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回到了丹徒,他召集了王正明、王順、張興武一起議事,制訂了兩年的計劃。
其一、所有守城駐軍,一律輪值進行墾荒、種植。王正明安排每個城鎮,須安有一個都尉進行監督;
其二、趙權的虎威軍三衛,分散到江南各地關鍵路口,進行設卡徵稅,並建立哨卡、巡視,兼保護商家的安全;
其三、顧德強的虎威軍四衛,負責幫助顧家,進行鹽業轉運、販賣陶器等,加大經營規模,不僅在江南經營,還要將生意做到其它地區;
其四、王正明負責土地稅的增收,一個村一個村的土地丈量、收稅,每天將收到的稅款送至府庫,達到一定的數額後,再押送到應天城裡。
每天收到的稅款,及時上繳到丹徒城。在轄區範圍內,對徵收稅款的貨物運輸,實行安全保護制,凡繳納過稅銀的車輛貨物被盜、被搶,本轄區內的軍官按律進行懲處。
寧家家主和顧家家主,終於盼到了沐英回府,等在了門外,等候沐英的召見,沐英在將軍府聽到馬弁的並報後,笑了笑,心想,這兩個老傢伙終於熬不住了,說:“去請他們進來吧。”
顧維中和寧珂已經焦頭亂額了,一進大廳,就給沐英跪下了:“大人,我們知錯了,請放過我們吧。”
沐英問:“你們錯哪了?”
顧家家主顧維中搶先說:“大人,我不該鼓動下面的人抗拒納稅,我已經知錯了,我願意繳納二十萬兩的罰銀,五十萬擔糧食。”
寧家家主寧珂會趕忙說:“我也願罰二十萬兩,五十萬擔糧食”
沐英看着這兩人,冷笑一聲:“當我是叫花子?就這三瓜兩棗想把我打發了?”
兩人一怔,心想,陸家不就是這個價嗎?沐英看着兩人,冷冷的說:“陸家成了我的朋友,我給他們的面子,才收二十萬兩的罰銀,五十萬擔糧食,你們不是我的朋友,我爲什麼給你們面子?”
“你們不高興可以搬離這個城市,但我告訴你們,只要是我們的地盤,你們就得給我交錢,至少你的房產搬不走吧?你們的土地搬不走吧?做我的朋友,你會很開心,做我的敵人,一般都墳地上長滿草了。”
顧家顧維中訕訕的問:“大人,您開個價,我照辦。”
沐英看住他的眼睛:“三十萬兩銀子,五十萬斤糧食。”
顧維中咬了咬牙:“大人,我認罰。”
沐英:“那就這樣,顧家以後的徵稅,還是按照一成來收取。”
顧維中作揖道:“我馬上跟王正明大人辦理繳納手續。”
寧珂會也學着顧維中的,說道:“大人,您也給個價,我也照辦。”
沐英說:“四十萬兩銀子,五十萬擔糧食。”寧珂會冷汗就出來了,打着顫說道:“大人,怎麼超出他們這麼多?”
沐英看都不看他一眼:“我不喜歡被人耍,你可以不交,但你要知道,在淮北,像你這樣不給我面子的,下場怎樣,你去打聽打聽吧。”
寧珂會用打顫的聲音:“大人,草民照辦就是,請大人息怒。”
沐英:“去吧。”寧珂會連忙退了出去。
晚上,沐英吃完晚飯,帶着幾個鐵血衛,穿着便裝來到了,丹徒城的一處毫不起眼的民宅,在裡間見到了先生,先生看着沐英,笑着說:“這次的丹徒城攻城,做的很好,放下心中的仇恨,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戰術。江南的徵稅、囤墾,也做的不錯。打仗打的就是銀子,沒錢你能招到兵嗎?沒錢你打得起仗嗎?沒錢你如何善後?所以,打仗前先必須做好預算,否則,你就是失信於人。”
沐英將國公的計劃與丹徒的情況,一一跟先生講述了一遍。
先生對局勢進行了分析,他告訴沐英,朱元璋的錢糧一旦籌集到位,首先會對陳友諒發動攻擊,然後纔是張士誠,最後纔是驅逐元軍出關,恢復漢人天下,所以事成後,很有可能在應天城稱帝。
二墩在應天城做文章,正是爲了保護沐英將來的家人,也是爲了一旦與國公翻臉,留下脫身的渠道。
而且,一旦沐英有了兒子,朱元璋會以關心爲名,將沐英的其中一個兒子,留在身邊做質子。
沐英的正妻,肯定由朱元璋夫婦張羅,而且一定會留在應天城,那麼沐英必須在身邊再娶幾個偏房,以防萬一。
所以先生贊同沐英,先娶陸家之女爲偏室,有了子女後,直接留在軍中。這樣,義父義母安排的爲正妻,留在應天城,這是明面上的;陸家之女爲偏室,這是社交上的;翠兒則是沐英暗中的妻子,屬於暗室。
晚上,沐英沒有回將軍府,在這個隱秘的小院裡,與翠兒一起,過了個溫馨的夜晚。晚上,一番雲雨之後,沐英抱着翠兒,半躺在牀上,用手撫摸着翠兒,說:“委屈你了,不能明媒正娶。”翠兒抱着沐英的一隻膀子,甜甜的說:“我很滿足,沒有你,我連命都完了,我還得感謝你,給了我和弟弟的這一切,我只想給你生個孩子,給你王家傳宗接代。”
沐英:“是的,如今我姓沐,我得給我王家留個後人,將來九泉之下也好見父母了。”
設卡徵稅在江南各地,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但是也引起了很多勢力的反彈,甚至出現了聯合抗稅的行爲,沐英很重視這個問題,他特地將王正明和趙權叫了回來,單獨跟他們進行了交代,兩人接到沐英的授意,心照不宣的辦事去了。
毗陵城有戶大家族王家,王家家主叫王西貴,今年57歲,王西貴爲人很跋扈,在毗陵城稱得上是一號人物,其他家族都不敢惹他。王家是經營木材行業,小到棺材鋪,大到建造大木船,毗陵城的整個木器行業,王家基本上壟斷了。
老百姓建房子需要木材、婚嫁喪事離不開木材,王家在毗陵城經營了上百年,可謂是富甲一方。
徵稅到了毗陵城,王家帶頭拒不繳稅,王家不交,其他家也不交,都看着王家。
趙權到了毗陵城,先去拜會了湯和將軍,湯和知道趙權是沐英的兄弟,很熱忱的招待了他,吳國公朱元璋爲了節省糧食,下大了禁酒令,江南一帶不許釀酒,也不許喝酒,胡大海的兒子頂風上了,私自釀酒、薰酒,國公親自下令將他處決。所以湯和將軍只能請趙權吃了頓飯,告訴他,大膽的去做。
趙權將城門緊閉,不交稅銀不許出城,王西貴就封了所有的店鋪,不做生意了,心想,老子不賣能頂住,老百姓沒木料能頂住嗎?頂不住了老百姓還不得罵駐軍啊。
趙權是什麼人啊,那是沐英的兄弟,做事風格比沐英還猛,直接帶兵圍住了王家,以帶頭抗稅爲名,將王西貴直接咔嚓了,王家被炒了家,一家人被趕出了毗陵城,房產全部充公。趙權將王家家產變賣,共得銀子二百八十萬兩,一下子轟動了毗陵城,其他家族一看,這特麼太狠了,一下子讓王家直接回到了解放前。於是,毗陵城再也沒有人敢抗稅了。
毗陵城沒人敢抗稅了,並不代表別的地方也沒有。江州城有戶人家吳家,吳家在江州一帶是大地主,田地有幾千頃,這次田畝徵稅,吳家應該繳納幾十萬兩銀子。吳家家主吳玉本,夥同江州的幾個大地主,抗拒繳納稅銀,王正明提司帶領一千多士兵,來到江州丈量土地,吳家拒不配合,還告訴其他家族,誰也不許繳納。
王正明派人上門去了兩次,都碰壁而歸,王正明火了,調來二千士兵將吳家大院,圍了個水泄不通,派人喊話,出來洽談,吳家拒不理睬,王正明一聲令下,二千士兵如狼似虎,砸開大門,衝進了吳家大院,將吳玉本五花大綁的拉了出來,在村口公佈了罪行,然後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
吳家老小喊天哭地,王正明將吳家炒了,值錢的全部變賣,土地全部充公,這一下,震動了整個江南道,再也無人敢抗拒納稅了。
陸家家主陸仕其帶着一大家人,將孫女陸思思送到了將軍府。沐英一看人家一大家人來了,需有所表示啊,將來就是親家了,而且陸思思一身新娘裝扮,頭上還蓋着紅蓋頭啊,這是一幅成親的架勢,否則就很失禮了。
沐英將正在墾荒的趙猛、顧德強、潘成龍提司叫了回來,定了幾桌酒席,陪陸家人吃了一頓飯,就算是成親拜堂了。禁酒令期間不能飲酒,所以大家都沒有喝酒,陸家人也知道吳國公的軍令嚴明,也能理解。沐英按照陸思思的輩分,喊陸仕其爺爺,喊思思的父母親,這一切都按丹徒城的規矩來。
顧家家主顧維中、寧家家主寧珂會也代表兩家,前來表示賀喜,並隨了兩份大禮,沐英以禮相待,也請兩人吃了一頓飯,禮金就上交庫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