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無豔聽了,這才收回了長劍,目光依舊無比冰冷。
“如果讓我發現你再騷擾她的話,我就一劍殺了你,然後自刎!”她的聲音非常不高,可是每個字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如果她果真殺了老農夫,鍾無豔肯定不會獨留於人世間的。當然,她並不想殺他,只不過是恐嚇他罷了。她覺得,這老農夫是個貪生怕死之人,總不至於爲了一個美女,連自己的老命都不要了吧?
老農夫一邊輕輕地揉着自己的脖子,一邊不悅地說:“你可真夠毒的,劍都可以放在親爹的脖子上!我纔不相信你殺了我後會自刎呢。”
此時,他的心仍然在“砰砰”亂跳。心想如果有一天被鍾無豔發現自己是假的話,她那劍會不會真的刺穿自己的喉嚨呢?
“不信最好!”鍾無豔冷笑道,“如果不信的話,到時候試試便知了。看看我殺了你後,會不會自刎!”
看着老農夫那驚恐的模樣,她的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難道死,在她鍾無豔生父的眼中,就是如此的可怕嗎?也許,是她見過了太多的生死,早已經有些麻木了。不過就在秋月被殺的時候,鍾無豔第一次覺得,她的心,會爲一個人的死而痛,而流血!可是她並不知道,是否會爲眼前這個“親生父親”而流。
對於老農夫,她始終淡泊的很,實在沒有辦法喜歡上他。
“我死了,又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自刎啊?”老農夫揉着脖子說,“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怎麼殺起人來,比砍個蘿蔔還不在乎!”
其實他說錯了。鍾無豔的確殺人無數,可是她的心裡並不舒服。那可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被自己一刀給結束了,她又如何能心安呢?只不過有時候,殺人,是爲了保護更多的無辜之人不受到傷害罷了。
“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覺了!”老農夫看着臉色蒼白的鐘無豔,沒有好氣地說,“難道你還要站在這裡看我脫衣服?”
他的話極爲粗魯,讓鍾無豔聽了,不禁微微皺起了眉毛。
“你休息吧。”鍾無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清晨第一縷陽光,輕輕地灑向了大地,照亮了鍾無豔那如水的眸子。窗外,小鳥在歡快地唱着歌,桃花開的正豔,這無疑是個極爲美麗的春天。
她緩緩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以前,天還不亮的時候,鍾無豔便起來練劍了。只不過這幾日她奔波太累,只覺得渾身的骨頭快散了架,便不由的睡過了頭。
“該做飯了!”鍾無豔緩緩穿上衣服,走出房間,開始做飯。
她一邊忙碌着,心中一邊暗暗地想:“奇怪,趙國的使者怎麼還沒來呢?如果只請一次我不去,他們便放棄了,就顯得太沒有誠意了。當然,我並不想去,可是他們的舉動似有些奇怪。”
鍾無豔並沒有多想,只是快速地做好了飯菜。
其實她做的飯菜並不怎麼樣,極爲粗糙,還都是昔日秋月教給她的。
“秋月,對不起!”一想起秋月,鍾無豔的眸子裡,不禁泛起了一層溼潤的霧,“我居然連你都保護不了,還怎麼有臉回桃花山呢?我最沒用了,爲了不讓我愛的男人傷心,居然放過了夏迎春!秋月,你不會原諒我的,對嗎?”
飯菜已經做好了,擺在了桌上。
以往這時,老農夫聞到飯香味,便會懶洋洋地出來,並不梳洗,直接開始吃飯。當然,這個習慣鍾無豔也說過無數次,可是這老農夫就是不願意改過來。她不明白,他這麼髒,昔日是怎麼在夏家當僕人的呢?難道夏太師能容忍府裡有這樣一個可以和乞丐相媲美的僕人?
當然,他在夏家時並沒有現在髒。只不過自從妻子死後,他越發放縱自己了,早已經習以爲常。不過說來也奇怪,他這麼髒,吃的也不好,穿的也不暖,可是卻極少生病。
“吃飯了!”鍾無豔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太陽已經很高了。
可是,卻沒有任何聲音。
“吃飯了!”鍾無豔又高聲喊道。
可是老農夫的屋子,卻依舊安靜得很。
“難道生病了?”鍾無豔心中一緊,連忙走了進去。
只見被子胡亂地扔在牀上,櫃子半掩,彷彿土匪剛洗劫過一般。
“難道……”鍾無豔見狀,不由的心中一緊,“不可能的,如果有人想要綁架他的話,我又怎麼會聽不到地點聲音呢?除非,是他自己走的!他該不會,去找王美人了?”
一想到這裡,鍾無豔不禁怒火中燒,恨不能將老農夫一把給揪回來。
“可是,他怎麼知道王美人去了哪裡呢?”雖然鍾無豔心中有些不解,可是她並沒有時間想太多,連忙衝出門外,直接往水月庵方向奔去。
水月庵,座落在一座小小的山上。山上碧樹成蔭,鳥語花香,溪水潺潺,乾淨的宛若世外仙境。
住持將王美人安置在水月庵後的一座單獨的小院中,畢竟她有着身孕,就這樣住在一羣尼姑中間,未免有些不大方向,而且會遭人非議。
鍾無豔一把推開了那破舊的木門,卻見屋內空空如也,並無一物。
“人呢?”看着那空蕩蕩的房間,她心中一驚。
這時,一上了年紀的尼姑走了過來,見到鍾無豔,便連忙施了一禮:“施主終於來了。今天一大早,我來給王施主送飯,卻發現她不見了。我們找遍了整座山,也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老農夫不見了,王美人也不見了,這意味着什麼呢?
“難道……”鍾無豔心一沉。
她來不及道謝,便轉身向趙國使者住的地方奔去,可是那裡早已經人去樓空。
“大叔,麻煩打聽一下,這裡前些日子住的幾個趙國人呢?”鍾無豔連忙衝向櫃檯,問那個肥頭大耳的店主。
那店主一見鍾無豔,笑成了朵花兒:“原來他們是你的朋友啊!他們出手好闊綽的,可真是大好人!不過昨天半夜,他們便退房走了。”
這裡極爲偏僻,能來這麼幾個出手闊綽的客人,這店主想起來都會笑呢。只不過,他真的好希望他們能再住上一段日子,這樣的話,自己的腰包可以再鼓一點。
“那麼他們還帶了什麼人沒有?有沒有一個上了年紀,頭髮蒼白的老者呢?”鍾無豔急切地問。
店主聽了,笑道:“就是那個渾身惡臭味的傢伙啊?”
“是的。”鍾無豔聽了,連忙點點頭。
“跟他們一起走了!”店主笑道,“難道他們是親戚?不過說來也怪,那幾個趙國人看衣着打扮,應該出身不俗,怎麼會一那個又髒又臭的老傢伙是親戚呢?不過這人啊,要是走起好運來,那可是真沒話說。那個老傢伙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了,窮的都快討飯了,可是最近居然手頭也寬裕起來了。前些日子,還拿着幾匹名貴布料給一年輕漂亮的姑娘做衣服呢。據他說,那姑娘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那姑娘可真是漂亮,漂亮的跟畫裡的人一樣,若那老傢伙說的話是真的,可真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