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蘇寒先開口道:“你知道嗎?美措已經把小開當成是大英雄了。”
我忍不住樂了,說道:“真的啊!小女孩的想法吧。”
蘇寒不置可否,說道:“其實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在這個寨子裡,像她這麼大的女孩都已經定親或出嫁了。有很多小夥子追求她,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在意。”
我開玩笑道:“那麼你呢?我看追求你的人應該能塞滿一列火車了吧!”
蘇寒沉靜地挽起衣袖,斟酌了片刻說道:“在這裡,曾經有一個人在我身邊一直陪伴着我,他是我的大學同學,人很好,特別是對我。不過我只是把他當作普通的朋友。
後來畢業了,我說要去收集蝴蝶的標本,他說他也很喜歡蝴蝶,願意和我做伴。我們在嚮導的帶領下來到這裡,很快我們就喜歡上了這裡。我對他說,等我收集到一百種蝴蝶的標本就會離開這,他也同意了我的想法。這裡的蝴蝶好美,我最終不忍心傷害它們,只是用相機留下了它們飛舞的姿態。”
“那他人呢?我好像沒見到過?”
“他在我收集完九十九種蝴蝶的照片後失蹤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訊息和徵兆。後來在他的日記裡我知道,原來他想在我收集完一百種蝴蝶的照片後向我表白,而我卻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心意。”蘇寒說道。
她在講述這件事的時候聲調很平靜,我卻能感受到她的內心蘊含着一股難以排解的悲傷,她一定很自責。
蘇寒又道:“本來我們說好的,出去以後進行一次以珍稀蝴蝶爲主題的圖片展覽,他回去佈置場景,由我來講解,可——”
見她越說越傷心,我問道:“他是不是自己回去了?”
“不可能的,他不會不辭而別的!我也回去找過他,他根本沒有回去過。我也報過案,可茫茫深山想要找到一個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難道他就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嗎?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我記得前一天晚上,我們還在計劃着蝴蝶展的事情,可第二天就沒有再見到他,問遍寨子裡的人誰也沒有見友上傳)”
“他失蹤多長時間了?”
“半年多了,他的父母都快要急瘋了。我不等到他回來,真的沒有顏面回去。”
“他是不是迷路了?這裡的地形可是非常複雜的。”
“這裡的環境是很複雜,可他不會無緣無故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是個很仔細的人。”
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裡,就算藏下千軍萬馬也是輕而易舉,更不要說是一個人。如果那個人失蹤找不到,蘇寒是不是要在這裡等到老?
蘇寒說道:“不好意思,跟你說了這麼多事。”
我深有感觸道:“我完全能夠體會那種感覺。最折磨人的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死是活,心裡卻始終抱有着希望。”
蘇寒突然問道:“你們在木屋裡住的還習慣嗎?”
我一愣,答道:“木屋裡有些潮溼,不過問題不大。”
蘇寒左右張望了一下,漫不經心道:“昨晚應該有人去過你們的房間。”
我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今天幾點起來的?”蘇寒反問道。
“中午啊,不知道爲什麼睡的格外香,要不是餓醒了,不知道還要睡多久。”我說道。
蘇寒笑道:“這就是了,我想你們大概被人下藥了。早晨我去美措阿婆那裡拿解蛇毒的草藥,她無意中和我說少了一些安眠鎮痛的草藥,知道麼,今天早上美措都要把你們的們敲破了也沒有叫醒你們。”
“她叫醒我們幹什麼啊?”
“她想讓你們勸我不要叫她把阿福放回到森林裡。”
“可是爲什麼要給我們下藥,我們和這裡的山民話都沒說過!”
“你的身體感覺怎麼樣?胃裡是不是有灼熱感?當然身體也很乏力?”
我以爲我只是餓的沒力氣,但是經過蘇寒這麼一說似乎感覺不太對勁,不過如此,腦袋其實也有輕微的眩暈感。
我說道:“我是有些不舒服!不過爲什麼要進我們的木屋呢?我們身上並沒有值錢的東西。”
蘇寒說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是不是真的有人進去過,你回去的時候檢查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就知道了。”
坐了一會兒,稍感疲倦,也許就像蘇寒所說的,藥物留下的後遺症。
寨子裡,小開在那裡等着我們。“阿健!你可回來了!”
“怎麼了?”我問道。
“羅教授剛纔找咱們,好像很嚴肅的樣子,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小開憂心道。
“好吧,去看看!”我說道,“美措給你做什麼好吃的了?”
小開苦笑道:“可別提了,做的全是阿福愛吃的美味,好歹我自己找了些剩飯吃。”
賈泉的房間內,羅總正襟危坐,神色不怒自威。
賈泉看我們倆進來,語氣不善道:“寨子裡這兩天沒有什麼陌生人來過吧?”
小開道:“沒有。出什麼事了?”
羅總有意無意的看我們幾眼,敷衍道:“沒什麼事。這幾天小心一些,不要和山民起衝突,過幾天嚮導就會來接咱們出山。”
我問道:“羅教授,您也剛睡醒?”
賈泉道:“這幾天羅教授早出晚歸的能不累嗎?”
我和小開相視一眼就退了出去。
看羅總的臉色,他大概發現了有人進過他的屋子,不過並沒有和我們明說。
我們的屋子裡,並沒有什麼明顯翻動過的跡象,門也沒有撬開的痕跡,因爲我們根本就沒有鎖門。倒是放在角落裡的揹包,出現了輕微的褶皺。裡面沒有丟失什麼東西,不過是一些壓縮餅乾和藥品。
“你們回來了!”美措拎着一個竹籃走了進來,“你們餓了吧?這是我的阿婆給你們準備的,臘肉和奶渣。”
花生米大小的奶渣圓潤剔透,口感清香酥脆。
小開一邊撕扯着臘肉一邊說道:“替我們謝謝你的阿婆。對了美措,怎麼沒有聽你提起你的爸爸媽媽呢?”
美措淡淡地說道:“阿爸阿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都去世了,我連他們的樣子都有些記不清了,是我的阿婆把我撫養大的。”
我們倆停止手中的動作。
美措笑道:“不過阿婆還有寨子裡的大人對我都很好,我和其他的夥伴一樣快樂。”
我說道:“美措,你的爸爸媽媽在另一個世界看到你過的很好,他們一定會很欣慰的。”
美措說道:“我相信他們會看得到。每到遇到困難和心情不好的時候,晚上我就會跑去阿爸阿媽定情的那座山上輕輕地說出來。晚風吹着樹葉婆娑輕響,那好像是阿媽在告訴我千萬不要難過;那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那又好像是阿爸在告訴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開開心心。我相信不管我是否看得到,他們的愛都會陪伴在我的左右。”
沒想到活潑開朗的美措竟是如此的成長背景,也難怪我們一直沒有瞧見她的爸媽。
美措說道:“好了,我要準備飯菜。阿叔說今晚要用最最豐盛的佳餚來招待你們。”
不知道這個洛桑又要搞什麼,儘管他給大家的印象是很爽朗耿直的漢子,不過他的豪爽卻又有些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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