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酒鬼的牀前,仔細的找了起來,枕頭下沒有,掀起被窩,股濃重的劣質酒味,我捂住了口鼻,倒退了兩步。“先生,你是在找這個嗎?”我回頭,看到那個護士在問我,由於剛纔進來的時候是背對着她的,所以沒有留意,仔細看,潔白的護士服穿在她比例勻稱的身體上,再襯托那精緻的五官,簡直是說不出的美感,這,就是傳說中的白衣天使吧,發現自己是盯着人家看,我不好意思的說道:“謝謝你對我父母的照顧。”她輕輕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對我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把相片遞向我,試探的問道:“是這個麼?我剛收拾病房無意間翻出來的。”“恩,應該是這個。”我回答道。這的確是張相片,相片裡的人是個女子,穿着素白的衣服,頭上頂着個很老土的髮型,而且這張照片也已經泛黃,因爲時間的關係,大部分模糊不清,不過相片中的女子應該是似笑非笑,倒也傳得幾分神韻,其實我覺得,女人似笑非笑的時候,才真的讓男人癡心蕩漾。突然回過神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把相片揣進懷裡,只聽見那個護士說道:“你認識他嗎,那個人真可憐”“怎麼了?”我趕忙問道。“他來到醫院是救護車送來的,頭上全是鮮血,還有碎玻璃,怪嚇人的,聽說他在天橋上是給別人算命的。”她邊閃動着睫毛邊說給我聽,我當時看得她清麗的面容不由看目不轉睛。她發覺我在盯着她看,臉唰的紅了起來,小聲的說道:“再見,我要去巡視別的病房了。”我愣了下趕忙問道:“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大家都叫我小雪。”她嫣然笑的說道。
看到父母又沉沉的睡去,我趕忙去把相片送給酒鬼,到了樓下,看到老醫生站在門口張望,自言自語道:“明明是他啊?”說完沒看到我似的,自顧自的慢慢走了回去。我往外看,酒鬼已經不見了蹤影。忽然有種被耍的感覺,但他的表情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陪在父母的身邊快周的時間,學校那邊,小開不停的給我打電話,告訴我考試的消息,然後是他掛科的消息,我也是心急如火,忽然我想到了小雪。通過這幾天的瞭解,我才知道,原來小雪是在同所城市的醫學院實習生,說起來,她的身世也挺可憐,從小就父母雙亡,是那個老醫生,也就是她說的李叔叔收留了她,由於她天生聰慧,已經被保送到國外深造,現在只是在李叔叔的指導下積累臨牀經驗,我心裡其實蠻替她高興的。
這些日子自己擔驚受怕的已經滿臉倦容,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精力應付繁重的考試任務。晚上的時候,天涼了,陣陣寒風颳着落葉在水泥地上翻滾着,我倚着雪白的牆壁,看着窗外,想着自己其實和這凋零的樹葉沒有多大的區別,眼下只能隨波逐流,走步看步了。這時響起了幾聲敲門聲,就像我期待的那樣,小雪推門而入,小雪先是正常的給我的父母測量了體溫,然後又簡單問了下感到父母有什麼變化沒有,我失望的搖了搖頭。小雪輕聲說道:“阿健,不要太難過,伯父伯母看到你這樣定也會難過的,你可定要堅強起來。”我點了點頭,說道:“學校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得離開陣子,你可以幫我多照顧我的父母嗎?”小雪說道:“你去吧,照顧病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啊,況且,你是我的朋友嘛!”聽完小雪的話,我好歹忍住了眼淚沒往下流,不然,我在佳人面前真得顏面盡失。我熱切的望着她說:“那就拜託你了。”小雪只是嫣然笑。
當我風塵僕僕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考完了科,沒想到還是沒趕上,於是只能靜下心來應對餘下的考試。回想小的時候,我們在父母的羽翼下無所畏懼的成長,但是沒有太充足的自由,我們總在那麼絲憧憬中編織自己的未來。如今,我們長大了,遠離自己的親人,到座陌生的城市,被束縛已久的翅膀便迅速漲大,對燈紅酒綠的**,已經無法控制,總有些人在紙醉金迷中漸漸迷失自己。我只想努力學好自己的專業課程,然後儘量嘗試能否留校做我專業的助手,或者,找份穩定的工作,讓父母早些退休,享享清福。
當我回到寢室的時候,小開依然在電腦前苦戰,奮力廝殺。聽到腳步聲,還是頭也不臺的說了句:“回來啦!”“恩。”我答道。“叔叔阿姨怎麼樣了?”他隨口問道。我艱難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最後確診,是植物人”。“什麼?!”接着,便聽到可樂罐從手中掉落的聲音,隨着碰的聲悶哼,可樂流出了屬於它的鮮血,肆無忌憚的蔓延。屋裡這時安靜極了,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小開直接把電源線拔掉,驚道:“怎麼會這樣?”然後遞給了我支菸,我點燃了煙,猛吸了口,香菸燃燒的部分發出了滋滋的聲音,直到肺裡已經無法容忍這股刺激的氣體,便呼的下都吐了出來,我真想把這些日子所積累的悲傷和鬱悶都隨着這煙霧消散殆盡,可是,現實始終是無法逃避的。“接下來怎麼辦?”小開問道。是啊,接下來怎麼辦呢?還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只能先完成學業,我沉默不語。
就這樣支接着支菸,直到熄燈。
不知不覺,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阿健!”
我個激靈,坐了起來,這熟悉的聲音,是母親的!可能是白天剛看望了母親,晚上夜有所夢吧。我穩定下情緒,繼續閉上了雙眼。躺下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好像進入到夢的世界。咦?這是哪裡,望着這條熟悉的街,我不禁啞然失笑,這是我家附近的那條街,怎麼都不記得了。這是雜貨店的張大爺,搖着蒲扇在外邊乘涼,旁邊傳來了陣嬉笑聲,原來是張大爺的孫女小蘭,她在咬這個棒棒糖是那麼的開心快樂,呵呵,這應該是去年夏天回家時的情形,可能是我潛意識想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