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消退,天地間變成銀灰色,周圍的積雪漸漸融去,朦膿的光線從樹枝縫透過,眼前的人已晦暗不明。
“天色已晚,我們是時候回去了。”
公儀無影漸漸從林中退出,回到下船的地點,來到湖畔邊,一望無際,唯有冷風習習,哪裡有船跡人影?她微覺疑惑,口裡問了一聲:“雲蕭,就算沉船,這裡已是岸邊,怎會不見船影?”
上官雲蕭面色有些彆扭,輕聲應道:“雲兮不用擔心,我早已安排妥當。”
公儀無影眸光頓沉,質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晚豔湖是靈都最大的湖泊?方圓數百里,若無船隻停泊已示出事地點,就算是軍隊尋來也得數日……你這麼做,到底是何居心?”
聽着她的質問,上官雲蕭心裡泛起難過,低聲回答:“我已讓水手帶着僕役侍從乘小船離開,往戰王府報信,我只是想讓這一天能夠延得長一些。”
公儀無影是真的很生氣,但見他垂首低眉的樣子,心下一軟,責備的話像被堵在喉頭,嘆了口氣,道:“這一天再長能長到哪裡去?就算是長如一輩子,也終有結束的一天。”
“可我只有這一天,而且還不知道它到底能否屬於我。”上官雲蕭苦笑着說道。
公儀無影有一絲無奈,她恍然發現自己對上官雲蕭其實也並非全無感情,卻是無關男女之情的,這是一種可以隨意使喚,隨意責備,隨意教訓,一種很隨意的感情,自己對他的關心隨意卻真實。這種感情就好像手足一樣,雖沒有任何的情-欲,更沒有如自己對辰哥的那種依賴,但是卻有着自然的關心。
雲蕭生長在勾心鬥角的皇室,自己隨意的關心對他而言就是一種奢望。
難怪他一直依戀這份感情,我自認爲從沒有給過雲蕭半分念想,可辰哥說的對,我行事肆意,所行所爲全憑自己思想,從未想過我的行爲對雲蕭而言意味着什麼。
…………
日頭西斜,夕陽餘暉籠罩宮殿。
一名侍衛急步趕往御書房。
“啓稟皇上,天宸侍衛來報,戰王和天宸太子所乘船在晚豔湖沉沒。戰王和天宸太子現下已退入湖畔林中,等待救援。”
燕龍逸瞬間一驚,手中奏摺迅速一合,立時鎮定,心中奇怪不已。
這船怎麼會突然沉了?這也太蹊蹺了,爲什麼侍衛能夠回來報信,影兒和天宸太子怎麼就會在林中待援?
沉思片刻,他沉聲道:“調動宮中所有可出動的禁衛軍,沿晚豔湖畔搜尋戰王和天宸太子。”
宮中大批禁衛軍調動,消息迅速蔓延開,很快便傳到東宮。
燕無爭馬上也覺有異,莫非此事另有蹊蹺?
上官玉辰一拳狠狠砸在堅硬的大理石桌上,急怒交加的聲音道:“上官雲蕭,本王看你真的是不知死活,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此話落下,他甚至沒有和燕無爭多說一句,徑直離開東宮。
燕無爭心下驚悚,宸王姐夫現在的憤怒甚至遠勝過父皇要遣送他回國時,因擔心出事,遂立即往御書房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