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紅玉已經不再穿上了,而我身上蓋着被子,我揉了揉痠痛的脖子,看到紅玉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看些什麼。
我默默走到她身旁,“紅玉,怎麼樣,好點了嗎?”
紅玉回過神來,衝我笑了笑,然後忽然抱住了我,我對她突然之間的舉動有些意外,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紅玉緊緊抱了我一下然後放開,語氣真誠地道謝:“歡顏,謝謝你!”我瞬間明白,紅玉是爲了昨晚我照顧她的事情感謝我。
“紅玉,都說了我們是朋友,照顧你是應該的,不用和我說謝謝的。”
我話音剛落,紅玉的眼圈就紅了,她努力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歡顏,真的好久沒有人這麼對過我了。”
壓住了眼淚,她繼續說:“今天早上,我一睜眼看見你趴在牀邊,姿勢僵硬地睡着,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麼感動,歡顏,你讓我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我看到紅玉的眼裡泛着淚光,我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麼話都沒說,但我相信她會明白我的意思——朋友之間,無須言謝。
紅玉笑了,我知道她懂了。
拉着我的手坐在了沙發上,紅玉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盤腿坐着,我坐在一旁。紅玉的眼神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但我沒有出聲喊她,我總覺得,她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果不其然,沉默許久,紅玉緩緩開口,在她的低低細語聲中,一個關於紅玉的故事漸漸在我眼前展開。
紅玉雖然是帝豪的小姐,但她其實是有一個男朋友的,相識之出,他就知道紅玉的小姐身份,但是男的明確表示不在意,所以他和紅玉轟轟烈烈地愛了一場。
說到這裡,紅玉的臉上是滿臉幸福。只是好景不長,紅玉怕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的眉毛緊緊縮在了一起。
我看着心下有些不忍,開口勸紅玉不要在說下去了,那些痛苦的回憶就不要再想了。
紅玉頓了頓,依舊陷入回憶,“歡顏,可是我的男朋友真的是個渣男,他不過是對我好了一陣子,沒過多久,他惡劣的本性就暴露了每天都衝我伸手要錢。”
我聽着紅玉的敘述,不禁想到她昨天在醫院和我說的一句話——“因爲我需要錢!”,紅玉說的並不是敷衍我,而是真的需要錢,有一個天天催着要錢的男朋友,紅玉的日子可以想象會有多麼艱難。
想到這一點,之前紅玉對我的種種刁難,我徹底釋然了。紅玉的迫不得已背後是令人心疼的原因。
突然紅玉昏倒之前的畫面涌上心頭,那個男人和紅玉拉拉扯扯還將紅玉的包給搶走了,那個人或許就是紅玉的男朋友?
我默默將心裡的話給問了出來,紅玉無奈地點了點頭,果然,那個男的就是逼着紅玉拿錢的渣男。
我莫名有些心疼紅玉了,同時也有些不解,不由問向紅玉:“紅玉,既然這麼痛苦,爲什麼不和他一刀兩斷,憑什麼他想要就給他錢?”我憤憤不平。
紅玉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良久,道:“歡顏,你以爲我不想嗎?我不知道和他說了多少次要分手,可是——“
紅玉說到這突然頓住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緩過來,繼續說着,只是聲音越來越無力。我終於明白紅玉的苦衷了。
原來,每個人身後都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
在紅玉的描述中,她的家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小村莊裡,父母和鄉親們都作風嚴謹,而紅玉並沒有告訴家裡人她其實是在帝豪做小姐,家裡人一直以爲她是在大城市裡坐着一份體面的工作。
紅玉自然不願意讓父母失望,她不敢,也不能告訴家人自己乾的是什麼事情。只是,紅玉的那個渣男男朋友,知道了紅玉的這個秘密,就趁機要挾她。
紅玉從來都不敢想,一直覺得自己女兒是個乖乖女的父母一旦得知事情真相會怎麼樣,她必須要瞞着這個秘密,所以爲了不讓那個男人去打攪父母,紅玉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協,將錢交給那個男人。
只是,紅玉沒想到,男人的胃口越來越大。
“本來,這一次我是陪客人過來的,沒想到他也跟着過來了,一見到我就向我要錢。可是我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紅玉已經止住了眼淚,現在反而一臉平靜了。
我知道她平靜面容下的悲傷,默默握了握她的手,紅玉抱我以微笑,示意我她沒事。
“歡顏,昨天你看到的場景,其實就是我忍無可忍之後去找他理論的時候。只是他握着我的把柄,我真的無能爲力,只能和他撕扯着發泄情緒。”紅玉自嘲到。
是啊,昨天在雨裡,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面容,只知道,他的動作粗魯,一點都不憐惜紅玉,我不由得心疼紅玉。
“紅玉,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那個渣男一定會遭報應的!”我恨恨到,話語裡滿是對紅玉的打抱不平。
紅玉將心裡的秘密全部告訴我之後,明顯輕鬆了不少,“歡顏,我是第一次把這些事情告訴別人,真的突然覺得自己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聽着紅玉動情的話,我突然有些感動,因爲我的出手相救,我和紅玉的誤會隨之解除,而紅玉也願意向我敞開心扉了,不得不說,這一次出差真的是不虛此行。
握緊紅玉的雙手,我鄭重道:“紅玉,以後你都不會是一個人了!”
紅玉眼睛瞬間泛紅,然後慢慢笑了。”夏歡顏,我終於明白婁清寒爲什麼對你念念不忘了!”紅玉突然提到婁清寒,我不由一愣。
“其實,你第一次在帝豪就陪着婁清寒,不知道暗地裡有多少人羨慕你,後來婁清寒對你越來越好更是讓人嫉妒不已!”紅玉笑着對我說。
隨着她的話,我也想到了過去的種種,婁清寒對我的好一直都看在別人眼裡,而我以前居然還不自知,想到這,我便有些懊惱。
紅玉倒是沒在意我現在的懊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歡顏,我以前也很嫉妒,但是現在是真的爲你祝福了,向婁清寒這樣對女朋友好的人真的很難得!”
我點點頭,我知道紅玉想到了一直和他要錢的男朋友,然後又想到婁清寒對我的好,心裡肯定是一陣落差。
我剛想開口說一些什麼,婁清寒的電話就來了,紅玉自然也看到了婁清寒的名字,趕緊朝我呶了呶嘴,“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你趕緊接電話吧,我沒事兒!”
鈴聲已經響了有一會兒了,生怕婁清寒又會生氣,我忙不迭的接通了,同時挪步到角落裡。
果然,剛接通,婁清寒質問的話就拋過來了:“歡顏,是不是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會想到打一個電話給我?”
我噎住了,的確從到這邊,我就沒有主動給婁清寒打個電話,確實是我不對。那邊的婁清寒似乎氣壓很低,我只能向他解釋道:“清寒,對不起,不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個朋友生病了,我要照顧她,所以一時忘記了。”
婁清寒默了默,問道:“歡顏,我怎麼不記得你在鄰市也有朋友啊!”頓了頓,他又加了句,“男的,女的?”
我瞬間噗嗤笑了,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我不由開口:“是女的,清寒,你放心好了,她你也認識的。”
這下婁清寒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疑惑道:“我認識的你的朋友除了美寶和安姐,還能有誰?”
“是紅玉!”我不打算和婁清寒兜圈子了,直接告訴他答案了。
只是婁清寒突然沒了聲音,好久之後,他的聲音再度響起,“紅玉?帝豪的那個紅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貌似是死對頭吧,怎麼就突然變成朋友了。”
婁清寒果然還記得紅玉,只是我和紅玉從死對頭變成好朋友的過程實在是有些複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我只能匆匆帶過,只道之前是一場誤會罷了。
婁清寒唔了一聲,沒再深究。又囑咐了一些事情給我,說着說着,突然沒了聲音,我正在疑惑,“婁清寒,婁清寒?你怎麼了?”
靜了兩秒,婁清寒陰測測的聲音冒了出來:“夏歡顏,你不是說你的朋友是個女的嗎?”
我有一絲茫然,婁清寒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紅玉自然是女的,我並沒有說錯。”清寒,我沒騙你啊!”
婁清寒的聲音冷不防提高了:“夏歡顏,紅玉她明明是個變性人,她之前是個男的!”婁清寒的怒氣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
只是聽了這話,我莫名的好笑,婁清寒難不成是在和紅玉吃醋?我不由勸慰道:“好了,清寒,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紅玉就是個女的,你不要想多了。”
只聽見婁清寒冷哼一聲,“總而言之,我不希望你和她走的太近,要適當保持距離。畢竟,她曾經是個男的。”
婁清寒婆婆媽媽地交代着,我沒有一絲地不耐煩,反而覺得滿心歡喜。
只是婁清寒對紅玉的偏見怕是一時半會是消除不了了,我只能見機行事,先暫時答應婁清寒的要求,等回到家之後,在慢慢找機會解決吧。
“好,我知道了,都聽你的。”聽我答應,婁清寒的聲音明顯有了一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