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雨逐漸轉移了過來,雲層中電光閃爍,巨大的能量在其中蘊藏堆積着,一旦達到某個臨界值,便會產生極爲兇猛、高達數十億甚至幾百億、上千億伏的高壓雷電,藉着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雨滴爲載體,擊穿潮溼的空氣轟向被暴雨淋溼的大地。
暴雨的雨幕徹底遮擋住了柳乾三人的視線,密集的雨聲也同樣遮掩住了四周幾乎所有的聲響,讓趴躲在廢墟中的三人根本無法再看清和了解到院子裡發生的一切了, 他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等那架重型直升機飛回來,帶走餘下的盔甲戰士和裝着蟹大爺的金屬籠,然後等到暴雨停歇或小下來,重新可以看清院子裡的一切、確認沒有盔甲戰士在附近逗留、周圍已經安全之後,再重新開始對實驗室的搜索或者逃走。
“乾哥,你還安全嗎?”銀河的聲音終於出現在了柳乾的耳麥中,雖然夾雜着很重的電流乾擾聲,但柳乾仍然可以勉強聽清楚。
“我安全,你還好嗎?”柳乾的心跳頓時加速了起來,沒有什麼聲音在這時候比聽到銀河的聲音對他來說更爲重要的了。
“我被捉了,我時間不多,現在我有個計劃,你聽我說完……”銀河急急地回了柳乾幾句。
幾分鐘前,受傷極重的銀河一邊奔逃,一邊把餘下的電漿納米機器人全部注射進了自己的體內。那些納米機器人暫時修復了她身體的受損部位,讓藍液不再滴淌。但她因爲好幾處控制電路被摧毀,行動力嚴重受限,根本無法再象先前那樣騰挪迂迴,去幫助和救援柳乾。
她原本有機會逃出生天,雖然離開柳乾身邊八百米範圍會受到程序的約束,但她開始覺醒的靈魂力已足以掙脫程序的束縛了,但她終究還是沒有獨自逃走,而是轉頭又潛了回來,試圖救走被困在大樓裡的柳乾。
一名盔甲戰士再度發現了她並死死地咬住了她。就是那名被她射了一身高壓電弧的盔甲戰士,被她攻擊之後,一直在附近搜索追蹤她的下落。他手臂激光幾十次的攻擊,打斷了銀河一條腿。又打殘了她另外一條腿,讓她徹底失去了行動力,被逼入死角無法再繼續逃遁。
就在那名盔甲戰士把拳頭上的激光瞄向銀河的腦袋、準備徹底終結了她的時候,卻是在她主芯片中感覺到了什麼,於是又停了下來。他顯然是受到了某種程序判斷指令的限制。那指令不允許摧毀銀河大腦中的芯片,所以他只能把她打殘並捕捉回去。
盔甲戰士拎着銀河的脖子,象捉小雞一般把雙腿殘斷的銀河拎到了院子中心,和守衛蟹大爺的兩名盔甲戰士會合後,打開了一隻小型金屬籠把銀河扔了進去,鎖死金屬籠後,三名盔甲機器人守在一旁,靜靜地等着重型直升機的到來,好把銀河和蟹大爺一起帶回總部去。
被關在金屬籠中之後,銀河終於有機會和柳乾通上話了。雖然受到了雷暴雨的干擾,但因爲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夠近,所以通話質量還是可以保證的。
“你有什麼計劃?”柳乾很擔心地問了銀河一聲,他知道她一旦被那些盔甲戰士捉去了,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沒辦法把她營救出來。
“現在天空厚厚的雲層中積聚了大量的雷電能量,我體內有足夠的電漿納米機器人,仍然可以讓我發射一道數千萬伏的電弧出去。現在雲層中的雷電電壓至少高達數十億伏,但這裡地勢比較低,天空中的雷電無法主動劈砸到院落裡來……”
“我的計劃就是我會藉助落下的暴雨。發射一道數千萬伏的高壓電弧到雲層中,形成一條暫時的通路,把雲層中數十億、甚至數百億伏的雷電引流到院子裡來。現在地面上到處都是水,只要雷電被我成功地引了下來。這麼高的電壓就算不能摧毀這些盔甲戰士,應該也可以讓他們暫時休克。”
“然後你可以趁機衝過來,把我從金屬籠中救走了,只要他們休克的時間足夠長,我們就可以從這裡成功逃出去了。”銀河把她的計劃說給了柳乾。
“數十億、數百億伏的雷電?你不會有事吧?”柳乾很擔心的問了銀河一聲。
“我當初被製造出來的時候,就爲雷電做過特別的設計。所以雷電不會傷害到我。他們應該沒有進行過這種特別設計,雖然能扛住我發出的數千萬伏的電壓,但未必能扛住數十億、數百億伏的超高壓雷電,所以,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銀河很鎮定地回答了柳乾。
“好吧。”柳乾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了,聽銀河說得如此肯定,也只能相信她了。
“我要尋找合適的時機對雲層中的雷電進行引流,這次通話之後會關閉與你之間的通訊。在這期間你要儘量遠離地面的水源,聽到外面發生的爆響之後,至少過幾秒鐘後再出來,否則可能會受到殘留電弧的傷害。”銀河向柳乾又交待了幾句。
“好的。”柳乾雖然無比擔心,但仍然只能答應了下來。
“那隻蟹獸在雷電之後還活着的話就殺了它,對提升你的實力會很有用。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你不要管我,儘快離開這裡,他們的大型飛行器很快就要過來了。”銀河最後向柳乾說了幾句之後,便中止了和柳乾之間的通訊。
“意外?什麼意外?”柳乾向銀河追問了兩聲,但那邊已經沒有迴應了。
柳乾從藏身的廢墟中爬了出來,站在未垮塌的大廳某處斷牆邊,看着面前厚重的雨幕,很焦慮地等着院落方向傳來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柳乾站在大廳斷牆邊度日如年,他一方面擔心着銀河是否能找到合適的時機,把雲層中的雷電能量引渡到她身邊的地面上來;另一方面又有些擔心那數十億、數百億伏的雷電,不經過轉換器的轉換直接穿過她的身體,她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說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