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依舊在海上顛簸着,還好我和婁清寒都沒有什麼暈船的反應而我們居然還很慶幸地看到了一場日出。
真的是很幸運了,本來在海上看到日出的機率就不是很大,我和婁清寒也沒有抱着太大的希望,然而結果就是這麼的讓人欣喜。
我已經在飛機上睡了很長時間了,所以一點兒也不困了,而婁清寒到了輪船上,也就稍稍眯了一會兒便又重新精神抖擻了。
於是在整船大部分人都在沉睡的時候,我和婁清寒就已經在甲板上了,此時此刻除了我和婁清寒似乎就只有寥寥的幾個人在等待着日出。
現在已經差不多是五點半了,我和婁清寒相互依偎着靠在欄杆上,海面上的風真的是足夠寒冷,婁清寒拿出外套將我裹得嚴嚴實實,兩隻手還一直緊緊握着我,一直給我取暖。
看着我凍到不行的樣子,婁清寒很是心疼,有點不忍心我繼續這麼等下去了,於是便勸我道:“歡顏,不如我們先進房間吧,這裡太冷了,我怕你會凍到!”
我知道婁清寒是爲我的身體着想,但是看了一眼廣闊無邊的海面,我倔強地搖了搖頭,“不要,清寒,我真的很想看一次海上的日出!”
我的眼裡有着期盼的光芒,婁清寒自然也是看到了,但是比起看日出,他還是更擔心我的身體,微微開口向我說道:“要不,歡顏,你先進去取暖,我在這裡等着,等要看到日出了我再去叫你!”
沒想到婁清寒居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他既不希望我被冷風吹,也不希望我看日出的希望落空。所以他情願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着。
我看着婁清寒的臉,他額頭的發有一點被風吹得凌亂了,可這一點都不影響他在我眼裡的帥氣與迷人。
我微微更和婁清寒靠近了一點,將自己的一隻手插進了婁清寒的口袋了,緊緊貼着婁清寒說着:“沒事的,清寒,有你在身邊,我一點都不冷!”
婁清寒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來勸服我,我趕緊伸出一隻手指將婁清寒的嘴堵住:“好啦,清寒,不用擔心我,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是不會走的。”
說到這裡,我突然轉換了語氣,輕聲告訴婁清寒:“清寒,不要再讓我走了,我想和你一起等待日出,和我最愛的人一起做這件事情是我的希望。”
婁清寒聽到我這麼說,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有些不知該怎麼形容,像是感動,又像是欣喜,不管怎麼樣,婁清寒總算是不再出言讓我先回房間了,他攬着我的手更緊了一點。
靠在婁清寒的身上,遙望遠方的海,我不由腦海裡蹦出了《荷馬史詩》裡對於愛琴海日出的描寫——
“在風的宣言裡閃耀出嶄新的永恆的美年方三小時的太陽升起於全然蔚藍之上……火山島上燦爛熾熱的新的一天又將開始”
這本古希臘時期的書對於愛琴海日出的描寫是真的讓人對日出心馳神往了。
我雖然滿心希冀,但是也知道這種事情也是可遇不可求,還要看一下合適的時機與天氣,或許我和婁清寒今天等了這麼久也只是白費一場力氣。
現在的甲板上又多了一兩個人,此時海風雖然還是很大,可是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寒冷了,似乎還帶了那麼一點兒微微涼爽的感覺,海風掃在皮膚上的時候,至少不會讓我猛然瑟縮一下了。
眺望遠處,倒不是漆黑一片了,海面上閃現着一絲微光,像是深藍色,有些迷人,讓我挪不開眼來。
我指着遠方,驚喜地對婁清寒叫着:“清寒,你看!”我手指着的方向,那層層疊疊的雲層微微地泛出了一絲淡紅色的色彩,不是特別的明顯,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裡卻有着異常迷人的吸引力。
婁清寒順着我指着的方向往那邊看去,不過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就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微微帶着一絲嗔意地把我拉回了他的懷抱裡。
我沒有掙扎,我知道婁清寒依舊怕我冷,雖然現在的海風依舊不這麼凜冽了。
輪船一如既往的往前破浪而行,我們站在圍欄邊眺望,只看見船舷邊翻起了一陣陣浪花,浪花拍打着船身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有節奏感,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候也頗爲悅耳動聽。
我和婁清寒此時此刻都沒有再繼續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靠在一起,雖然不說話,但是我們的心卻靠的很近很近。
就這樣過了大概差不多二十分鐘之後,之前看到的那天邊的淡紅色色彩漸漸地往外一點一點的擴張着,漸漸變深,變得濃烈起來。
在過一會兒之後,就看見那紅色似乎是要從天上一直連接到海面,逐漸像是水天相接一般,整個天際都是一片紅色的感覺。
隨着時間的一點一點消逝,這一層紅色越發顯得鮮豔起來,而此時的天空,顏色愈發的深沉了,細小的雲朵已經開始在變得微光閃閃了。
就在此刻,久久不出現的太陽終於從天際線邊露出了一點點的光芒,然後太陽漸漸地升高了。
不過就是幾分鐘的功夫,剛剛還猶抱琵琶半遮面般的太陽就整個的躍出了海平面。也就是在這同一時刻,天空和海也一剎那間變得明亮起來,光線突然變得猛烈耀眼起來,讓人微微恍惚了一下。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此刻我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那麼的壯觀,我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我只能緊緊地抓住身邊婁清寒的手以此來表達我無法言喻的激動心情,直到太陽的光輝灑滿了整個海面,我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尖叫出聲,而周圍也是和我一樣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都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深深地震撼到了。
或許我們也曾看過日出,但我想肯定不會像今天這樣子的記憶難忘,在這浩瀚無邊的海上,在這微風陣陣的甲板上,在我們愛着的人身邊。
我想到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婁清寒,只見他目光深深的看着我,我不由微微臉紅了一下,“別人都是在看日出,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我聽見婁清寒的聲音在一羣遊客看日出的聲音中顯得有些悠遠,但是卻字字句句扣在我的心扉上。
他說:“別人覺得日出最美,可是歡顏,在我眼裡,你比日出更美,更讓我陶醉!”
在這樣的時刻裡,婁清寒說着這樣的話,我的臉不可控地染上了紅暈。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後笑着回到婁清寒的身邊,挽住婁清寒的胳膊。
“清寒,你也是,在我心裡,你也是比日出還要讓我陶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婁清寒說出這句話。
海風將我們兩個人的髮絲吹得肆意飛舞,婁清寒伸出手指將我臉龐的碎髮固定到耳邊,然後一俯身,在我的脣上印上一吻。
許久,婁清寒才終於放開了我,我微微有些喘氣。婁清寒笑着將我擁進懷裡,一起看着升起的紅日。
我又忍不住想到昨天和婁清寒說得那個傳說了,我低聲問到婁清寒:“清寒,你還記得我昨天給你講得那個關於愛琴海的傳說嗎?”
婁清寒唔了一聲,“記得,怎麼了,那個琴師和國王的故事!”
“嗯。”聽到婁清寒的回答,我點點頭,說道:“在古希臘的傳說中,愛琴海就是琴和國王愛情的象徵,我想,琴和國王一定會在愛琴海的某個角落裡幸福美好地生活下去。”
我的目光看向遠方,雖然傳說的最後就只是琴死後,她所收集的露珠變成了愛琴海,可是我卻忍不住自己在後面補上一個美好的結尾。
我說完這些之後,還是沒有聽到婁清寒的回答,不由心裡有些疑惑,然後微微擡起頭看向婁清寒。
只見婁清寒的視線也一瞬間變得悠遠綿長了起來,似乎也在想些什麼事情一樣,我不由拉了拉婁清寒的手指,想讓他回神。
還好,我這一個小動作讓婁清寒的視線轉了回來。“清寒,你剛剛怎麼了,在想些什麼呢?”
婁清寒衝着我笑了笑,然後摸了摸我的頭,溫柔道:“沒什麼,就是忍不住在想你說的琴和國王會在哪一個角落裡生活呢?”
婁清寒此刻說話的語氣像是真的疑惑,而我被他的這句話弄得目瞪口呆,我只是對着婁清寒說出我心裡的希冀罷了,可是我真的沒想到婁清寒居然會跟着我的想法去想象,畢竟他是那樣一個一絲不苟的人,一直都不是很相信童話之類的故事。
所以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而婁清寒自然是明白了我心中所想,拍拍我的頭說:“別這麼驚訝,我只是在看到這麼美麗的愛琴海之後希望所有和愛琴海有關的人都能像我們現在一樣這麼幸福!”
婁清寒從來都不是這樣一個感性的人,可是,在此刻,在此時,婁清寒的某些地方也變了,讓我覺得他不再像我初識他時一樣的冰冷了。
我忍不住伸出手環住婁清寒的腰,將頭深深埋在婁清寒的胸前,此刻的甜蜜讓我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如果不是身邊還有其他看日出的遊人,如果不是我的耳畔還回響着浪花拍打船身的聲音,我怕是真的會以爲這是在童話裡面,因爲太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