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乖孫女。”
蕭安應答着,心裡像淹了蜜·汁一樣。
“爺爺,現在我能爲您做些什麼?”
葉婉婉擡起頭,眼中是澄澄湛湛的波光,柔和又溫暖,這跟他平時冷漠高傲,對着蕭安頤指氣使的樣子有着天壤之別。
蕭安覺得,老天爺一定是可憐他,才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乖孫女,現在已經是大晚上了,也不適合出去散步,也不適合做劇烈運動(雖然他很想),肚子倒是有點餓了,老年人啊,多餐少食,爺爺還是很注重養生的,要不我讓下人做點清粥,你來餵我吃?”
蕭安拉着她的手,只覺得她的手脈搏跳得強勁有力,但在他手指之間卻是溫溫軟軟,像是小姑娘的手。
“爺爺,別那麼費事,清粥我直接給您做好,親自爲您。”
“那爺爺真的是太感動了。”蕭安感覺自己要痛哭流涕了。
“粥裡面放點小青菜?”
“行,你決定,只要是外孫女煮的,爺爺都愛吃。”
葉婉婉起身燦爛一笑,邁着輕鬆的步伐走去找廚房。
這種莊園還真是大,要是沒有蘭姨的引路,他肯定要迷路。
蘭姨是個頗有韻致的中年婦女,平時一定是做的一手好菜,才能被這樣富可敵國的神秘大佬都在莊園裡吧。
“你叫婉婉?”
“是的,蘭姨。”
“老先生這些年來都沒笑過,今晚看見你,滿天的星辰都敵不過他臉上的笑容,你跟他還真是有緣分。”
蘭姨話中有話,轉身時暗暗發笑。
她見過套路,可沒見過他家蕭安那麼長的套路。
“蘭姨,你說話真好聽,一定飽讀詩書吧?”葉婉婉驚訝,爺爺身邊連一個廚子,說起話來都詩情畫意的。
“飽讀詩書算不上,不過在伯明翰大學學習了系統的家政服務,老先生要求高,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姑娘能做他的孫女,那一定也是極爲優秀的。”
葉婉婉暗自驚訝,大佬家裡一個廚子都是海龜。
在蘭姨的指點下,葉婉婉很快知曉了神秘大佬的口味。
也沒什麼嘛,跟平常人差不多。
這位大佬還真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吃東西也不挑。
“你是不是覺得老先生對食物不挑?其實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對食物的要求只是乾淨新鮮清淡,但是對器具的要求可就是精益求精了。”
“器具?”葉婉婉有些不解。
蘭姨溫婉的笑了笑,就像江南水鄉在春風中笑着的桃花。
緩緩轉身,在一個櫥櫃裡拿出一隻精緻的錦盒,從裡邊拿出一隻青玉白瓷碗。
柔聲細語的說道:“他對盛粥器具特別有講究,要像這種有藝術感的工藝品,才行,老先生說,這樣吃起來特別有感覺,每嚼一口,都感覺自己行走在唐詩宋詞青花陶瓷的韻味裡。”
哈,葉婉婉差點啞然失笑,這臭毛病簡直跟那個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有異曲同工之妙。
罷了,畢竟是幹爺爺,最基本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如此有品位的爺爺,更激發起了她要征服他的蓬勃之心。
可是爺爺爲什麼要把一半劇本賣給那個唐詩宋詞悶騷公司呢?
難不成那人是他親戚?
一會兒得問問清楚。
葉婉婉端着一碗青玉白瓷碗裝的青菜小粥,如一名江南小女子,踩着稀稀碎碎的小步,乖巧的行走到蕭安面前。
“爺爺,粥煮好了,我喂您吃。”
她在輪椅之前蹲下來,自青玉白瓷碗中舀了一小勺,生怕燙着爺爺,口氣如蘭的吹了吹,覺得溫度差不多了,纔將粥喂到爺爺嘴邊。
這一口由最心愛的人親手熬煮的、被最心愛的人的口氣包圍過滲透過的青菜小粥,終於被送入了蕭安的嘴裡。
蕭安吃過全世界最美味的粥,唯獨這一口,讓他終身難忘,在往後的歲月裡,每每想起來,都覺得清爽宜人,愛意濃濃,恩寵繾綣。
“好吃,好吃。”細嚼慢嚥着,捨不得一口吞下去,在嘴裡含了許久,才慢慢的吞嚥下去。
“爺爺慢點吃,小心燙着。”
葉婉婉又餵了第2口,第3口,直到把那一小碗青菜小粥全部喂完。
“爺爺吃飽了嗎?”
蕭安打了個嗝,“飽了。”
“這一隻青瓷小碗顏色清純淡泊,看得出爺爺您的品位是人中龍鳳,是少有的行家呀。”葉婉婉使勁地拍馬屁。
“爺爺也就這點愛好,喜歡收藏一些古玩珍品。”
其實這些都是他祖上留下來的,跟財產繼承有關,跟興趣愛好一點關係都沒有。
“難怪爺爺會把另一半的劇本賣給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那家公司。”葉婉婉拋磚引玉在試探。
“怎麼,在責怪爺爺嗎?”
“當然不敢,那家公司能起這麼有詩意的名字,說明老闆一定是個有文化有涵養的人,由他來拍您的電視劇,您目光獨到。”
“孫女,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你是在怪我只憑一個名字就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人家了,其實你錯了,那雖然是家新公司,但那個老闆你一定熟知,一會兒就讓你見見。”
葉婉婉一驚,原來爺爺把什麼都安排好了,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老奸巨猾!
跟我玩心機,看看誰纔是最後的勝利者。
“哈哈哈哈,蕭老先生,我這不是來了嗎。”
一道中氣十足的狂放嗓音過後,從花園裡走進來一箇中青年男子。
那微胖的身形,那讓人一看就忍俊不禁的面容,此人不就是全國人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相聲大師徐嶽嶽嗎?
葉婉婉反應極快,連忙上前用雙手握住徐大師的雙手:“原來是徐老師呀,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幸會幸會。”
徐嶽嶽也笑容滿面,“能與葉婉婉小姐握手纔是我的榮幸呢,婉婉小姐國色天姿,花容月貌,氣質過人,才情不凡,我在您面前都自慚形穢了。”
徐大師畢竟是徐大師,開口就褒貶分明,說的人十分愉悅,到底是吃這碗飯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