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白子堯住處,鳳卿看見小蘇木在門口站着,一副焦灼等人的神情,遠遠朝自己走來的方向投來目光。
遙遙見到鳳卿,小蘇木便興奮地跑來,喊道:“漂亮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鳳卿一愣:小蘇木特意在等我——難道說白子堯就那麼肯定我會回來?
收起疑慮,她笑了笑,道:“小蘇木,你以後叫我鳳姐姐就好了。”
小蘇木拉着鳳卿的手,親暱地說:“鳳姐姐,我帶你去藥房,公子在等你呢。”
鳳卿不禁想道: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單純。看到南宮瑾打白子堯就認定南宮瑾是壞人,而自己只是在一旁問及白子堯的傷勢就被認爲是好人,是站他們那一邊的,因而很親近自己。
跟着小蘇木來到了一處院落,鳳卿仰頭一看,“白芷院”三字十分飄逸。院子種滿了傘形狀植物,綠油油的,淡淡的藥香似有似無。
小蘇木指着植物說:“這些都是白芷,院落的名字都是公子依據中藥名字取的,我的名字也是呢,鳳姐姐,好聽嗎?”
鳳卿微微笑,低聲唸了一次“小蘇木”,喜悅道:“好聽!”
一聽到鳳卿說好聽,小蘇木很開心地笑了,然後說鳳姐姐這邊走,便一個轉身,往左邊一間屋子走去。
屋子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盡是藥香。
白子堯正挑揀草藥,看見走進的鳳卿和小蘇木,微微一笑,優雅中帶着一絲絲邪痞的壞笑。
小蘇木調皮地歪着頭,道:“公子,鳳姐姐回來了,我去給藥草澆水。”然後,蹦跳着跑出白芷院。
鳳卿開始頭疼,跟着白子堯,小蘇木遲早也學會他那套痞子無賴的行爲吧。
“鳳姑娘,我多擔心你會不顧我感受,跟南宮瑾一走了之。”白子堯又開始出言調戲了。
鳳卿又無奈又生氣,若不是草藥在他手裡,她又怎會跟一個盡是痞子言行的男子一再牽扯。
“白子堯,你不是算準了我會回來嗎?”鳳卿冷漠地回答,“廢話少說,今日開始,三日爲限。”從來對算計自己的人,鳳卿都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鳳姑娘可真會計算,爲何不能理解我的一片癡心。”原本笑嘻嘻的白子堯瞬間變垮了,聲音中帶着一絲委屈。
你就裝吧,我是會計算,而你卻是會算計!鳳卿一句話都不肯再多說。
白子堯知道鳳卿不喜歡,自討沒趣,便不敢再放肆,繼續挑揀藥材。
“這些都是準備煎熬的藥材,先用冷水浸泡半個時辰,放進三碗水再用大火煮,聞到藥香倒進晨露,用小火慢慢熬,熬成一碗水即可。”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鳳卿點點頭,便去打水,回來時已不見白子堯。
對於用精神力熬藥,鳳卿一竅不通。她雖然善於運用精神力,但是完全不知該如何把握草藥的火候。看着白子堯已經分好的一劑劑草藥,鳳卿萬籌莫展。
不管了,暫且先試試吧。
放進浸泡好的藥材後,鳳卿對着砂鍋,專心致志利用精神力,一團青火在小爐裡冒出,火光搖搖晃晃,似乎要滅。鳳卿着急了,一用力,青色的火變成了紅色。這樣的大火應該可以了吧,她沒有多想,以精神力維持着火,兩刻鐘後聞到了一股
焦味。
鳳卿立刻停下,打開蓋,一股濃濃的焦味襲來。她用手揮了揮,捏着鼻子,看見一團黑色焦掉的藥材,嘆了一口氣,從來不知道這用精神力產生的火竟這麼熱。倒掉廢棄的藥材,鳳卿看着藥材發呆:這個白子堯,真是欠缺考慮,這叫我怎麼熬藥?
恰巧此時,小蘇木進了藥房。看見小蘇木,鳳卿心裡有了一絲安定:小蘇木跟在白子堯身邊多年,應該略知一二。
“小蘇木,你家公子去哪兒了?”鳳卿輕聲問道。
“公子採藥去了,蝴蝶草正是這黃昏時分才綻放。”小蘇木眨眨眼睛,繼續說,“公子出門前特意囑咐,他已經分好的藥材僅是次品,特意給鳳姐姐試煉的。我會教鳳姐姐火候控制。”
鳳卿稍微安心,當即讓小蘇木教她控制火候,並在適當時候放進晨露。嘗試幾次之後,她懂得把握火候和放晨露的時間,同時覺得自己很疲憊,身體似被掏空了一樣。
聞着最後一劑次品藥材散發出藥香,鳳卿微微笑,摸摸小蘇木的頭,道:“謝謝你,小蘇木。”
小蘇木很靦腆地笑了。
翌日,鳳卿按照小蘇木教的辦法把白子堯留下的藥材熬好。偶爾白子堯會過來看看,纏着鳳卿,被鳳卿趕走。每熬完一劑藥,鳳卿都覺得很累,需要調息恢復一些時間才能繼續用精神力熬下一劑。
第三天,鳳卿熬完最後一劑藥材,走出小屋,只覺得頭暈眼花。坐在樹下休息片刻,她喚出來小金條。幾日來,一直忙沒有時間理會小金條,委屈它了。
“你說,阿瑾會不會還生我的氣?”鳳卿有點躊躇地問道。
“主人是爲了草藥才留下熬藥,怎麼能責怪你?小金條不解問道。
“自那日分別後,數日來不曾聯繫,怕是還在氣頭上呢。”一說完,鳳卿突然覺得頭暈的厲害,眉皺成了川字。
小金條急了,呼喚着:“主人,主人,你怎麼了?”
鳳卿吃力地說:“我,我沒事,只是,頭暈。”斷斷續續說完,便倒在地上。
此時,掛念鳳卿躲在牆角探看的南宮瑾一看見鳳卿暈倒,立刻飛過來抱起鳳卿,看見鳳卿氣色很差,嘴脣發白,南宮瑾異常着急,手摸着她的臉,不停地喊着:“卿兒,卿兒,你怎麼了?”而鳳卿只是微微睜開眼睛,搖頭說沒事。
在給草藥澆水的小蘇木聽到聲響,扔下勺子,跑到了白芷院。
看見南宮瑾抱着虛弱的鳳卿,小蘇木眼淚在打轉:“鳳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這個壞哥哥打你,我幫你打他。”
南宮瑾喝了一聲:“胡鬧!”
然後便跑起鳳卿衝進白芷院裡間。小蘇木緊跟着跑進去。
鳳卿躺在牀上,艱難地開口說話:“阿瑾,我沒事。”
南宮瑾緊握着鳳卿的手,眼裡滿是寵溺的溫柔:“嗯,你好好休息。”心裡很是焦慮,南宮瑾知道鳳卿什麼都不會說,只會逞強說沒事。於是便拉走了哭着的小蘇木。
院子裡,小蘇木哭泣變成了咆哮:“壞人,你拉我出來幹什麼,我要看着鳳姐姐。”
南宮瑾沒有生氣,只是關心鳳卿究竟爲什麼會暈倒,一臉嚴肅問道:“我問你,這幾天鳳姐姐除了熬藥,白子堯還對她做了什麼?”
小蘇木繼續咆哮:“我們家公子只是讓鳳姐姐熬藥,他是個好人。你纔是壞人,壞人!”
南宮瑾暗思:不可能,卿兒那麼虛弱,損耗了不少氣血,又怎麼可能只是熬藥?我真該死,前幾日就應該一直過來守着卿兒的。然後繼續有耐心問道:“白子堯在哪裡?”
小蘇木嘟起嘴巴,不耐煩地說:“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你。”
南宮瑾無奈地搖頭:我真是傻,問一個十歲的小孩子,而且還那麼忠心於白子堯,能問出什麼來?
“好好照顧鳳姐姐,不然我打到你這輩子都長不高!”留下這麼一句威脅的話語,南宮瑾便飛身離開找白子堯。
漫無目的,附近的山林都找遍了,仍是不見白子堯身影,南宮瑾越來越着急,突然看見白子堯,立刻躲到樹上。只見白子堯手裡拿着一株草藥,邊走邊笑:“終於採到了,這一株蝴蝶草比之前的色澤更好。”
南宮瑾一皺眉,便飛下,瞬間落到白子堯面前。白子堯吃了一驚,定睛一看是南宮瑾,打趣道:南宮公子,你不知道有人嚇人,嚇死人一說?也幸好我白子堯……
話還說完被南宮瑾打斷:“白子堯,你對卿兒做了什麼?”
白子堯感覺一頭霧水:“鳳姑娘?發生何事?”
南宮瑾臉色冰冷:“哼,她如今精神力大爲受損,身體極爲虛弱。難道這與你無關?”
白子堯神色緊張,語氣卻堅定:“南宮公子,在下只是讓鳳姑娘熬藥,不信你可以問鳳姑娘和小蘇木。其他一切在下實在不知。鳳姑娘現在如何了?”
南宮瑾一臉不相信,又問不出什麼,冷聲道:“最好是,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你好自爲之吧。”
回望鳳卿面色,似是已無大恙,加之白子堯又已回來,南宮瑾暗思片刻,淡然離去。
白子堯望着南宮瑾,深深呼出一口氣,這個南宮瑾,實在不好惹。他以爲可以躲過一劫,殊不知南宮瑾並沒有放過他,數日都跟蹤查探。採草藥,到鎮上閒逛,凡是白子堯所到之處,南宮瑾無處不到。
數日後,白子堯實在躲不開南宮瑾的查探,只好說出實情:“南宮公子,莫要跟了,在下說就是。在下所研製的一味藥並非凡火可以煎熬,須得三味真火纔可發揮藥性。但是世間哪容易尋的三味真火?然而鳳姑娘精神力強大,可以生火煎熬藥材,雖不及三味真火,但是也差異不大。”
南宮瑾問道:“爲何卿兒熬藥後身體如此虛弱?”
白子堯有點尷尬與愧疚,輕聲道:“藥材不易發揮藥性,而份量又多,確實會讓鳳姑娘損耗一部分實力,但是並不會出現嚴重的問題。我也沒想到鳳姑娘熬完這些藥後竟會如此虛弱。”
南宮瑾耳邊就回想着“損耗實力”四字,再想起之前應付花妖鳳卿已經因爲耗費巨大精神力而受損,這次無疑是雪上加霜。這幾日,他雖忙着查探白子堯沒有時刻陪伴鳳卿,但是他知道鳳卿很辛苦,每日調息讓自己沒那麼難受。
南宮瑾此刻猶如心被割了一刀:鳳卿是他最愛的女人,自己卻保護不了她,讓她一而再受傷。冷盯着白子堯,南宮瑾嘴角扯出一絲嗜血的微笑。
白子堯看到南宮瑾的表情,只得背部發涼,在劫難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