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靜兒收回聖旨,將它交給了公儀無影,一回頭,卻見燕龍逸的目光一直留戀在自己身上,而此時滿朝還有那麼多大臣在,遂輕輕咳嗽兩聲。
燕龍逸這纔回過神來,瞬間恢復鎮定,轉身朝羣臣沉聲道了一聲:“退朝。”
衆朝臣紛紛躬身告退,諾大的金殿轉眼間變得空曠萬分。
燕龍逸牽起公儀靜兒的手,狹長的鳳眸裡化不開的柔情,感嘆道:“靜兒,二十多年過去了,恍如一夢啊。當年是朕的錯,給朕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既然今日你回來了,就別再離開了。”
公儀無影也趕緊道:“娘,父皇這麼多年來一直思念着您,情義從未減過分毫,您就別再離開了。”
聽着他們的勸說,公儀靜兒看着眼前褪去朝堂帝王的威嚴,一臉真摯的男子,說不出此刻心中滋味。
一別二十餘年,很多東西似都已被歲月沉澱,當年發生了那種事情,若說自己心裡沒有任何怨恨,自是不可能的,但這個男子終究是一國之君,若兒帶着爭兒遠走,影兒隨自己在寧谷長大,然而他寧願膝下空虛,也一直不曾再納妃,其中的誠意,自己如何會真的感受不到?
公儀靜兒目光淺淺掃過公儀無影和上官玉辰,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燕龍逸因她的沉默而緊張的神色頓時融化,眼裡染滿笑意,二十多年了,他等了二十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若非還有其他人在場,他真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揉入骨髓。
公儀靜兒與他目光相對,彷彿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竟有了一絲不好意思,遂又移開視線,正見燕無爭滿臉欣喜,甚至有了幾分孩子氣,那目光一直鎖在自己身上,再觀那一身侍衛裝打扮,御前近衛?她溫和開口:“你就是若兒之子燕無爭,就是爭兒吧?”
燕無爭毫不遲疑地立刻跪下,恭敬道:“無爭見過母后。”
公儀靜兒將他扶起來,笑道:“好,爭兒,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母后。這些年來,你受委屈了。”
這番話一出,便是徹底證明了燕無爭的身份。
燕龍逸百感交集,良久輕嘆一聲:“朕這一雙兒女,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倔。影兒出山至今,叫朕父皇不足兩月。而爭兒跟在朕身邊數年,卻是將朕瞞了個徹底。”
一聽此話,燕無爭迅速再跪下,恭敬道:“無爭見過父皇,娘臨終遺命,無爭若要認父,必須先認母后。不得已隱瞞,請父皇原諒。”
燕龍逸搖搖頭,扶了他起來,口裡道:“也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這戰王公儀世家的倔強,朕已是體會甚深。”
“逸,我這次回來,一定要爲爭兒找個好妻子。”公儀靜兒脣角含笑,“你如今辦下這選妃大典,也不算枉費心思。影兒雖是選不成妃了,但是爭兒可也是選妃之齡。”
燕龍逸很直接就答應了:“朕都聽靜兒的。”
“……”燕無爭心裡瞬間抓狂,叫他選妃?怎麼就沒有人來詢問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只是此刻他剛認父母,也不好忤逆父皇母后,想了想,將目光朝公儀無影投去。
然而公儀無影這幾天爲自己的事焦頭爛額,把這事給忘了,收到他的目光信息,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
得到這麼個表情迴應,燕無爭心下頓時跳腳,走過去將她拉到一邊,咬着牙低聲道:“我之前已經代替姐夫捱了打,難道現在還要再代替姐姐你選妃?”
公儀無影訕訕地扯了扯嘴角,輕輕說了一聲:“弟弟,真是不好意思。”
燕龍逸見上官玉辰一個人站在一邊,走到他面前,真摯地感激道:“朕真的很感激宸王,此次若非宸王,朕的影兒不會恢復女子之身。朕這一生就再見不到靜兒,也不能和爭兒相認。”
“皇上只要將影兒許配給我就好。”上官玉辰隨口應道,他從頭至尾就這麼一個目的。
燕龍逸脣角一扯,道:“你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影兒是朕唯一的女兒,豈是這麼容易能娶的?”
聞言,上官玉辰故意瞅了瞅不遠處正看着公儀無影和燕無爭的公儀靜兒,低聲說道:“皇上剛剛不還說,您能和皇后重修舊好,是本王的功勞,那本王和影兒……”
燕龍逸瞥他一眼,這言下之意不就是指他撮合了自己和靜兒,所以自己是不是也要撮合他和影兒?略加思索,終是開了口:“影兒是朕的獨女,更是柳藍的戰王,宸王想要迎娶她,總得拿出些誠意來吧,國書何在?”
上官玉辰攏了攏眉,國書得經過皇兄才行,遂又看向燕無爭,看來還得討好這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