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話 渴望相見
靜靜重新泡上一壺茶，氣定神閒道：“起初，唐菲的戰略很明確，要營造地球與火星之間的鉗制局面，然後她幫地球人成長，楊博士幫火星人成長，讓分裂局勢延續下去，這樣無論在科技上還是戰術上都會持續提高。”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這是弱小文明生存的唯一途徑，光發展科技，或光發動戰爭，都不會讓這個民族成長，這就與學而不思的道理一樣。”
“有道理。”顧醫點了點頭，他很早就明白唐菲的戰略意圖了，爲了對抗外來文明入侵，靠她個人力量很難，而且她的生命有限，不可能永遠守護他們，只有將人類培養成爲戰鬥而生的種族。
“但是，這當中出了兩件意外。”靜靜分析道，“一件是你炸燬了穀神星，一件就是獨角獸軍團擁有了天狼星人的機甲。”
“這有什麼影響嗎？”顧醫問道。
“這對因果走向的影響是致命的。”靜靜回答道，“這兩件事，光發生一件沒什麼，但偏偏兩件碰在一起，對火星的生死存亡產生了危機，這就導致了唐菲的計劃不得不提前，也就是從制衡轉換爲制壓。”
“這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可大了，一個是主觀調控因果，一個是主觀改變因果，這個行爲極其冒險，很容易讓自己置身平行陷阱，之前的努力也白費了。”
之後，她又意味深長地看了顧醫一眼，什麼都沒說。
但他可以讀懂她的意思，沒錯，是自己當初的這個決定，將大好局面打破了，從而導致了唐菲最終計劃的失敗。
“是我害死了她。”他滿臉的沮喪。
“不，你還不足以導致一個人的生或死，”靜靜放下了杯子，長舒一口氣，“雖然面臨平行陷阱，但因果熵還不明顯，以她的能力，局勢很快就會重新把握的。”
“那爲何還會失敗？”顧醫知道關鍵的來了。
“不知道。”
誰知換來的卻是這種回答。
“不知道？”他這下可納悶了，他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靜靜不知道的事。
“這個我百思不得其解。”靜靜說道，“居然有人走到了喜馬拉雅山頂後，不是選擇拍照留念，而是跳下去輕生，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顧醫不禁有些失望，他多麼想了解唐菲死前的想法，到底爲什麼會這樣呢？她一定隱瞞了自己很多很多。
“但是，這卻激活了另一條主線。”靜靜接着說道，“也就是她的女兒，雷雪。”
“雪兒真的有什麼不同嗎？”他忙問。
“是的，她是與衆不同的。”她回答道，“唐菲一定知道她的秘密，纔會收養她的，但她並不知道該怎麼開啓她的潛力，因此將意念分給了她。”
她的話說到這裡就打住了，他忙催促道：“然後呢？”
“然後她就明白了一切。”靜靜神秘兮兮道，“她們的意念相通了，兩人的靈魂彼此相連，從而做出了新的決定，我想，如果她選擇了這樣一個結果，只可能是這個原因。”
“沒搞懂。”顧醫聽得一頭霧水。
“我也不是很懂。”靜靜正視着他，這次將目光停留了較長時間，“所以，我才問你，爲什麼不把雷雪帶在身邊，這樣我就能弄清一切了，我不喜歡因與果中留有空白。”
“那簡單。”顧醫笑道，“你對這個女孩有興趣，下次一起去地球看她吧。”
之後的歲月裡，靜靜忘記了今天的談話，對她而言，雷雪似乎是禁忌般的存在，但她潛意識中又希望與她見一面，解開心中的疑竇。
顧醫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事有蹊蹺，這次靜靜之所以答應來地球，一大半的原因可能就是爲了雷雪。
而她們之間有聯繫嗎？過去的顧醫是不可能知道的，但經過那麼久的思考，他才明白過來，這兩人有着同樣的命運。
她們都是所謂的“復甦者”。
就此問題，他還問過古瑞拉博士。
“如果一個復甦者在尋找另一個，這是出於什麼目的？”
“哦？”古瑞拉對此充滿了興趣，“復甦者就是靈帝的靈魂碎片，他們之間有渴望同化的基因，因此當復甦者遇到復甦者，他們會毫不猶豫進行同化的。”
顧醫聽後有些擔憂，“宇宙遊牧民族不是有三個復甦者了嗎？那靜靜豈不是要和他們同化？”
“應該不會。”古瑞拉解釋道，“在沒有集齊復甦者前，他們之間會被隔離，要不然一旦發生同化，會產生頑固意識，這對宇宙遊牧民族來說，是非常棘手的。”
“頑固意識是什麼？”
“說白了就是主觀的反抗意識，就與叛逆期一樣，這往往是心智很發達，又有些不成熟的表現。”
“原來如此。”顧醫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復甦者的兩兩同化，會變得更難控制？”
“是啊，所以你不用擔心。”古瑞拉安慰道，“就算讓復甦者與復甦者見面並且同化了，主觀意識也未必就是別人的，說不定靜靜佔有絕對主導，要知道靈魂同化就是比拳頭，誰拳頭大，誰就有話語權。”
顧醫心想，難怪靜靜經歷了熵焓體的洗禮後，依然保持本我，因爲她的靈魂質量太龐大了，就像小溪流入大海，卻改變不了海平面一樣。
…………
視線迴歸現在，想不到陳學武也說了差不多的話，都是讓他應該同雷雪在一起。
顧醫心想，如果讓雷雪與靜靜見面，現在應該只剩下她們中的一個了吧？如果是靜靜主導意識還好，如果讓雷雪主導，他會多麼悲痛欲絕？
因此他對自己這個決定一點都不後悔。
陳學武還在自顧自說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再厲害終究不過是人類，而雪兒不同，她擁有你無法理解的潛力。”
“我理解。”顧醫毫不在意道，“但這又如何？就算她是所謂的復甦者，又怎麼對抗整個宇宙遊牧民族？”
“爲什麼不能？”陳學武反問道，“復甦者不但是宇宙遊牧民族覬覦的，就連唐菲的文明都十分熱切向往，這種資源就與玻色石一樣，只不過一個是能源，一個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