爲這種子能給自己帶來力量。雷克斯渴望的顯然不是力量,她會比自己更早的成爲魔導士,能進入神罰地獄,在六元空間中,雷克斯甚至可能在四十歲前就成爲九級魔導士。
九級魔導士有漫長的生命,她想再前進一步也是有可能的,成爲喬伊那樣的存在。
雷克斯要神樹的種子,顯然有另外的目的。
薩林又想到自己的老師,傑森也是天才,從他設計的城市就可以看出來,但丁序列用在城牆上,形成一個鏈狀的魔法結構,讓城內的魔法塔全部鏈接起來,這樣的思路,就是鍊金城中都沒有法師提出來過。
但是老師要的是什麼呢?顯然也不是斯瑞格島的興旺。老師讓自己建設城市,神罰地獄只是意外,即使沒有那個半位面,老師顯然也已經準備好了。
老師是要建設另外一個鍊金城,不是魔法師的私有物品,就像雷克斯一樣,老師做的,是爲更多的人去想。
可是,爲了不相干的人,付出這麼多,那是爲什麼呢?
薩林是斯科琴亞人,他相信一切付出都是要有回報的。無論是雷克斯還是傑森,他們的付出,薩林看不到有什麼明顯的回報。
嗵、嗵……緩慢的敲門聲。
“進來。”薩林隨手解開了他佈置的魔法鎖,奈麗絲悄無聲新的進入了薩林的房間。
“主人,你似乎很不安。”奈麗絲來到薩林面前,屈膝坐下,像一個很本分的召喚寵物。
“奈麗絲,如果你是最強大的惡魔,回到惡魔位面,你打算做什麼?”薩林提了一個古怪的問題。
奈麗絲楞了一下,她碧綠的雙眼中有了片刻的迷惘,隨後即道:“如果我是最強大的惡魔,我就把主人帶去惡魔位面,解除契約,然後讓主人成爲我的契約生物。”
薩林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問:“奈麗絲,你這是想要報復嗎?”
“當然不是,我有什麼好報復的。只是我想要自由,又不想離開主人。那最好的結局,應該是我們交換一下位置。”
“那樣的話,我就失去自由了啊。”
“只有這樣,主人才能理解我的感情啊……”
“奈麗絲,如果你想要自由……”
“不,我還不是最強大的惡魔呢。”奈麗絲打斷了薩林的話,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