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過去,上官玉辰好像再次看到了那雙清澈動人的眸,牽動藏在心底不敢觸碰的心事。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找到那雙眼睛的主人。
曾經的那一幕,他永生難忘,那是他一生的痛。
在那深不可測的千丈崖前。
紫金貴冠束起長髮,黑衣華服的少年負手而立,目光毫無波瀾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雲安城破,與自己落入戰王麾下將領風寧手中的半塊令牌脫不開關係,他一字一字沉聲道:“交出令牌。”
黑衫少年並未理會,神色淡漠依舊。
上官玉辰見少年如此,目裡閃過一絲微光,道:“這是你逼的。”
旋即,沉聲道:“搜身。”
令牌沒有搜到,上官玉辰冷聲問道:“令牌在哪?”
黑衫少年面不改色,看不出一絲情緒,只冷聲道:“既爲戰王麾下,自然是要相助戰王。”言下之意,令牌當然是交給戰王了。
上官玉辰突感一陣怒火涌起,氣憤不甘,卻強作鎮定,聲線冷如冰霜:“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狠話雖放,但與那黑衫少年交手之時,他最終還是將掌風生生收回。
不想眼前人就像早在等着他出招似的,只那微微一個恍惚,少年突然毫無預料地以最快速度退下千丈崖,讓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不要!”他大呼出聲,從未有過的慌亂霎那間席捲全身。
他衝到懸崖邊上,身後的近衛迅速跟上拉住他。
隱隱看到那沒入崖間迷霧的身影,他竟是呆住了,甚至不知該如何去反應。
一直站在那崖邊,茫然無神的目光鎖定在崖間迷霧中,卻再也看不到那抹黑衫身影。
山風送來淡淡的涼意,陽光還是那樣明媚,陽光下的他卻仿覺萬念俱灰。
不知道究竟在那崖前站了多久,只知道陽光漸漸變得昏暗,直至消退。
不知過了多久,璀璨的繁星掛滿那皎潔的夜空,淺淡的明月之光灑在他的身上,縈繞一層清寒。
夜色愈來愈深,上官玉辰甚至連那崖間的迷霧也再看不清。
忽然間,他笑了,笑得苦澀萬分:“風寧,你就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全了你的忠義,絕了我的念頭?那你可曾想過我有多心痛?可曾想過?可曾想過?”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一代疆場戰神。可淚不落,只因未到傷心之處。
當那溼潤滑過臉頰之時,他自己也愕然了。
絕世的內力揚起陣陣塵土,墨眸之中沉沉的痛苦剎那間化作濃郁的恨意,聲線冷厲駭人:“公儀無影,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本王必要你爲自己的行爲自取其辱。”
饒或是經年後的回憶,那絕望的感覺依然深入骨髓,上官玉辰黯然的眼眸裡帶着抹不去的傷痛,不欲再想下去,遂別開視線,將目光投向窗外。
夏日的晴空萬里無雲,湛藍澄淨,耀眼的陽光下,似能看見一張嬌俏靈動的容顏,清澈爛漫地朝着自己笑着,彷彿牽走了自己整顆心,讓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往那個方向走過去。
風寧,當年的戰爭早已結束,而從你離開至今,已經五年多過去了。你可知道,這五年多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期待你的重歸?可你的消失,竟然如此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