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堡中,若不是武者的話,往往意味着生存狀況極爲悲慘,然而賴三卻是難得的幾個例外之一。
賴三本名是什麼,已經沒人知道,認識他的人都只喊他賴三。賴三人長得醜,尖嘴猴腮,羅圈腿,矮個子,其貌不揚,標準的矮窮挫。但他一張嘴能說會道,懂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就靠這張能將死人說活的嘴,賴三把遇到的武者都吹捧得飄飄欲仙,侍奉得舒舒服服。如此之下,平時雷家堡一些武者也樂於將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賴三跑腿,比如打酒、出售妖獸的劣質材料等等。
於是,賴三雖然不會武道,卻在雷家堡中活得極爲滋潤。他在武者面前卑躬屈膝,在普通人面前,卻是趾高氣揚。他的名言是:“不會武道不要緊,將武者大爺伺候好了,照樣活得滋潤!”
這天晚上,賴三剛剛從一名大方的武者手頭收到了一筆不菲的小費,興奮之下,他捨得地打了好酒和一點油炸花生,準備回到家中,好好享受一頓。
“一不摸啊,二不摸,要摸只摸姐姐的腿。姐姐的腿,白又嫩,親一口啊都出水……”
賴三悠閒地走着,一路哼着市井窯子裡流行的淫詞豔曲,不時打開手中的酒葫蘆,輕輕抿上兩口,美滋滋地砸了咂嘴後,又繼續向雷家堡東邊他自個的狗窩走去。
此時月黑風高,天色很黑,賴三喝得有點微醺了,走路都搖頭晃腦。
走到一個牆角,忽然,賴三隻感覺眼前一花,一個黑影已經擋在了他面前。
“什麼人!他孃的好大的狗膽,不知道我賴三……”
賴三先是被嚇了一跳,酒完全醒了過來,隨即就拿出了賴三爺的威風來,破口大罵。
卻纔罵了兩聲,看清楚來人竟是雷林時,賴三渾身打了個哆嗦。
數日之前的事情發生後,這雷家堡中已經沒人不知道雷林了。而且雷德還許下承諾,能拿到雷林首級的武者,將有豐厚重賞。
正因爲如此,賴三做夢都沒想到雷德下令通緝的雷林會在此時此刻返回雷家堡。
“原……原來是雷小哥,好巧好巧……嘿嘿嘿……”
賴三畢竟經常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混跡在街頭巷尾,早已經變得油滑無比。他知道此時一個不慎,小命就玩完了,自然不敢得罪雷林,雖然心驚膽戰,卻迅速換上了諂媚的笑容,一張臉笑成了菊花。
雷林心頭急切,懶得和賴三廢話,冷聲道:“賴三,我問你話,你如實回答,雷章父女現在怎麼樣了?”
賴三口怔了怔,忙嬉笑着道:“雷小哥,這個小人不知道啊……小人也就是個在各位大爺手下混口飯吃……”
賴三話沒說完,忽然就感覺一隻有力的大掌揪起了他的衣領,將他提在了空中。
賴三心頭一凜,目光一擡,已經對上了雷林那雙冰冷到極點的眼睛,其中投射而出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臟。
一時間,賴三渾身打起了擺子,不敢在隱瞞什麼,大喊大叫道:“雷小哥饒命!他們……他們被抓走了,被關進了西邊的水牢之中……”
水牢!
雷林只感覺右手一顫,憤怒和擔憂幾乎將心臟擠破。
這水牢在雷家堡中是出了名的酷刑之地,是雷家堡中最殘酷的牢房,若非犯罪之人罪大惡極,是不會輕易啓用水牢的。很顯然,那雷德是因爲雷章父女和雷林的關係,纔會如此殘酷對待雷章父女。
尋常武者在水牢裡邊泡上幾天,都得皮開肉爛,雷章父女一旦被關進了水牢之中,真不知道是何等命運……
一瞬間,雷林甚至都不敢去想種種可怕的可能,望着賴三,顫聲道:“你立即告訴我具體情況!”
“雷小哥,這個小人真的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在白日看熱鬧的時候,看到雷奎少爺帶着人將雷章父女抓走了……其他的,小人真的不知道了啊!雷小哥,你千萬繞了小人這條命啊!”
賴三說得戰戰兢兢,但雷林卻從賴三話中聽出了一絲希望,忙問到:“你確定雷章父女是今天的白日才被帶走的嗎?”
賴三怕極了雷林當場殺了他,忙應道:“確定!確定!當時看熱鬧的,不止小人一個,其他人也看到了啊!”
聽到賴三肯定的話,雷林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如果雷章父女是白日被當衆帶走的,那麼他們受的苦應該少些,現在活着的機率是比較大的!
這賴三平時也不是作惡多端的人,雷林沒有取賴三性命,狠狠一掌敲暈了賴三,隨即腳掌在地面連續踩動數下,催動“凌虛步”,消失得比來時還快,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瞬間已經是無影無蹤……
……
雷家堡的水牢位於雷家堡西邊地下,由一條向下的甬道通往,陰暗冰冷,終年不見天日。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哈,你輸了!喝!哈哈哈哈!”
陰暗水牢牢室之中,數名獄卒正喝酒划拳,好不熱鬧。
幾個獄卒身後,兒臂粗細的精鐵欄杆豎立着,中間一道精鐵牢門,一把拳頭粗細的虎頭鎖牢牢鎖住牢門。看這架勢,若沒有鑰匙,要打開這牢門是極難的事情。
牢門之後,是一片刺骨、腥臭的水池。水池中央,雷章和雷曉曉被鐵鏈束縛着,下半身被浸入冰冷水面之下。
雷章父女受了些折磨,破爛衣裳下露出一道道鞭痕,和水面接觸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
忽然,雷章父女彷彿有所感應,一擡頭,一起朝水牢入口的方向看去。
轟隆!
一聲巨響,水牢入口的門戶忽然爆裂了開來,驚得喝酒划拳的衆獄卒一陣雞飛狗跳。
“什麼人!”
“好大的狗膽!”
……
看守水牢的衆獄卒實力都是四級武者左右,實力不弱,平時也是橫着走的人物,雖然被驚了一跳,隨即就抽出武器在手,怒罵着衝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