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深沉,百鳥歸林,周圍又恢復了寧靜。
吉祥在前面喊道:“羅教授,今天咱們就到這吧!”羅教授毫不猶豫地說道:“好,今晚在這裡過夜。”
小開對我說道:“不會吧?這裡怎麼過夜?”
我說道:“廢話,你當這裡有旅店啊?”
吉祥和賈泉去收集乾柴,而我和小開則需要在厚實的地面上挖一個坑,埋鍋造飯。
而羅總靠在旁邊的樹幹閉目養神,此刻他極力的保持一副威嚴高高在上的姿態,但他頭上整齊有序的分頭在一番長途跋涉下早就擰成了一團,比我們還要狼狽。
吉祥是個有經驗的嚮導,他和賈泉收集到了很多的枯樹枝。我按羅總的指示打開了揹包,裡面的炊具一應俱全。原來這個老傢伙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很快火就升起來了,一些脫水蔬菜,牛肉乾,少量的作料源源不斷的扔到了鍋中。很快叢林中飄蕩着撲鼻的香氣。
吉祥說道:“在叢林裡可不比在家,這湯煮的時間長些,省的壞肚子。”
賈泉往裡火堆裡添了樹枝,殷切地說道:“老吉,一會你給羅教授找個避風的地方休息。”
吉祥答道:“我曉得了。”
鍋裡的湯嘟嘟冒着熱氣,毫無花巧地誘惑着大家飢腸轆轆的胃口,這會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羅總。
羅總笑了笑,說道:“老吉的說的對,在從林裡就怕吃到了半生不熟的東西,這樣吧!大家都去洗了手,回來再好好的享用這頓晚餐。”
吉祥二話不說就鑽進了茂密的叢林裡,我和小開立刻循着吉祥穿梭樹叢的聲音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了溪邊,吉祥把手伸進了溪水裡簡單的劃拉了幾下,就坐在離岸邊不遠的岩石上等着我們。我和小開在溪邊蹲了下來,洗的還蠻認真的。
這時的溪水不見了白天的活潑,而是變得很寧靜,流水聲減弱了很多。對面的樹木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事物,看來只有太陽才能點燃這裡的生機。
吉祥邊抽着旱菸邊開玩笑道:“我要是不在,你們倆能找到回去的路嘛?”
小開一愣:“你不是爲了多喝點湯就要扔下我們吧?”
吉祥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背也更駝了。不過我感覺那乾笑聲讓人頭皮發麻。
“唉,想當年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當年我們部落的先人逃難到這裡,又遇到了官兵的堵截,在這叢林裡,一粒米都十分珍貴。後來一些人因爲身體虛弱又染上了疾病,漸漸落到了隊伍後面。那時乾糧也不多了,爲了生存,首領只能忍痛放棄了他們。”
我說道:“老吉你就別嚇唬我們了,咱們還沒到那山窮水盡的地步吧?”
吉祥憨厚了笑道:“我開玩笑的。咱們還是快回去吧,要不羅教授還以爲咱們都被水蚱蜢給吃了呢!”
“等等,水蚱蜢是什麼東西?”小開奇道。
吉祥退了一步,神秘道:“聽老一輩人說那東西油綠油綠的,體型龐大,天黑時專門在淺水裡覓食,看到岸上有喝水的動物就像蚱蜢一樣從水裡跳出來,血盆大口一下就能把獵物連皮帶筋吃進肚子,所以晚上我們當地人都不敢到溪邊去。”
看着褐色的溪水裡暗涌流動,似乎隱藏着什麼巨大的危險,這裡一刻也不能多待,我和小開立馬拖着吉祥逃離了這裡,背後似有似無地傳來撞擊產生的水花聲。
幾乎是追尋着空氣中彌散的香氣,我們回到了營地,賈泉已經把牛肉湯倒進了幾個碗裡。
羅總說道:“今天的晚餐有些簡陋,希望大家可以將就一下。等我們結束了這次的旅行,我一定會好好的犒勞各位的,另外小開胃口不好,吃半碗就可以了。”
小開聽這話傻了眼了。
我心想您就別廢話了,這又不是在開董事會。羅總醞釀了一下,似乎還要講話,不過大家都捧着碗大口的吃喝起來。
這牛肉湯聞起來很香,但喝起來味道很怪,因爲剛纔做飯的時候有些忙亂,不管什麼作料都一股腦加了進去。
不過此刻大家都有些慌不擇食,總之填飽肚子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很快一鍋牛肉湯見了底,吃飽喝足之後大家都坐在了原地。
羅總道:“沒什麼事大家先休息吧,明天凌晨出發。”
“啊?”小開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你有意見嗎?”賈泉挑釁似地說道。
小開自知失言,趕緊表情痛苦道:“當然沒意見了。不過可能是剛纔喝湯刺激到腸胃,又有些不舒服了。”
羅總沒有說話,大概在想着別的一些事情。按照羅總的指示,我從揹包中拿出幾個睡袋,分給了大家,羅總說道:“老吉,這裡晝夜的溫差不會很大吧?”
吉祥陰測測的說道:“這個季節溫差不大,不過不注意保暖也會出事。”
羅總安排道:“今晚大家輪流值班,火堆不能熄滅。你們先休息,我來看着。”
果不其然,賈泉不知又從哪裡冒了出來,殷勤道:“那怎麼可以啊,這種小事有我們年輕人來就可以了!”
也許是太勞累了,剛一鑽進睡袋,睏意涌上心頭,忍不住合上了雙眼。
恍惚間,臉上感覺癢癢的,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盯着我。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小開響徹山谷地喊聲:“我靠!什麼鬼東西?”
這短短的時間內,一羣體型不大,但動作很敏捷的野生動物飛快的逃竄進了樹林中,不見蹤影。
賈泉揉着眼睛不滿道:“大半夜的喊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了?”
老吉打了個哈欠:“沒啥事,應該是猴子聞到了香氣被吸引過來的。我說小賈兄弟,不是你守夜的嗎?”
羅總也被小開這一嗓子嚇的夠嗆,吩咐道:“好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吧!火堆就要熄滅了,還是我來看着吧!”
羅總緊張的按着兩個旅行袋,大概裡面放置着很珍貴的東西,他應該是不放心我們幾個守夜。
凌晨,賈泉挨個把我們叫醒,大家意猶未盡的從睡袋中鑽出來。熄滅篝火,大家幾乎是披星戴月的又出發了。
我這明白過來,羅總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是什麼旅遊觀光,一定有確切的事情要辦,至於是不是所謂的科學研究,那就要到了最後的目的地才能見分曉。
由於樹木遮擋住了微露的晨曦,林子裡能見度不是很高。細密的露珠不斷滴落到我們的衣服上,沒走多久,渾身溼漉漉的,衣服潮溼地貼合在身體上十分不舒服。
我高聲問道:“老吉,這都是些什麼樹啊?這麼高。”
吉祥望了一眼說道:“是些紅松、雲杉、冷杉、赤樺。怎麼樣?比你們城市裡的樹高多了吧!”
羅總感嘆道:“這些樹的年齡大概比咱們幾個加在一起都要大上許多。”
小開問道:“老吉,前面是哪啊?”
吉祥邊走邊答道:“前面哪,是珍珠灘。”
小開湊到我身邊問道:“阿健,你說這珍珠灘上面是不是全是珍珠啊?”
我說道:“按你這麼說,火龍果上面豈不是得盤着一條龍啊?”
小開調整下了揹包的位置,說道:“才懶得和你擡槓。你聽,什麼聲音?”
其實我也聽到了由弱變強的嘈雜聲,不過我還以爲是因爲睡眠不足出現的耳鳴。戰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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