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抿着嘴,緊握拳頭,衣衫無風自動飛起。鳳卿看在眼裡,知道南宮瑾一旦動手,事情會不可收拾,趕忙伸出手握住南宮瑾的手,對沈連城說道:“沈公子,鳳卿向來不喜歡那些珠光寶氣的飾品,送來也是浪費。”
鳳卿言語不再客氣,示意南宮瑾忽略沈連城,二人繼續吃早點。
沈連城忽然感覺自己自討沒趣,但是知道自己不能放棄,爲了鳳卿什麼都可以。
小二迅速送來珠寶,髮簪、金釵、手鐲、耳環,琳琅滿目,看見氣氛很是怪異,放下珠寶便快步離開房間。
挑選一株鑲嵌碧玉的髮簪,沈連城一改之前的沉默,走近鳳卿,道:“鳳姑娘,這碧玉顏色柔和滋潤,質感細膩,色相莊重,很適合你。”說罷便要爲鳳卿插在發間。
鳳卿一閃,閃到南宮瑾身邊,語氣冰冷地道:“沈公子,請自重!”
南宮瑾摟過鳳卿,眼裡盡是不可抗拒的威嚴,道:“念在沈公子救過卿兒一命,我不便動手,但是沈公子,做人要適可而止。”
沈公子心裡有些發涼,三人陷入沉默的僵局中。待鳳卿想直言趕走沈連城時,阿寧走進房間。
看見三人面色沉重且表情各異,阿寧甚是不解,道:“發生了什麼事?爲何你們這般嚴肅?”
沈連城看見清秀的阿寧,心生一計,道:“我手裡的髮簪貌似是假的。”
阿寧走近,拿過沈連城手裡的髮簪,低頭細細打量,道:“髮簪的碧玉色澤柔和,通透明亮,不像是贗品,相反價值不菲。”
南宮瑾和鳳卿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甚是不解。
“這樣子,我倒安心了。姑娘慧眼識玉,這髮簪相贈予你可好?。”沈連城似明朗不少,說着便把碧玉髮簪插在阿寧發間,讚賞不已。
阿寧臉一下羞紅了,道:“公子,這髮簪如此貴重,阿寧怎好意思手下?”說着便要取下發簪。
沈連城阻止道:“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若不是你,這髮簪便要淪落爲贗品了。再說,我沈連城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
鳳卿臉色變了又變,猜不出沈連城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沈連城看看鳳卿,又微笑道:“南宮公子與鳳姑娘還有要事相議,不便打擾。我們還是出去吧。”阿寧看看南宮瑾與鳳卿,點點頭,隨沈連城走出房間,
走出房門,沈連城看着內斂的阿寧,道:“阿寧姑娘真是溫婉可人,與這碧玉髮簪相得益彰。”
阿寧一聽,微微低頭,不敢與沈連城想看,羞澀道:“公子見笑了,世間女子具有沉魚落雁之貌的何其多,阿寧自知自己再平凡不過,何來的溫婉可人。”
沈連城仰頭大笑,道:“也不過一些庸脂俗粉,哪有阿寧姑娘這般端莊清秀,具有碧玉之美。”阿寧的心歡跳着,只好假裝生氣以掩飾心中的不安,道:“公子,你還取笑我!”
沈連城開懷一笑,道:“阿寧姑娘如此貌美還如此自貶顏容,那些平凡女子又有何顏面得以尋覓有情郎?”說罷,又哀嘆一聲,轉過臉看着阿寧,道:“若能有阿寧姑娘每日相伴該多好!”
阿寧驚訝地擡頭看了一眼沈連城,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劍眉下一雙漆黑的眼睛深情地望着自己,心一緊,臉立刻漲紅了。
像是冬季已過,初春到來,暖陽高照,她聽到冰塊破碎,白雪融化的聲響,溪水“叮咚叮咚”流逝。這種感覺,在過去歲月裡不曾出現,是什麼呢?
阿寧沉默了,想要安定自己的心,卻又不自覺地揣測着沈連城的話意。
沈連城猜測到阿寧已經心動,乘勝進攻,道:“今天陽光溫暖,清風陣陣,不如我們去遊玩一番,不知姑娘可否賞臉?”
阿寧笑靨如花,點點頭,小心翼翼道:“好!”
南宮瑾與鳳卿走出房門,看着二人相聊甚歡,還一起走出客棧,心裡更是擔心。
鳳卿擔憂道:“阿謹,剛剛沈連城笑的好詭異,我有點害怕,阿寧她……”
南宮瑾拍拍鳳卿肩膀,道:“別擔心,有我們在,阿寧不會出事的。”想起沈連城讓小二收拾收拾要住在鳳卿房間,他立刻喚來小二收走沈連城的東西。
而一邊的鳳卿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心裡仍是不安。
像是點點星光點綴着漆黑的夜空,一大叢一大叢的花朵散落在廣闊的草原,美不勝收。涼風陣陣,幾日都悶在客棧,阿寧深深吸了一口氣,聞到風中花的清香,不禁心情大好。
沈連城牽着一匹紅色的馬匹過來,而身後跟着一隻豪邁而剽悍的黑馬。
“想不到這裡居然有近似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阿寧驚喜道。
沈連城把馬鞭交給阿寧,道:“姑娘若是喜歡,我每日都帶你來。”
這說出像是承諾的話語的人雙眸清明、神態自然,阿寧不禁多看了沈連城一眼,不明他是玩笑話還是真心的。
沈連城掃了不遠處的花朵,對阿寧道:“你等我一下。”未等阿寧迴應,他便走開。阿寧好奇地看着沈連城,只見他坐在花叢處採摘一旁的花朵。
阿寧走近,坐在沈連城身邊,道:“沈公子,你在做什麼?”沈連城神秘地笑了笑,道:“你閉上眼睛,我就告訴你。”
阿寧看了看沈連城手中的花束,輕輕閉上眼睛。暖陽,草原,花香,阿寧感受着一切的美好,不禁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絲微笑。
看着閉眼卻帶着一絲微笑的阿寧,沈連城竟看成是鳳卿,愣了一下,輕輕喊了一聲:“鳳姑娘?”
“鳳姑娘也過來了?”阿寧驚訝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沈連城手裡捧着剛剛編織好的花環。
沈連城猛然發現剛剛只是自己的一時錯覺,怕計謀失敗,便道:“好像這花環挺醜的,我頗爲笨拙,你覺得不好看就扔了吧。”話雖這般說,但是沈
連城心裡卻篤定阿寧一定會收下。
果然,阿寧急切地接過花環,生怕沈連城真的會扔掉,道:“我覺得很好看,扔掉了多浪費。”
“既然姑娘喜歡,那我爲你戴上吧。”說着,沈連城便爲阿寧戴上花環,“真是人比花嬌。”
阿寧低頭道謝,又覺得自己很是無措,便道:“我們去騎馬吧。”
騎着馬在草原裡慢悠悠行走着,談笑風生;挽起衣袖在溪邊抓魚,生火燒烤;沈連城帶着阿寧遊玩了一天。
傍晚時分,二人乘着落日餘暉回客棧,頭上的花環襯托她面若桃花。沈連城猜想南宮瑾和鳳卿斷不會讓自己住在這客棧,便在客棧門口與阿寧告別。
鳳卿在二樓窗口看見阿寧呆望着沈連城離去的方向,又發現回到房間的阿寧脫下花環放到桌臺上,細心整理了一下,她心裡莫名冒出一股危險的暗涌。
朝陽冉冉升起,穿透萬里雲層,萬物甦醒,街市逐漸熱鬧起來。沈連城步伐輕快,有了阿寧,他可以隨意去鳳卿的客棧而不被南宮瑾趕走。
特意到天香樓及百味苑囑咐一番,他便來到鳳卿居住的客棧,敲開了阿寧的房門。
阿寧早已梳洗,見到沈連城,驚訝道:“沈公子?”
沈連城一臉的笑,道:“叫沈公子多見外,以後叫我連城就好了。我也不會再叫你阿寧姑娘。”
阿寧點頭,低吟一聲:“連城。”
沈連城心裡一喜,道:“天香樓和百味苑應該把早點送過來了,我們叫上南宮公子和鳳姑娘一起吧。”
而後,四人坐在一桌,南宮瑾與鳳卿兩兩對看,彼此神色中都透出一絲無奈。
沈連城夾起一塊玉露糕放到阿寧碗裡,道:“聽說這玉露糕很好吃,阿寧你快嚐嚐。”
阿寧見着南宮瑾和鳳卿二人也在,有些責備沈連城過於親密,但是心裡還是歡悅的,喜滋滋地吃下玉露糕。
南宮瑾撇了一眼沈連城,在驚訝二人之間親密的同時眼裡滿是鄙夷之情,對這種朝秦暮楚的人很是不屑。突然想起前日和鳳卿兩人說過玉露糕美味,南宮瑾看了一眼鳳卿,驚覺沈連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鳳卿早已知道沈連城耍的是什麼把戲,奈何阿寧不知,還在沈連城編織的美好謊言裡沉溺着,殊不知那可能是一片苦海。
天香樓的肉包子、香菇滑雞粥、宋氏餛飩,百味苑的玉露糕、餡餅、素菜拉麪、玉米餃,還有其他一些鳳卿不知其名的早點,豐盛之餘亦葷素搭配相宜。
奈何南宮瑾與鳳卿都沒胃口,草草吃了一點便告退。而沈連城仍是吃的津津有味,阿寧也只好相伴。
接下來幾日,沈連城都是一大清早便喚人送來早點,四人一起進餐。然後他又帶着阿寧出去遊玩,時而叫上南宮瑾與鳳卿。南宮瑾與鳳卿委婉推了數次,阿寧便前來相勸。
鳳卿深深嘆了一口氣,面對着阿寧卻無從說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