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兩個選擇
奇蹟大陸的氣候，和地球有些不同。
至少和肖恩印象中他生活的環境，是很不同的。
在奇蹟大陸，南方的冬天特別陰冷，尤其是晚上。反倒是北方一年四季都挺溫暖如春的，哪怕就算是大冬天也就是像秋季一樣涼爽，並不會讓人感到寒意。
此刻，位於耶德比領的一座堡壘裡，老男爵莫恩斯坐在自己的書房內，正一臉愜意的喝着一杯咖啡。
半個月前，他還在驚慌失措於即將攻打過來的肖恩，不過現在，那張通告函早就已經被他當成廢紙不知扔哪去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是因爲已經老了，所以人也變得膽小起來，就連做事也都開始變得謹小慎微——當然，他也知道這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藉口而已，在他的兒子眼裡，他已經變得有些瞻前顧後了。
一位失去了進取心和銳勁的領主，其實已經不怎麼適合管理一個領地了。
“砰砰砰。”
就在莫恩斯還在神遊天外的時候，敲門聲卻是突然響起。
這聲音不疾不徐，透露出一股穩健的味道。
在整個堡壘裡，只有一個人會有這種明顯特徵的敲門聲。
那就是老莫恩斯男爵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羅布。
“進來。”莫恩斯開口說道。
“父親。”羅布的臉色顯得有些憔悴，看起來似乎是好幾天沒睡好了。
一看到自己的兒子露出這種神色，作爲父親的莫恩斯當然是有些心疼，他知道自從聽到潘達領那邊有可能要打過來的消息後，自己的兒子就在連夜想對策，這對他而言其實也是一個不小的腦力負擔。他突然覺得，也是時候將領地交給下一代了，畢竟他雖然是耶德比領的領主，但是最近幾年領地的發展都是自己的兒子在處理，而且當初他也勸過自己不要加入到那場針對潘達領的聯軍作戰裡。是自己一意孤行才導致如今的結果。
想到這裡，莫恩斯的臉色就有些愧疚。
羅布是個聰明人，看到自己父親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當即便開口說道：“父親，請不用爲我擔心，至少現在我們的領地保住了。”
“是的。”莫恩斯點點頭。眼裡有一絲由衷的喜悅，“我現在才真正明白，貴族這個詞的含義。如果那個領主真的打過來，我們還真的沒辦法抵抗，不過幸好，古老的貴族法則保護了我們。”
羅布的眉頭緊鎖。臉色顯得有些奇怪：“可是按照我對那位領主的瞭解，他不像是那種會輕易妥協的人。”
“那又如何？”莫恩斯沉聲說道，“他這一次就算不妥協也必須妥協，如果他真的不顧一切的發起戰爭，那麼就算是託尼斯那位侯爵也肯定保不住他，到時候他最先需要面對的絕不是我們，而是他背後的人。”
羅布輕聲一嘆：“可是就算這樣。一旦戰爭發動，最先遭殃的還是我們。”
莫恩斯微微一愣，旋即也就明白自己兒子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潘達領那位領主真的不顧一切的發動戰爭，那麼雖然萊恩公國確實會毫不猶豫的捨棄他，哪怕是託尼斯的那位侯爵也保不住他，到時候他肯定是處於孤立無援的情況。可是戰爭一旦爆發，那麼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耶德比領，哪怕事後那位領主也會死。可是耶德比領也肯定在這場戰火裡成爲一片廢墟。
一想到自己的家族辛苦了四代人，如今算上自己的兒子都快要五代人了纔有的成就就要化爲灰燼，莫恩斯的臉色就非常難看。只是很快，他又輕輕的鬆了口氣：“幸好，幸好。”
幸好什麼？
不需要明說，誰都清楚。
只有羅布，他的眉頭依舊緊皺着。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至少，他很清楚，如今位於耶德比領和達伊領交界處的地方，就駐紮着一支人數超過五千的兵團。據他所知那就是潘達領赫赫有名的鋼鐵羽翼，據說當年橫穿達比昂數千裡戰場的就是這支部隊；而在潘達領和耶德比領交界處的附近，前段時間也有幾個兵團開拔到此紮營，據說這邊則是由阿爾弗雷德那位獅王所統帥的雷霆之獅，甚至就連那位當初擊敗輕而易舉的聯軍的統帥、如今也是整個達比昂貴族圈都讓人忌憚的統帥威廉.耶魯也已親赴前線。
能夠擺出這種姿態，羅布可不相信對方只是在嚇唬人。
但是看到自己父親那種一臉慶幸的模樣，很多話羅布就說不出口。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算潘達領真的不顧一切的發動戰爭，他也完全無力阻止。理由很簡單，如今整個耶德比領的兵力只有一百人而已，雖然精銳程度略有上升，但是一百來人的衛隊可以幹什麼？
連一個城市都完全保衛不了！
儘管在耶德比領只有一個人口不到三萬的小城市，但是自從領地的軍隊被潘達領打潰之後，這個城市的軍隊守衛就已經不再是由他們加德斯家族所負責。當時因爲領地的經濟危機，羅布將整個城市出租給一家商會，以此換取領地接下來這段時間的正常發展，當然城市的治安問題也就順帶由這個商會負責了。
輕輕的嘆了口氣，羅布望了一眼桌面，看到那一杯已經涼了的咖啡後就開始衝煮一杯新的咖啡。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心情好的時候就喜歡喝上一杯咖啡。
可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老莫恩斯的眉頭緊皺，對於此時有人打擾顯得非常不滿，不過卻還是開口說道：“有什麼事？”
“老爺！出大事了！”
聽這聲音，明顯是堡壘的管家。
只是聽到說出大事時，莫恩斯的神色就變得有些奇怪：“進來！”
房門很快就被撞開，明顯是因爲這位管家用力過猛的緣故。對於一個已經傳承快五代的家族而言，已經不能算是一個新興貴族了，這樣的貴族對於禮儀特別的注重，所以看到這位管家居然如此失態，莫恩斯的臉色就變得極爲不滿，如果不是看在這位管家跟隨自己多年的份上。僅是今晚這樣的舉動就足以被他驅逐出家族。
好在，羅布並沒有特別在意這些，在看到老管家一臉慌張的進來後，便立即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少……少爺！”這位老管家一看羅布也在，他也知道如今領地的實際管理者其實早就是羅布了，繼承爵位也只是遲早的事，因此他立即就轉過頭對着羅布說道。“軍隊！潘達領的軍隊！他們打過來了！”
“什麼！”莫恩斯“噔”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他們……他們怎麼敢！……軍隊！怎麼敢！……”
很明顯，莫恩斯已經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而羅布，臉色同樣也沒有好看到哪去。只是儘管臉色雖然有些不好看，但是他至少沒有亂了分寸。對於潘達領從半個月前就一直襬出一副侵略者的進攻姿態時，他就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那麼快結束，甚至就連整個達比昂南方都瀰漫着一種那個領主就是一位只會說大話的蠢貨的風氣時，羅布也沒有絲毫的鬆懈。
沒有和潘達領真正打過仗的人，是不會清楚潘達領的力量。
所以從一開始，羅布早就已經想好了這一次潘達領進攻的應對對策。
他是一名貴族不假，但是在貴族的前提上他還是一位領主。而被他擺在領主之前的則是家族。
此時此刻，羅布就連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在聽到管家說潘達領發動入侵時，他的內心甚至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只是很快，羅布就意識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在領地的邊境處他並沒有紮營和設哨，因爲他的領地上沒有足夠的兵力可以做到這一點，所以此刻既然是老管家來通知說潘達領的軍隊出擊了。那麼這隻有一種可能！
下一刻，轟鳴的奔雷聲，滾滾響起。
而堡壘的警鐘，也在這一刻被敲響。緊接着，堡壘內各處就響起一陣陣腳步聲，這是負責守衛城堡的那一百名守衛已經出動的聲音，其中還夾雜着一些侍女和其他堡壘的員工在進行緊急避難的雜亂腳步聲。
聽着奔雷般的響聲越來越強烈。羅布迅速的走到窗邊。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宛如紅色的江流滾滾而來。
但是羅布知道，那是因爲有無數人舉着火把在前進，而看那條紅色江流的奔騰程度。很明顯這些人都是騎兵。
潘達領的第一騎兵團！
羅布的臉色猛然大變。
作爲潘達領的鄰居，羅布當然也收集過一些關於潘達領的情報資料，所以他很清楚潘達領是有一支騎兵部隊，就叫第一騎兵團。這支部隊的人數並不怎麼多也就千來人而已，不過這個數量少是相對於其他人而言，對於耶德比領而言，這個數量依舊是非常的龐大。
但是真正讓羅布臉色大變的原因，卻是他知道這支部隊的統帥是一位叫瑞娜的人。
她就是肖恩麾下個人實力最強的人，已經是一位黃金級強者！
羅布怎麼也沒有想到，潘達領這一次入侵負責打頭陣的先鋒部隊，居然會是由瑞娜這位黃金級強者所率領的第一騎兵團。
別說是堡壘裡只有一百名守衛，就算是同等數量的人，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是敵方這支部隊的對手。
看着第一騎兵團的前進目標赫然就是自己所在的這棟耶德比堡壘，羅布只覺得滿嘴苦澀。
他知道，萊恩公國的潘達領和達比昂王國的汀奇因領所衝突的這場戰爭，終於打響了。
而且，耶德比領還將作爲這場戰爭裡的第一個犧牲者——不管這場戰爭的最終結果如何，耶德比領都已經沒辦法脫身事外，他如今剩下的就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死戰。
要麼……投降。
PS：昨晚吃宵夜的時候，突然被魚骨卡住咽喉，然後就去醫院處理，折騰了大半夜，因此昨天才只補了前天那一更就沒了下文，對於發生這種意外，我很抱歉。……雖然最後魚骨拿出來了，不過咽喉裡面還是被劃破皮了，現在一咽東西就痛，實在是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