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爲什麼要讓我做這麼痛苦的選擇?”
白沙河在地上錘着地面翻滾着。
他和女兒兩個人當中只能活一個,這樣的選擇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因爲妻子走得早,女兒從小就沒有媽媽,白曼亭一直是他的掌上明珠,任何委屈他都沒有讓女兒受過。
現在居然讓他選擇是保自己的命還是女兒的命?
白沙河糾結了一會兒,“我說了,你是不是一定能做到?”
“當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我相信你,一代殿主絕不會在手下面前食言。”
白沙河動了動嘴,勇敢地吐出三個字:“保我自己。”
究竟還是自私佔據了上峰。
如果他選女兒,葉燃還想過放了他,但現在……她的嘴角只剩下冰冷的嘲笑。
在極爲蔑視的視線中,白沙河被鬆了綁,拖拉着殘破的腳,走出了地牢。
幾天後,有人在一座天橋底下發現了他的屍體,後來警方分析是被債主砍死的。
花爺莊園門口,顧輕言被戴上了手銬,押上了警車,在一片聲討聲中呼嘯離去。
絕望中,他倚靠在車廂壁上,閉上眼,手卻在大腿內側的褲管上摸到了一把鑰匙。
他心中一驚,立刻睜開眼,瞄了一眼左右的警察。
見他們都正襟危坐,再看褲管上竟然沾着一枚袖珍型萬·能·鑰·匙。
什麼時候沾上的?又是誰在幫自己?
又等待了幾分鐘,警察們開始打瞌睡,他迅速拿起那枚鑰匙,動作非常輕地打開了手銬。
而就在這時,前方突然開來了一輛貨車,直接撞上了顧輕言所在的警車。
輪胎報廢,車子失控,直接一頭撞在一棵樹上,車頭被撞扁。
車內的警員都昏了過去。
而顧輕言卻因爲被安全帶綁得結結實實而逃過一劫。
這是一個天賜良機,他內心狂喜,解開安全帶,跳下車,就往無人處逃去。
好幾日,顧輕言潛藏在一個無人的地下室裡。
他是被神秘人的圖標引到這裡來的,每天都有一個小孩過來送食物和水。
問那小孩是誰派他來的,小孩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到了第五日,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他失聲叫出來:“白曼亭?”
確實是白曼亭。
白曼亭從醫院裡出來後,因爲要避開娛樂記者,她躲在家中不出門。
她卻收到了一條來自神秘人的信息:
顧輕言在***,請照着圖上的指示走,就可以找到他。
自從在新聞裡看到顧輕言背叛她之後,白曼亭差一點氣絕身亡。
這下可好了,可以找到顧輕言,狠狠地打他一頓了。
她心裡面的憤怒和委屈已經積攢到無處發泄,從刀架上抽了一把水果刀藏在包包裡,就去那個荒蕪的地下室找他。
“白曼亭,你怎麼來了?”顧輕言萬分驚愕。
自己的藏身地除了那個神秘人和幾個過來送飯的小孩,沒有人知道。
看來應該是那個神秘人讓她過來的。
他覺察到白曼亭臉上有些異樣,想起之前的種種,連忙道歉:“白曼亭,你聽我說,我都是萬不得已才那樣做的,我被葉婉婉那個賤人害得身敗名裂,走投無路了,爲了活下去,爲了復仇,我才做了許多違背本心的事,我一直都是愛你的……”
“輕言哥,我相信你。”
白曼亭說着,倚靠在他懷裡。
嗤!
水果刀悄無聲息地刺入了顧輕言的腰腹部,然後被用力拔出來。
啊!
顧輕言無比受傷地捂住流血的腹部,退後倚靠在牆壁上,喘着粗氣,憎惡地瞧着持刀行兇的白曼亭。
“你,你這個死婆娘……”他罵道,因爲太疼痛而罵不下去。
白曼亭五官扭曲,完全看不見之前的精緻美麗,此刻看上去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顧輕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失去了理智的白曼亭,握緊滴血的水果刀,再一次對他發起了攻擊。
牆角上有氣無力的顧輕言,噙着一抹冷酷的笑,盯着她向他刺殺過來。
瞄準時機,求生的本能讓他奮力一搏,一把從白曼亭手中奪過了水果刀。
毫不猶豫,無比兇狠地一刀劃過了白曼亭的脖子。
鮮血飆出來,狂撒在牆壁上。
白曼亭的喉嚨咕嚕咕嚕地往外冒血,完全止不住。
那一刀正好切在大動脈上,而且力道足夠。
“你……有沒有……愛過我?”白曼亭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顧輕言的眼神是如此的冷漠,如此的疏離,根本沒空回答她的問題,於是她絕望而憤恨地離開了人世。
那些燈紅酒綠、俊男靚女的相遇,那些你儂我儂、山盟海誓的甜蜜,都離她遠去了。
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淌下。
看着曾經同牀共枕、耳鬢廝磨的人死在自己手裡,顧輕言也快瘋了。
他用一雙血手捂住臉,嗚嗚嗚悲絕地哭泣起來。
如果時光倒流,一切可以重來,他寧願從來都沒有認識過白曼亭。
顧輕言還是那個青春年少的少年,在清風和陽光下,與葉婉婉背靠着背,講述着美好的夢想。
血在慢慢地流乾,再不出去,他會死在這個荒蕪的地下室。
掙扎着起身,向着亮光的地方,一步一步爬過去。
背光中,忽然人影一閃,有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出口處。
那人冷笑着,面上掛着一絲愚弄和不屑,就這麼看着他艱難爬行,似乎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誰?”顧輕言驚懼起來。
因爲光線刺眼,他眯起眼,才漸漸地看清楚那人的大致樣貌。
一個披着黑披風,帶着火麒麟面具的高大男人。
難道是傳說中的麒麟王?
“你是來救我的嗎?”顧輕言的眼眸有一絲亮堂。
“No!你傷害了心愛的女人,所以你纔會死得很慘。”
顧輕言的心沉下去:完了,唯一的希望破滅了。
難怪呢,白曼亭會衝過來刺殺自己!
哪有什麼神秘人會救自己啊?
他有什麼價值值得別人來救?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
顧輕言突然狂笑起來,不顧一切地狂笑起來。
笑到咳嗽,笑到噎住,笑到腹部流血更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