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書報亭旁邊,問老闆:“老闆,今天的《麗人》雜誌還有嗎?”剛剛那兩個女孩拿完之後,我便沒看到老闆再那雜誌出來,我有些疑惑。
老闆探出頭來,揚聲道:“不好意思了,剛剛有兩個女孩來買走了最後兩本,你來的有些不湊巧啊!”
我微微一怔,沒想到是這個原因,轉而一笑:“這不是今天才到的嗎?怎麼才一上午就賣完了?”
老闆笑到:“這《麗人》雜誌本來銷量就很高啊,這一期的封面不知請的是誰拍的照片,比當紅的明星都好看,男男女女都來買了,可受歡迎了!”
我面色一紅,雖然老闆並不知道我就是那個雜誌封面上的人,但是聽了他誇獎我的話,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然已經沒有了,我也不再多留,便想轉身離開。
不想,書報亭老闆卻眼尖地叫住了我:“哎!你看着有點眼熟啊!”老闆一拍腦門,叫到:“看我這眼神,你不就是這雜誌上的人嗎?”
沒想到會被突然認出來,我只能微微向老闆笑了一笑示意。
老闆卻十分的熱情,“沒想到我還能見到本人,賣報紙雜誌已經這麼多年了,我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雜誌上的本人!”
看的出來老闆十分開心,我也被他的笑容感染。”老闆,沒想到你能認出我來,我只是想知道這雜誌賣得好不好。”
老闆的話匣子打開了,“賣得可好了,想必你也看到了,還沒到一天我這裡的都已經賣空了!”
我點點頭,眼看着又有人來這裡買雜誌,我便低聲向老闆告辭先走了。
書報亭離公司並不遠,走回公司的這一段路我覺得自己的腳步都比平時輕鬆了。雜誌的大賣以及我的被認出來都是我沒想到的,我一度以爲這一期的雜誌銷售量會因爲我而慘遭滑鐵盧,還好一切都很順利。
只是剛剛的喜悅還來不及慢慢品味,就被立在公司門口的身影給打斷了。
我緩緩停下了步子,只見傅雅怨恨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一般。”夏歡顏!”傅雅叫我的名字都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果真是憤怒到極點了。
她氣急敗壞,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慢慢走向傅雅。我靜靜等她開口,我知道她一肚子的氣還要發出來。
果不其然,傅雅一步步逼向我,冷笑一聲:“夏歡顏,你們公司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連門都不讓進?”
現在我對傅雅已經沒有絲毫的顧忌了,她身上可是還欠着我媽媽的命呢!我對她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
“傅雅,你在我這裡可算不上是客人,你不請自來,保安沒把你趕得遠遠的都已經是莫大的寬容了!”我語氣不善道。
傅雅一直高高在上,許是從來沒被人在公衆場合這麼嗆過,臉色都變了,我看到她抓着衣角的手都握到青筋暴起了,也是,能忍住不當場罵我她確實需要壓住很大的火氣。
眼看着門口的保安在一旁躑躅許久,不知道該不該上前來幫忙。我想了想,對傅雅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天來怕是又想找我麻煩吧!不過你現在站在這倒是真的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傅雅的怒氣更甚,我挑眉看向她:“怎麼,這就忍不住了,呵!”說着我越過她走進公司,“傅雅,不知道你要做什麼,至少不要站在門口,跟我到辦公室吧!”
我說完之後並沒有腳步聲跟上來,頓了一會兒,才聽見高跟鞋登登登的聲響,我不由心裡暗自冷笑。
讓傅雅先進了辦公室,我回身去關門。”有什麼事你要找到公司來說?”我邊說便轉身看向傅雅,卻被一本撲面而來的書止住了聲。
啪的一聲是書落地的聲音。我緩緩低頭看向地面,原來又是《麗人》雜誌,今天因爲這本雜誌還真是過的豐富多彩啊。
我不由扯了扯嘴角,帶着一點若有若無的苦笑。我慢慢彎腰俯身撿起雜誌,撫平上面的褶皺,輕輕放在辦公桌上。
我能感覺到傅雅憤怒的目光,我不想多管。
我一瞬間想起了很多事情,就在剛剛被書撲面砸來的時候,一剎那的痛感讓我想起來了埋藏心底的自卑。
傅雅她一直以來都是把自己擺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我永遠都是她眼裡看不上的角色,她可以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我自慚形穢,讓我遠遠的逃離婁清寒。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關係與資源,給我設下層層陷阱,傷害我的朋友,打壓我的公司,只是爲了她心底的一絲霸道的慾望。
她可以無視法律,無視生命,逼着我自殺,最終害死了我的媽媽,可是她卻毫髮無損,現在趾高氣揚地站在我面前。
傅雅她憑什麼?
我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悲涼,慢慢開口:“傅雅,你憑什麼?你以爲我還是那個任你處置的夏歡顏嗎?”
我轉過身,目光冷冷地看向傅雅,她依舊是一臉不屑,“夏歡顏,你還真有本事居然能上《麗人》雜誌,你難道不怕有人扒出你的過去嗎?”
我冷笑一聲:“傅雅,你不過是嫉妒我罷了,不對,你是怕了,怕我有一天站到比你還高的位置上。”
只聽見傅雅嗤地一聲,“夏歡顏,你還真是敢說,我傅雅有什麼必要怕你?你一個帝豪的小姐,和那麼多男人曖昧不清過,我,有什麼必要怕你?”
傅雅的聲音都飽含了憤怒的意味,她越是憤怒,就越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恐懼,我扯扯嘴角,“既然不怕,你何必這麼激動?”
“傅雅,你拿着雜誌來找我不就是因爲你內心的恐懼嗎?你不敢相信曾經你看不起的夏歡顏有一天會出現在你都沒上過的雜誌封面,傅雅,現在大家知道我是模特公司的老闆,他們已經忘卻了我過去的身份!”
傅雅揚起手來就想給我一巴掌,我伸手攔住了她,將她狠狠往後一推,傅雅連連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我不禁嘲諷道:“傅雅,都這麼長時間了,你還只是會來這一手,可我都說了,我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夏歡顏了。”
傅雅被我說得臉上白了又白,許久,臉色才緩了過來。
“夏歡顏,你果然是本事長了不少,你以爲你就憑着上了一本破雜誌就能夠搖身一變,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你骨子裡的輕賤永遠都不會消失!”
傅雅一口一個輕賤,卻不知道她自以爲是的高貴在我眼裡顯得更加可笑。一個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卻一口不入流的話語。
我不禁想到了從前在咖啡館裡的見面,她從來不會出口說這些話,只要靜靜地坐在那兒,舉手投足之間就會讓我自慚形穢。
現在的傅雅,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高貴的大小姐了,婁清寒一直都拒絕她,她也被世俗打磨的只剩下斤斤計較等一系列醜陋的品質了。
聽着傅雅止不住的罵人的話,我真的有些無奈,我不禁冷冷回道:“傅雅,你難道忘了你是個殺人犯嗎?你還欠我一條命呢!”
話音剛落,傅雅的氣勢就消了一半,我知道媽媽的跳樓自殺是我心裡不可磨滅的一塊傷疤,也是傅雅忘不掉的夢魘。
只是,傅雅不過消停了一會兒功夫,又強自鎮定,開始氣勢凌人了,“夏歡顏,你不要血口噴人,連警察都沒找到證據,你憑什麼說我害了你媽媽?”
我冷笑不語,只涼涼地看着傅雅,傅雅許是被我的眼神嚇到了,趕忙轉移視線。
我看着她心虛的樣子,淡淡道:“我明明沒有提我媽媽的事情,傅雅,你是在心虛些什麼?”
傅雅的眼神不再躲閃,她狠狠地看着我:“夏歡顏,這麼長時間不見,我還真的是對你刮目相看了,只是夏歡顏,我敢打賭最後和婁清寒在一起的一定是我!無論你現在怎麼風光,婁清寒的父母都會介意你的過去!”
傅雅的這一句話是真的讓我今天唯一受傷的話。傅雅一直都是婁家指定的兒媳婦兒,她有婁清寒未婚妻的頭銜,而我,怕是真的入不了婁家的門吧。
我沉默不語,傅雅笑了,“夏歡顏,的確,我傅雅今天確實說不過你,可是我不在乎這一時的勝利,總之最後我纔是婁家的女主人,你夏歡顏還是我看不上的人!”
傅雅的話說得囂張至極,我卻不知道怎麼反駁。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一室壓抑的氣氛。秘書的聲音傳來,“夏總,剛剛婁總打電話過來,說在餐廳訂好了位置等你過去!”
我看了看手機,原來沒電了,所以婁清寒打到秘書室了。秘書還在等着回覆,於是,我點點頭示意秘書我知道了。
傅雅聽到婁清寒的名字時眼神就已經不對了,現在已然是怨恨了。我剛剛壓抑的情緒一瞬間得到了好轉。
“傅雅,你不在乎一時的勝利,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婁清寒的心裡始終有我,而你,永遠都是在婁清寒視線之外的人!”我緩緩看向傅雅,然後一字一句說着。
傅雅的憤怒顯而易見,而我倒是平靜了下來。不去在意傅雅的話,我只要繼續努力做到更好,終有一天,我纔是取得最後勝利的人。
而現在,比起傅雅,我更是有婁清寒的陪伴。不再理會傅雅,我快步離開了。走出公司不忘告訴保安:“以後那個女人來公司的話,直接將她轟走!”
保安也是沒見我這麼鄭重其事地說話,一臉嚴肅,而我心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