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是婁清寒自己開車了,有專門的司機在前面,婁清寒和我一齊坐在後座,他不停地把玩着我的手指,我惱怒地瞪了他好幾眼,他都裝作未覺。
我不禁深刻贊同之前Joe說的話,婁清寒就是個假正經的人。
還好時間不長,很快就到了。婁清寒先行下車,然後走到我這一側爲我體貼地開了門。我挽上他的胳膊,緩緩下了車。
剛下車,婁清寒就將我半露的披肩立刻捂嚴實了,我暗自好笑,隨他去了。偏偏他還嚴肅地說:“怕你冷。”我實在忍不住噗嗤笑了。
婁清寒眉毛一挑,我意會,趕緊閉了嘴。
早有人在一旁引路了,我挽着婁清寒一路向裡走,一路都有人向婁清寒問好,而他則永遠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怕是他只有對我纔會表露出不一樣的情緒,我於他而言確實是特別的,我感到幸運,可是我卻要利用他來刺激傅雅。夏歡顏啊夏歡顏,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我茫然了,愣神間,已然到了晚會會場。大門一開,我和婁清寒一起步入大廳,我能感覺到無數探詢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努力將腰板挺直,但微微冒汗的手心還是出賣了我此刻的緊張。
婁清寒側頭看我,撓了撓我的手心,示意我放鬆。”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擔心。”
婁清寒的話語似乎有魔力,讓我忽上忽下的一顆心一瞬間就放鬆了下來,我展顏一笑,卸下了心裡的負擔。
不得不說,婁氏的晚會比之前的酒會檔次高了太多,佈置得十分用心,怕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水晶吊燈都來頭不小。
剛入場沒一會兒,就有一幫人拿着酒杯過來給婁清寒敬酒,都是在說着官方話,隱隱可以看出婁清寒眉宇間的不耐煩。不論誰來敬酒,他都只是稍稍抿一小口。
衆人見婁清寒態度冷淡,也不好再進一步相勸,但是爲了他們的生意又不得不圍着婁清寒說東說西。
婁清寒任由他們說得起勁,只是偶爾發出一聲“嗯“以示在聽,都是有頭有臉的大老闆,此刻得不到迴應當然也覺得尷尬,於是便一窩蜂地都以我爲話題來找婁清寒攀談。
“婁總的眼光果然不一樣,女伴如此出色,和婁總站在一起簡直是天作之合!”
“是啊是啊,當真是羨慕婁總啊,有如此佳人在側。”
我聽着他們千篇一律的敷衍,不由暗暗給他們翻了個白眼,然而面上還要裝作淑女般的給他們擠出一個笑容來。
沒想到,這下那些人更加起勁的誇我來討好婁清寒,我實在招架不住了,趁機遞了個眼神給婁清寒。
他立刻領會,出口爲我趕人:“歡顏喜歡靜,不喜歡一窩蜜蜂圍着她轉。”
這話一出,我的笑僵硬在臉上,那些圍着婁清寒的人的臉更僵硬,面面相覷了好一會,才找了理由各自散開。
他們要走,我緊繃的臉立刻就放鬆下來了,“明明你之前就可以說話讓他們走的,幹嘛要等到這會,虛僞的話聽的我雞皮疙瘩掉一地,我還真是不喜歡這種應酬。”
婁清寒輕聲笑了一下,“我就喜歡看你窘迫的樣子!”停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再度響起,“明明不喜歡應酬,可你還是一口答應了,歡顏,你爲什麼要逼自己呢?”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在問我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沒有回答,好在清寒也沒有在問一遍。
我趕緊換了一個話題:“清寒,你剛剛的話也太損了,居然把他們比做嗡嗡叫的蜜蜂,你都沒看到他們的表情,笑都笑不出來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婁清寒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噎了一下,“雖然你的比喻很形象,但是很容易得罪人的呀!”
婁清寒帶着我遠離了人羣,走到角落裡坐下,然後纔開口回答我:“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況且那些人還要靠着我拓展生意,這話他們也必須得受着。”
我聽着他的話,不住地點頭,強者自然不懼他人,婁清寒是這些人中的強者,而我也要努力做個強者,將我的公司做到更好。
沒坐多久,婁清寒便起身離開i,我知道他有他的工作要做,應酬是必須的。而我便安靜地在這裡等着他,這禮服穿着好看,但這高跟鞋實在難以駕馭。
人羣中的婁清寒依然可以一眼找到,姿態優雅,讓人忍不住移開目光。婁清寒突然轉頭看向我,嘴角揚起笑容,像是在打趣我的偷看,我趕緊移開了視線
一邊喝着香檳消磨時間,一邊在不經意地在人羣中找尋目標,其實不用找,因爲一直有一道憤恨的目光看着我。
我毫不畏懼,迎向傅雅,舉起杯子微微向他示意,一如她之前在酒會對我的所做所爲。
傅雅自然也是明白了我的意圖,想到之前在酒會受到的羞辱,她不由咬了咬脣,看了一眼忙於交際的婁清寒,大步向我走來。
傅雅一身紅衣,倒顯得她多了幾分嫵媚,我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居然還有心思來觀察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夏歡顏,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吶,這種場合,你居然好意思來!”許是顧忌周圍人太多,傅雅壓低了聲音質問我。
我無所謂她的諷刺,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慢起身,還真是要感謝這雙水晶鞋。我本來就和傅雅差不多高,穿了這雙鞋,我的身高明顯高於傅雅,使得對峙的氣勢都足了一些。
“傅小姐,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是清寒帶來的,自然有資格站在這裡,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是清寒的未婚妻,可是他的女伴從來都不是你哦!”
我已經不是那個礙於身份畏手畏腳的夏歡顏了,傅雅雖然是出身高貴,可她的手段未免太陰險,這種人,我不需要再讓步了。
傅雅明顯氣得不輕,但婁氏晚會,她作爲傅家大小姐,認識他的人自然很多,便不能大聲斥責我。
我看她發作不得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傅雅,你現在是不是很想罵人,可是你是千金大小姐啊,你得忍着,我就不奉陪了。”
話畢,傅雅的臉色向調色盤一樣精彩,我嗤笑一聲,不再理會她,施施然離開。
一想到傅雅被我噎得說不出話,我就心情大好,食慾也大增,向着自助餐檯就走去。
看着都是我喜歡的食物,心情更是歡愉,沒一會功夫,食盤就被我裝滿了,我剛想找個位子去坐,突然手上一空,食盤被拿走了。
我疑惑地看向身側,然後笑得開懷:“怎麼,婁總要和我搶吃的?”
婁清寒聽了我的話,斜睨了我一眼:“和你搶吃的?我倒是更想吃你。”
我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掃了掃四周,幸好沒有多少人關注我們,我微微鬆了一口氣,嗔道:“婁清寒,你怎麼什麼話都說!”
“我一直都是實話實說。”說着然後將剛剛拿走的托盤重新放到我手上,不放心地叮囑道:“少吃點,小心胃痛。”
我應了聲,好像有人在對他示意,婁清寒不由對我解釋:“公司的合作伙伴,我先去招呼一下。”
“等一下。”我抓住了婁清寒的衣袖,從餐盤裡用叉子叉了一塊芒果,遞到婁清寒嘴邊:“喏,吃了這個再走。”
婁清寒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就在我快要被他看的心虛地低下頭的時候,他終於張開嘴,將芒果吃了下去。
“好了,我走了,你不要吃太多,不能貪多。”婁清寒說完匆匆離開。
我的笑容愈發燦爛,對着角落了一直看着我的傅雅,我挑釁地叉起一塊一塊芒果,放進嘴裡,細嚼慢嚥。
傅雅終於忍不住,轉身不再盯着我。而我臉上的笑意也瞬間收起,食盤裡的食物也完全提不起興致,繼續回到之前的座位,拿着香檳杯子裝模作樣,而思緒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爲了氣傅雅,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看到她不爽的樣子,我的確幸災樂禍,可是戴着面具的我,尤其是利用婁清寒感情的我,真的好自責,只是我必須要堅持下去,這是傅雅應得的。
強打起精神,看着不遠處周旋於多人的婁清寒,我在心裡默默道歉。
笑的太久,我的臉都僵硬了,看着婁清寒大概還要蠻長時間,我便暫且離開,想去洗手間洗把臉。
剛用冷水拍打了一下臉,就聽見外面三兩結對的女人熱烈地討論着八卦,不巧,八卦的女主角就是我。
“看到沒,婁先生身邊的女人可真是有本事啊,不過是個小姐倒傍上了個金主!”
“不過,那女的真的長得不錯,看婁先生和她卿卿我我,傅小姐氣的嘴都歪了。”
“能被婁先生帶到這樣的場合,她的本事看樣子也不能小覷。”
“是啊,這個小姐也是好命,不過聽傅雅姐說了,小姐就是小姐,不過是一時興起,她纔是正牌!”
接下來的話戛然而止,因爲一推門就看到我這個女主角站在她們面前,看她們一臉愕然,我坦然地笑笑,越過她們,想要離開。
剛走到門口,我回頭粲然一笑:“對了,幫忙給傅雅帶個話,她是正牌,卻從沒如果婁清寒的眼,連我這個小姐都不如,她也好意思!”
無視她們的反應,我徑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