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朱元璋最近心情特好,徐達他們部署的北伐,捷報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元朝最後的一個關外據點,也被剿滅了,剩下就是清剿餘孽,徐達要求乘勝追擊,直接追到蒙古和花揦子國去,朱元璋搖了搖頭:“先讓將士們生養休息一段時間,也給百姓們一個寬鬆的日子吧,連連征戰,大家都疲憊了。”
福建那邊的捷報也是接連頻傳,大明水師的一場一場的勝利,說明水師成長起來了,這也是朱元璋最開心的,當年的那個要飯的小沐子,也成長起來了,能過獨當一面,替朝廷分憂解難了,這點最爲難能可貴。
這幾年徐達和一幫大臣們,沒少誇他,就連劉伯溫都一直在說:“小沐將軍是個難得的奇才,辦事能力特別強,有他在的地方,朝廷都不用操心了。”
馬皇后見到別人誇沐英,心裡也是極爲受用,數次對朱元璋說:“將他調回來吧,每次碰見沐英的媳婦們,馬皇后心裡特難受,那個臭小子自己一個人在福建風流快活,把家裡的幾個媳婦忘在了腦後,一走就是幾年。”
馬皇后其實也明白,將軍們在外鎮守邊城,沒有旨意是不敢回來的,玩忽職守的罪名可是要殺頭的,不奉召不得回京,這是大明律令。
馬皇后只得多關心幾個媳婦,皇宮裡來了啥新玩意,都不忘給沐府送一點過去,以示皇恩浩蕩。還不是將沐英的兒子們召進宮來,與皇子們一起讀書、練習武藝,以示恩寵。沐英的兒子沐春、沐晟都成小夥子了,十二、三歲了,在大夫人如玉的教育下,個個都懂禮數,做事極爲得體,這點思思也是非常佩服的,所以,孩子們有大娘教育,自己的樂得清閒。
朱元璋最關心的不是打仗,大明國不缺猛將,也不缺謀士,大明國的的將軍們,那個不是在槍林彈雨中衝殺出來的,所以打仗的事,朱元璋根本就不操心,他關心的是沐英組建的大明商隊,這個事重中之重,關係到大明今後的國庫是否充實。
將老百姓的農產品、工藝品,運到海外,換回大把大把的銀子和大炮,這就是國之根本。老百姓怕啥?怕的是糧食、農作物賤賣了,所謂穀賤傷農啊。糧價也不能太高,太高了,市民買不起,國家就會大亂。朱元璋從小在窮困中長大,深知糧食、農產品對國家的重要性。
沐英組建大明商隊,不僅僅是爲大明朝賺銀子那麼簡單,這是將百姓手中的茶葉、桐油、絲綢、布匹、陶瓷等,拿到海外賣了,變相的幫助老百姓。朱元璋的心思,沐英是最懂得,所以,他才深得朱元璋的喜歡。
你以爲你會打仗就很牛?大明朝戰將如雲,不缺會打仗的,缺少的是懂得皇上的心思、而且不聲不氣的把事情給辦了,這樣的人才,沐英恰恰就是,這就是胡惟庸百思不得其解的。
胡惟庸每次在朝會時,聽見有大臣在皇上面前誇沐英,心裡就特別的難受,他不明白爲何這樣,不就是皇上的義子嗎?一個毛頭小子,能強到哪裡去?這些大臣就知道會拍皇上的馬屁。
胡惟庸已經想到了對付沐英的辦法,那就是往福建摻沙子,第一個目標,他瞄上了福州知府這個位子,他準備將黃緹敏調到京城,將自己的學生吳成富調任福州知府,在沐英的身邊鍥入第一顆釘子,他知道黃緹敏是沐英的人,他就是要拿黃緹敏開刀,看看沐英的反應。
當他在朝會時提出來將黃緹敏調任戶部主薄,吳成富人福州知府時,除了自己的同黨贊同外,其他人全部選擇了沉默,就連皇上也毫無表情,既沒反對、也沒表示贊同。
黃緹敏接到了吏部的調職通知,戶部主薄是正四品,福州知府也是正四品,但知府是正職,主薄是有職無權的。黃緹敏感覺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他就到大帥府來拜訪沐英。
沐英這幾天一直在府裡處理公務,黃緹敏這個時候來訪,沐英有點意外,當黃緹敏將吏部的調令給沐英看了後,沐英心裡明白了,這是朝中有人看自己不爽,開始往福建摻沙子了,多半是胡惟庸這個老小子,沐英冷笑一聲,既然你找死,我就陪你玩玩。
沐英對黃緹敏說:“我一項很少理會朝中大事,你能到戶部任職,這也是好事,戶部是李善長宰相的分管,你先去帶我向右相大人問個好,他知道如何安排你的。”
黃緹敏歡歡喜喜的離開了大帥府,沐英臉色陰沉了下來:“胡惟庸啊胡惟庸,我就陪你過過招吧。”
吳成富躊躇滿志的上任福州知府,原以爲上任後會賓朋滿座,阿諛奉承者不斷,結果絕讓他大失所望。所有人都去送離任的黃緹敏去了,衙門裡空無一人,除了他和他從京城帶來的三名手下,連個衙役都不在,他拉長着臉,在衙門口整整等了半天,纔看見了個老頭進來。
這個老頭就是陳義民,是定遠陳家的子侄輩,曾在潁州知縣做過一任同知,先被沐英安排在閩西延平府任知縣,因成績斐然,被沐英提拔到福州府任同知,是正五品,屬於知府的副手。
陳義民久經官場,深知新來的這位的後臺跟沐帥不對付,是來摻沙子了,沐帥的對手,就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毫不客氣的說:“你是何人?進到府衙所爲何事?”
吳成富的三個下人中的一個,名叫吳山,大怒道:“大膽,這是新來的知府,理應客氣點。你又是何人?這府衙的人呢?都到哪裡去了?”
陳一民立刻雙手相拱,說:“本人是福州同知陳義民,原來是新來的知府大人,失迎失迎了!”
吳成富冷冷的問:“本官來上任,爲何沒人出門相迎?難道是欺負本官初來乍到,給本官一個下馬威!”
陳義民不卑不亢的回答:“大人沒有提前通知衙門,說今天上任,衙門又怎麼知道大人今天來上任,何來刁難一說?”
吳成富被卡住了,又問:“堂堂的知府衙門,爲何如此冷清,連個衙役都沒看見?人都哪裡去了?難道你們福州知府衙門就是如此辦事的?”
陳義民道:“今天福州鄉里發生了村民互毆羣體事件,衙門的人全部出動,去現場制止械鬥去了,大人可不能信口雌黃,傷了官吏們對朝廷的赤子之心。”
吳成富氣的直冒煙,又問:“既然如此,你不前往親自進行制止,爲何溜回來幹什麼?”
陳義民也火了:“吳大人,請注意你的措詞,卑職回來就是準備請將軍府出兵,協助彈壓,你不要無中生事,耽誤我時間,事情鬧大了,你要負責人的。”
吳成富冷笑一聲:“幾個鄉民鬧事,你們就要搬兵鎮壓,朝廷要你們這些人有什麼用?”
陳義民爭鋒相對:“聽大人的意思是,大人能處理好這件事?”
吳成富也想給這羣下屬露一手,就說:“前面帶路,讓我去處理。”陳一民也不說話了,領着他們幾個就往城外走,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來到了一座山邊,兩撥人手持農具,怒目相視,正在大喊大叫,閩地口音,外地人一般也聽不懂。
通判率領府衙門正在極力調解,看見陳義民和四個陌生人走來,連忙問陳義民:“駐軍沒來嗎?”
吳成富問:“你又是誰?這裡是你在負責嗎?”
通判陸宇林看着陳義民問:“這是誰呀?”陳義民告訴陸宇林,這是新來的知府吳成富。
吳成富倨傲的說:“就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還能做什麼?”
陳義民對着陸宇林說:“新上任的吳知府大人能力很強,你站在一邊,好好學學吧。”說完還給陸宇林使了個眼色,陸宇林就將位子讓了出來,站在了陳義民的身旁。
吳成富走到兩隊村民面前,趾高氣揚的喊道:“各位村民們,我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請你們放下農具,有話好好說,不必置氣了,我來給你們解決問題。”
兩隊相持的村民中,有位年輕的男子,很不耐煩的問:“你他媽算那顆蔥?哪好玩就去哪玩,別再這裡礙事。”
吳山大怒:“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敢這樣跟我們大人說話?”陳義民和陸宇林一聽,壞了,要糟糕。果然那位年輕人上來對着吳山就是兩耳光,吳成富身邊的另兩位年輕人看見吳山捱打,也上前就要打那位年輕人,村民們一看,大喊:“打這幫狗日的!”
吳成富一看事情鬧大了,趕緊命衙役們上去匠人拉開,陳義民大聲喊:“衙役不能上!”
吳成富急了:“我是知府,我說了算,衙役全都給我上!”衙役們全都看着陳義民和陸宇林,等待他們發話,陳義民說:“不能上,衙役要是上去了,事情會變得越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