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陰魂不散
邱院長目送着李平離開，這麼大的事情，宮裡面都知道了。李平要去皇帝那裡陳述情況。
破案的事情自然是交給捕頭們來做了，郢州府內幾乎所有有經驗的破案高手都聚集在了太學。一時間，太學內人心惶惶，都怕自己成爲下一個死者。
太學內的護衛不多也不少，正常來說誰也不會到這裡來偷東西，或者殺人。銀錢對於學者來說不重要，都是一些學生，沒有什麼仇人。而且太學是國之重地，誰也不會去招惹這個地方的人。
那幾名捕頭可是累壞了，他們不停地詢問着，護衛問了個遍，又去問教員和學員，上千人哪，估計問完一圈都忘了問出什麼了。
“你說，張一一能殺人嗎？”
楚葉斜倚着憑欄，看着忙碌的人羣。
“不能！”
“這麼肯定？”
楚葉將視線轉到了斬千秋。
“天天在一個屋裡睡覺，這還看不出來？他雖然脾氣怪，人也另類，不過，並不壞，更不會做出殺人的勾當。再者，他打得過那名護衛嗎？”
斬千秋也學着楚葉的樣子，半倚着柱子。
“打得過！”
楚葉笑着繼續說道，“別小瞧了張一一，他已經掙斷了二道枷鎖，殺一名小小的武者護衛沒有任何問題。”
楚葉早就看出張一一的武力值，也看出了張一一的思維不同於正常人，或者說，不同於普通人，所以，他一直沒去招惹。若是不在太學，楚葉早就收拾張一一了。難得的低調，不過，有實力的人是不允許一直低調的。
“這麼厲害！”
斬千秋在回憶，撕裂兩道枷鎖已經可以在學院逞英雄了，更何況張一一剛進學院時的脾氣。可是，與張一一的這段時間相處，他發現人是可以改變的，而且是南北兩極的改變。
“你是在誇咱們倆嗎？”
“哈哈哈！”
兩人大笑起來。是啊，他們倆的戰力可是遠高張一一的。
學院內被折騰得雞飛狗跳，一些正常的課業只能暫時擱淺，變成了生活體驗課。體驗人人自危的感覺。
黃昏已至，天邊的雲霞依然美豔。飛鳥知還，雁雀歸巢。
李平剛彙報完情況，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太學，整整一天的折騰，沒有絲毫頭緒。
張一一已經被控制在一個房間內，不許自由行動，只能在屋裡看書學習。
門口有兩名守衛，像看犯人一樣，不準任何人進入。
“姑娘，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說了吧，我們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
李平想用慣用的手段摧毀張一一的防線。
張一一很是興奮：“太好了，大人快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王五？”
看着張一一像只小麻雀似的喳喳叫，李平知道，不是他乾的。
有的時候直覺比證據更準。
“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叫人聯繫我。”
李平倒是很平易近人，沒有一點當官的架子，更沒有把張一一當成是犯人。
“好的。”
說完，張一一低着頭，繼續看書上的文字。
對於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來說，死了個人還真嚇不住她。以前的生活中，她見過的場面比現在要大很多。
王五的屍體已經運走，一尊假人似王五一般坐在牆下，頭也是略歪着，左手在前，右手在後。這和王五死時的姿勢完全一樣。
楚葉一直想到近處去看看，他參加過戰爭，遇到過刺客，還從沒有偵破過案件。不知什麼力量牽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假人。
現場已經撤去了封鎖，不過，屍體周圍還是不許進入的。這是要給破案高手們施展的機會。
喲，看見了一位熟人。
身着刑部官服的中年人慢慢地走了過來，他好像已經繞着圍牆走了許久，現在終於又轉回到了原點。
“蔡大人好！”
楚葉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蔡知秋的瞳孔裡面閃動着壞壞的笑意，那是楚葉的臉。
“原來是楚子爵，恭喜入了太學。”
蔡知秋早就看到楚葉了，之前在皇宮附近要殺人家，結果覺得自己厲害非要挑戰陳中天，差點被秒殺。如今這位陰魂不散的傢伙又出現在了面前，蔡知秋真是心有餘悸。玩了一輩子跟蹤，居然被楚葉給輕易地甩掉了，號稱刑部第一高手的他，在決鬥時連一招都沒有走過。就算不是楚葉所爲，蔡知秋也將心底裡不知何時才能祛除的心魔歸結到楚葉的頭上。
“蔡大人可有什麼線索，我們這些孩子現在都害怕極了。”
蔡知秋看着楚葉一臉無知懵懂的嘴臉，實在是想一腳飛出。
“子爵就別開玩笑了，害怕你還會站在這裡欣賞這麼久？”
經常混跡黑白兩道的蔡知秋是很有誠府的，哪怕楚葉非常非常地煩人。
“原來被你看出來了，蔡大人好眼力。”
楚葉今日並沒有想和蔡知秋鬥法的意思，因爲沒有空。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誰這麼大膽敢在太學內做案，而且還將死者擺了一個姿勢。比他囂張的人，他怎麼能忍得了！
楚葉剛纔也懷疑過蔡知秋，不過，瞬間就打消了這種猜測，安尚書再壞也不至於動太學，絕無可能。
“想不想進去看看？”
蔡知秋可以隨便出入太學各地，他可是破案高手。
楚葉心道：這是在示好嗎？
“當然，有勞蔡大人。”
“子爵請！”
“大人請！”
斬千秋在後面看着有些費解，楚葉什麼時候與這個刑部的高級官員這麼熟的。看着他們倆的客氣勁，應該是老相識了。斬千秋覺得楚葉還是秘境中的那個楚王，無所不能又捉摸不透。
兩人笑着走到了假人的面前，蔡大人還在沿着牆尋找着什麼，楚葉蹲下身子，與假人對視着。
一定會有線索，一定會有的。
楚葉的直覺告訴他，沒有完美的作案，特別是這名護衛連刀都沒出，要麼是自己人乾的，要麼就是遇到了絕頂高手，他連出刀的機會都沒有。武者巔峰按理怎麼也能比劃一下。
退後一步，左邁兩步，右面再走幾步。楚葉圍着假人開始轉圈，除了後面全都看遍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要是能上牆後看看就好了。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楚葉的眼神一亮，身後，假人的身後是什麼？
“蔡大人！”
楚葉不敢直接挪動假人，蔡知秋聞聲趕來。
“有發現？”
“沒有。蔡大人，可否將這假人挪開？”
“當然可以，又不是真的。”
蔡知秋說完便要將假人拎走。
“大人且慢！”
楚葉在蔡知秋將要拎起假人時突然發現假人的兩隻手一前一後。
慢慢地湊近假人靠後的右手，楚葉發現右手下面是一灘模糊的血跡。
楚葉回身看了一眼蔡知秋，後者點了點頭。
一層一層地扒開混着血水的泥土，楚葉的動作很輕，聲怕弄壞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不可能啊。死者正常情況下靠着牆是最省力的，沒有必要用手撐地呀。
楚葉又看了看白牆，牆根也是一片血紅。不對，好像有字！
假人被蔡知秋挪到一邊，他也蹲下身望看牆根。
果然，被一夜春雨濡溼後，兩個微不可見，輕不可察的文字赫然出現。
字有些傾斜，在身體後面靠左的牆上。
紅眼！！！
楚葉一激靈，紅眼！他見過，而且不止一人！凡是他見過的紅眼男子都是魔界中人！
自己的父母現在尚在魔界，而魔界居然又派人來到了太學。楚葉第一反應是魔界是派人來殺自己的，或者是派人來監視自己的，反正一定是與自己有關。
楚葉馬上想到了當時的場景，魔界中的高手要來作案，碰巧被王五看到，那名高手身法極快，不等王五出招便將其逼到牆根，並扭斷了他的脖頸。可能由於着急，那名高手並沒有檢查王五是否死去，而王五用最後的一絲氣力在牆上寫下了他能發現的僅有的線索。
當然，也有可能是王五沒有被直接掰斷脖頸，而是被對方詢問，王五利用身體做掩護在牆上刻下了線索。
蔡知秋很高興，紅眼二字一定是王五刻上的，不可能哪個淘氣的學員沒事在上面亂塗亂畫。
可是，這是啥意思呀？
蔡知秋看楚葉的表情極其複雜，難道他知道答案？
“楚爵爺，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楚葉這才從沉思臆想中清醒過來，“我知道。”
在心裡反覆思量了幾息後，在蔡知秋期待的眼神中，楚葉緩緩說道，“紅眼之人雖然不少，但是魔界中人幾乎全是紅色的眼珠！”
蔡知秋一驚，倒吸了一口春寒之氣，魔界！！
他可太知道魔界了，總在法度的邊緣遊走的人，甚至本身就是代表着法度的人碰到過太多的案件了，各種奇案大案不知有多少，魔界自然是聽過的。不過，他從來沒有見過，只知道魔界中人異常兇狠，像兇獸一般。
“你居然認識魔界中人？”
蔡知秋有些後悔，楚葉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牽涉的因果也多，自己是承受不了這麼多事非的。
“不瞞大人，我與魔界中人打過交道，準確地說是打過架，我不認識他們，也不想認識。”
蔡知秋點了點頭，多年經驗告訴他，楚葉的眼中有仇恨，斷然不會與魔界是一夥的。
躍界。魔界已經躍界了。
不止一次的躍界讓太虛淨土中的人很是不爽，這次他們派出了張一一來太學，一方面是學習文道，另一方面他們也暗中派了人跟隨，看看這片世界上的人們是不是有些不聽話，不守規矩。
“楚子爵可否與我去見見各位大人？”
“當然可以，我義不容辭。”
楚葉與蔡知秋出了太學，前往郢州府。
兩人一路無話，楚葉心中一直在想，不知道爹孃怎麼樣了，這些傢伙真是陰魂不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