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元帥的一萬五千士兵,截住了毗陵的八千士兵,經兩個時辰的交戰,全殲了毗陵的八千士兵。
緊接着,徐達元帥與湯和將軍一起,按照劉伯溫先生的部署,揮師東進,包圍了毗陵城,將張士徳和二萬多士兵,緊緊地圍在了毗陵城內,就等着一聲令下攻城了。
沐英在制定攻城方案的同時,得知了毗陵水軍和旱路援軍,被徐達元帥與湯和將軍,分別殲滅了,目前已經兵發毗陵城,於是,寫了一封瓦解敵方鬥志的勸降信,抄寫了無數,讓弓箭手們射進丹徒城裡。
趙德興他們也收到、一封士兵們交上來的勸降信,內容是:兩天前,張士誠的二萬水軍開進到丹徒江邊,被我巢湖水師全殲;同時,張士徳的一萬援軍也被徐達元帥,消滅在曲阿城外;目前,毗陵已經被徐達元帥的五萬大軍,圍了個水泄不通,指日可拿下。
一時間,丹徒城中,上到將軍們,下到士兵,個個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城內百姓也派出了代表,希望趙將軍們主動與外面洽談,多多考慮黎民百姓的疾苦,以免城內因戰火,百姓枉遭生靈塗炭等等。
二天後,毗陵被攻克,張士徳被活捉,迅速被押解到了應天城。沐英第二封勸降信,又射入了城內,內容是:毗陵城已被我軍攻克,張士徳與張德被我軍活捉,正在押解至應天城,我大軍正向震澤和長興進軍。
這封信,給趙德興帶來了四面楚歌,熄滅了趙德興等人的最後的一絲希望,他們深深的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絕境。
沐英將趙權的虎威軍三衛,放在了北門外的山坡上展開;顧德強的虎威軍四衛,在西門外的小西湖上展開;張興武的虎威軍五衛與中軍營的五千騎兵,在南門外展開;虎威軍一衛和二衛在東門展開。
決定西門和北門只圍困,不參加攻擊。東門和南門圍主攻,兵力展開後,東門和南門開始準備木料和楠竹,製作攻城器具,各種重型撞擊車、攀城車、大型弩弓、拋投車等,城外忙的不亦樂乎,城上的守軍卻無精打采、毫無鬥志,趙德興等將軍也很少到城牆上來。
應天府大帥府,吳國公朱元璋坐在主座上,陳一民低着頭,在彙報事情。朱元璋說:“到現在,招的這些人,我看也不怎麼樣啊,你看看人家沐英那邊,殺郭天敘不顯山不顯水的,說幹就幹了,對方連個毛都沒抓住,再看看你們,做過什麼?就會監視個人什麼的。”
陳一民的頭低的更低了,一聲都不敢吭。朱元璋又問:“他們過江後,派人去他的山裡老營看過了嗎?”
陳一民:“去過幾次了,除了那班傷殘士兵,再就是王正明的新兵訓練,那批黑衣人都不見了。”
朱元璋哼了一聲:“派人去湯山看了沒有?是不是在那裡?”
陳一民搖搖頭說:“湯山全是他的後勤給養和守衛,沒有發現黑衣人。”
朱元璋:“不能啊,六和城血戰時,就有幾十人在南門發難,然後藏在船上的一千多士兵,迅速趕到南門支援,幾十人能堅持那麼長的時間,可見都是高手。”
“還有滁州城血戰到關鍵時刻,城內的幾千騎兵反水,這也不是一、兩個人能辦成的,起碼也得幾十個高手在一邊威懾,否則那些騎兵能聽他的?”
“這次刺殺郭帥,他們簡直配合的天衣無縫,連前後輪值的親衛兵,一點覺察都沒有,做完事還全身而退,這批人最少也有好幾十人,可你就是找不到他們,這纔是高手,這纔可怕呀!”
朱元璋越說越氣:“你連學都學不會,能不能上點心啊,好好地感受一下,用心去做,下去吧!”陳一民灰溜溜的退了出去,身上衣服都溼透了,他想,我哪能跟那位小爺比啊,我只要一看見他我就兩腿發軟,我最多隻能監視一下自己人。
沐英定於今天下午太陽下山時,開始開啓對丹徒城的總攻,東、南門開始調兵譴將、車來車往。一輛輛重型攻城車推上了兩個城門外,一架架攻城雲梯擡到了最前沿,一隊隊步兵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兩個門外集中,一隊隊騎兵在後方待命。
整個丹徒城裡城外,都瀰漫着一股股緊張的氣氛,大有一觸即發的趨勢,城牆上的守城士兵,都坐在城垛邊,一聲不吭的傻待着,也不知道是在等待長官的指令,還是在等着對方前來攻城。
趙德興在將軍府裡,聽到了城外準備攻城的稟報,他低着頭一聲不吭,郭偉明、郭金堂、衛宏幾人也在一邊,默默地坐着,他們知道守城是有期限的,人家能守住,是因爲能等來救援,可自己的援軍在哪裡?自從到了江南,就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孤立無援的日子,已經快結束了,早晚是個死,苦了這羣從老家帶來的士兵了,跟着受累了。
趙德興長嘆了一口氣,拿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手舉起來,對準自己的心窩,用力插了下去,嘴裡痛苦的嗯了一聲,雙眼閉上,倒在了地上,血慢慢的流在了大廳的地板上。
傳令親兵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哭着跑了出去,邊跑邊哭:“趙將軍自殺了.....趙將軍自殺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個催命符,一下傳遍了四城,這些士兵們聽到了,個個無動於衷,依然該站的站着、該坐的坐着,太多的壞消息,讓他們都麻木了。
時間到了,沐英正準備下達攻擊令,突然城牆上傳來了悲哀歌聲,先是一點點的動靜,而後聲音越來越大......
雲........從........龍........
風........從........虎........
功........名..........利.........祿.........塵........與........土......
聲音從四面的城牆上傳來,唱的是當年紅巾起義的軍歌,本該是很豪邁的歌聲,在這黃昏的時刻,顯得特別的哀婉、悲切,唱歌的軍士們都在流淚,他們知道人生的最後的時刻到來了。
望 神 州、百 姓 苦、千里沃土皆荒蕪,
看 天 下、盡 胡 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好 男 兒、別 父 母、只爲蒼生不爲主........
滿城哀切的歌聲,感染了城下準備攻城的士兵,聽到那熟悉的淮南口音,悲哀的語調,許多的年輕士兵,悄悄地抹了把眼淚。
沐英站在東門外,聽到了這歌聲,那永遠改變不了的江淮口音,是那麼的悲壯、那麼的無奈、那麼的哀婉,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死難的鄉親,同樣的心情,卻不一樣的感受。
臨走時,先生的話,回想在耳邊: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只是下策而已,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殺敵一萬,自損八千,所以,要多用點謀略、少造些殺戮,這永遠是智者的選擇。
如果爲了報仇,他大可一聲令下,雙方都會死傷大部人,退一步,受降,三萬多久經沙場的精兵啊,都是江淮一帶的農家子弟,全殺了?將來如何回去見江淮父老鄉親?
他在心裡說道,先生,我該如何做?他在取捨間,身邊所有的軍官們,都在期待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他知道,命令一下,丹徒城將血流成河,可不下令,那些死去的冤魂又向誰去訴冤?
良久,沐英嘆了口氣,輕聲說:“誅主惡,恕脅從,停止攻城,勸降吧。”
軍官們看着沐英,都鬆了口氣,他們不怕死,可是在這裡殺一羣毫無抵抗意識的同鄉,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在沐英的示意下,一騎縱馬上前,至東門下大喊:“主帥有令,誅主惡,恕脅從,降者不殺!打開城門吧!”
城外士兵大聲齊喊:“主帥有令,誅主惡,恕脅從,降者不殺!打開城門!”
城牆上的士兵們呆了一下,然後一下子爆發了:“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有的士兵乾脆的嚎啕大哭了起來,更多的士兵將兵器扔下城外,東門慢慢的打開了,城內的士兵,站在城門邊,看着城門外的攻城士兵們,不敢走過來。
騎兵都尉塗永在沐英的授意下,空手走向城門,大聲說:“歡迎回家!”
一下子,城內的士兵爆發起來“回家了,回家了。”周邊的攻城軍士們,眼淚瀰漫,他們也在心裡想,是啊,該回家了,好久沒見到父母了,也好久沒見到家人了。
沐英看着歡快的人羣,對身邊的張興武等軍官們說:“繼續圍城,天亮後開始逐一甄別,張家、郭家的人先先行扣押,凡參與兩村屠殺的人,一律殺無赦!”
“將歸降的士兵拆散,分開編入虎威軍各衛中,使原來每衛一萬二千人,擴編爲一萬五千人,江北來的新兵全部編入中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