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大殿之外放着一張板桌,板桌邊放置幾個凳子,板桌上也放置了幾個杯子,一位烏衣漢子孤身一人正坐在桌邊飲酒,是否腰隨武器,一時無法得見。
一衆侍衛呈半圓圍着那烏衣漢子,既守着大殿,又防着眼前之人。
那烏衣漢子好整以暇地飲着酒,像在等什麼人等了許久,但不急不躁,更顯氣定神閒。巫晉月摺扇輕搖,與一羣教衆在他身後不遠處立着。
見上官玉辰到來,巫晉月不冷不熱收了摺扇。
上官玉辰神色不變,慢慢行至板桌前,衆侍衛行禮,他揮手讓衆侍衛退下,身邊只留下公儀無影一人。
那烏衣漢子並未起身,手持酒杯,對圍着的衆人正眼不瞧上一眼,卻朝向上官玉辰微微一笑,“久聞天宸宸王風采照人,今日初見,果如傳言。”徑自飲下杯中酒。
上官玉辰兩道冷劍似的目光掃向烏衣漢子,臉上微顯慍色,“孤身一人,膽子倒不小。見到本王,報上你的名來。”
“月烏拓。”
“你大可不必以一副我行我素,倨傲無恐的違逆姿態來證明你是月烏族人,本王不吃這一套。既要嚷着見本王,便拿出能證明你身份的真憑實據來。”
月烏拓拉開左袖,一支銅色半月環出現在腕上。這半月環正是月烏族的信物,天宸史書上有記載。此半月環分幾種顏色,而銅色僅次於赤金色的族長身份。
上官玉辰腦中閃過一絲記憶,九年多前,父皇帶他見了一個清雅美麗的女子,那女子淚眼婆娑抱着自己,腕上似乎也帶了這樣一個環,自己曾將手觸在那環上。
後來,他問父皇:“您帶我見的這位夫人好特別,爲什麼皇宮裡的衆位娘娘都戴着別緻的玉器翡翠,而如此清麗絕倫的夫人腕上卻戴着銅器?”
“佩戴上品玉器,是因爲她們是父皇身邊的女人。而佩戴銅器,是這位夫人不得不做自己。”
他記住這句話,當年九歲,父皇是帶着他去平雲安民亂的。記得那一次,不戰而平,不平而定。
上官玉辰斂盡目裡的寒光,鋒芒隱藏在溫和的神色下,只是深邃地看着眼前此人。
月烏拓不理不睬,自斟自飲。
二人就這樣奇怪地僵持着。
公儀無影見狀,踏上前去,朗聲說道:“長老獨飲無趣,未免寂寞,風寧陪你飲酒。”
她說完,在月烏拓面前坐了下來,自斟一杯,“咕”地將酒飲幹。那酒極烈,入口猶如刀割。
公儀無影皺了眉頭,卻道:“先乾爲敬。”
上官玉辰微凝眉,提了她衣襟,斥道:“胡鬧。”
公儀無影輕聲笑道:“雖是醉翁之意,但插柳成蔭,難道不是天宸之福?”
聞言,上官玉辰身子一僵。
是啊,此人是月烏族人,孤身而來要見自己總不是尋釁挑事的。若是天宸能兵不血刃,令月烏族臣服,豈不是幸事一樁?
上官玉辰不露聲色地在公儀無影身邊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