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用過早膳不久,公儀無影單獨召凌月到書房,甚至連上官玉辰也沒讓他來。
“不知主上召屬下來此,有何吩咐?”書案下站着的凌月恭敬開口。
公儀無影也不拐彎,柔聲道:“小月,你可是和燕無爭……”
凌月微微一愣,主上怎會知道的?轉而想起昨夜被宸王看見了那一幕,理所當然地認爲是宸王告訴了主上,遂容稟道:“不敢隱瞞主上,屬下和無爭之間正如主上所知。”
無爭?公儀無影捕捉到這個稱呼,繼續問道:“那你與燕無爭之間卻是因何會……”
凌月略作沉默,眼裡流過一絲動容,回話道:“離開玉都回柳藍時,凌月和無爭在回國關卡遭到扣留,不久宸王就來到了。我二人親眼看見宸王不知主上所蹤時……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裡像是天宸的戰神?”
公儀無影身軀驀地一僵,但並沒有說話。
窗外的梅樹還未開花,只是結滿了花骨朵,細風一吹,樹枝搖擺,卻未能吹散那含苞待放的朵朵生命。
凌月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宸王爲了知道主上下落,以天宸宸王的名義許諾,無論如何,都只會保護主上。凌月心生感動,自作主張將主上意尋血靈草救夫人之事相告。宸王未多作片刻停留,便策馬離去。”
聽着這些,公儀無影彷彿春日和暖的陽光灑照在心湖中央,心間柔軟一片,她輕輕垂下眸,目光落在書案上的一方茶盞上,新泡的熱茶升騰着淺白色的輕霧,如煙一般在空中繚繞散開,聞過很多次的茶香,卻似從未如此刻般沁人心脾。
“凌月和無爭都觸動很深,宸王離去之後,我二人趕回靈都,路上無爭問起主上和宸王的事情,凌月在講訴的時候,也說不清是怎的就和無爭生了情愫。”話說到這裡,凌月雙頰泛起一抹紅暈。
公儀無影對凌月後面的話聽得很模糊,人雖還在書房坐着,思緒卻早已不知飄到何方。
凌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主上,可是有一點很奇怪。”說完,卻見自家主上好像心不在焉,她遂輕聲又喚:“主上。”
公儀無影被聲音拉回思緒,擡睫看向凌月。
聽凌月接着道:“無爭那個時候竟然說了一句,血靈草是治奇病的聖藥,可它又是世間最害人的毒藥。”
公儀無影淺淺蹙眉,的確,如果血靈草不能取回,那一對戀人便要永遠分離,可燕無爭怎麼會知道這些的?遂問:“你可知他爲何會這樣說?”
凌月搖頭道:“凌月問過,但無爭並未回答。”
公儀無影纖細的素指在書案上點了幾下,沉思一會,並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淡聲道:“小月,你先退下吧。”
凌月施了一個告退禮,隨後退出書房。
公儀無影坐在書案後,想着凌月剛剛說的話,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一下,帶着一絲甜蜜,而後也起身出了書房。
離開書房不遠,遠遠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一身普通戰王府的侍衛裝,正朝自己走來,她腳步停下,脣角含笑地看着他漸行漸近。
上官玉辰走近,見她一直含笑看着自己,卻又一句話也不說的,心下奇怪,下意識往自己身周看了看,可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於是問:“怎麼了?一直看着我笑。”
公儀無影並不搭話,依然淺笑盈盈。
上官玉辰想到她剛纔單獨召見凌月,遂問:“可是月兒姑娘對你說了什麼?”
公儀無影默然點頭,在這一刻,她幾乎也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主動伸手環上他的腰間,身軀輕輕依近他的懷中。
上官玉辰心下一動,他素來就不是個會瞻前顧後的人,此情此景自更不會去理會自己與她如今的處地,擡手便自然而然地擁住懷裡的人兒。
這一動作,公儀無影卻像猛然醒過神來似的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尷尬地笑了笑,道:“當年的斷袖事蹟已經夠轟動了,可別在戰王府裡又沸騰一回。”
上官玉辰脣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