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心思微動,辰哥若已知道我的身份,必對中毒始末懷疑晉哥,而事態已然擴大,八哥卻要我決斷感情,不再猶豫,是要晉哥承擔所有責任麼?可這無疑是將晉哥推入深淵,怎麼可以?
深夜的北風通過敞開的寢殿門夾雜着灰塵呼卷而入,殿內的燈盞瞬間熄滅了幾盞,公儀無影在忽然冷冽的光線裡,意識到某種寒涼刺骨的不妥。
隨着一聲冷笑,寢殿側門被推開。
“八王爺真是好口才。”月烏拓嘴角噙了一絲嘲意,緩緩走了進來。
而隨後的,卻是繃着臉,眼神淡漠如冰的雷必力。
“早在黃昏的時候,本長老便在雷統領的陪同下一直在內室爲我族上施針,只因封穴的針法複雜叵測,所解費時一些。無暇分心,卻意外聽到一番言論。”月烏拓的目光從公儀無影面上淡淡流過,語氣微諷:“拓某疾風火燎地趕來宸王府,一直疑惑以我族上的功力服下解藥,豈會衝不開穴道而至今不醒?生怕餘毒殘留,嚇得不清。施針時小心翼翼,原來是八王爺動了手腳……八王爺故意讓我族上昏迷不醒,拖延時間,暗中將我族上中毒之事弄得天宸皆知,而此時以此再作構思,竟讓風……少俠指證晉王乃主謀,真是看不出八王爺的心機如此險惡可恥。”
突然而至的二人讓上官子然心頭一陣發堵,因爲談話被偷聽,只覺尷尬莫名,此時月烏拓的話聽在耳裡,他像憋不住了噴涌的悶氣,怒道:“休要血口噴人!”
“是麼?剛纔可不是我一人聽到。”月烏拓扯了脣角,嘲意更濃:“八王爺可是將一幕一眼永恆地刻入了腦海……”
月烏拓似戲謔地“呵……”了一聲,又道:“根深蒂固的仇恨,無法自拔的愛慕……是說誰呢?這後面怎麼加成了一代江湖霸主……八王爺倒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連諷帶刺的話令上官子然臉色通紅,更加惱怒不能自已,卻是解釋一般地看向公儀無影,辭令結巴:“小風……一個早已成爲過去的心動,如今你與我肝膽相照,兄弟情分……莫要……”
他心裡更急,衣袖一揮,灌注內力,竟將放置在手邊的茶杯“嗖”的一聲朝月烏拓掀了過去。
月烏拓只掠身閃開,並不反擲,口裡卻依然連嘲帶諷:“八王爺對鎮靈散的分量倒是有信心,隔着一道門心動表白,一點也不擔心我族上會突然醒過來。”
雷必力站在殿側門門口,臉色發黑,在我家王爺面前,八王晉王不都是靠邊站的麼,這是什麼跟什麼?他的視線落到默然不語的公儀無影面上,眸光裡帶着淺淺的欽佩。
難怪她在王爺面前一直沒有尊卑之分,在御魂教裡,竟稱我小小影衛。
雷必力眼底閃過一抹釋然的微光,然後垂下眸。
聽到“隔着一道門心動表白,一點也不擔心我族上會突然醒過來”,上官子然難堪的臉上露出一絲正經之色,他快步衝到公儀無影面前,道:“小風,十四讓我轉告你的第二句話,他希望看到撥開雲霧後,風寧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