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不差這一點錢!”鍾無豔看着湖面上的那輪圓月,淡淡地說,“你知道水月宮日常的開銷有多少嗎?說出來你也不信,反正不是你能夠想像的到的數字。修葺鳳羽宮,這又算得了什麼大事呢?對他來說,這錢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足爲提。我爲他立了那麼多的功,他連點嘉賞都不曾有過。這些,就當做是我應得的嘉賞吧。”
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奢華的宮殿,從來都不曾喜歡過。相比之下,她更喜歡秦王爲她修建的含香院,雖然極爲簡單,可是卻讓她想到了桃花山。在桃花山的那段日子,無非是她今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她喜歡那裡的清山綠水,喜歡那一樹桃花,喜歡那潔淨清新的空氣。那裡,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塵世間的煩惱,無疑是一片世外桃源。只不過,桃花山的弟子們最終都不能免俗,最後還都是離開了桃源,回到了紅塵俗世中。
“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無豔!”田忌不由的微微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爲了報復大王,對嗎?大王見到你的美貌之後,不可能不心動。更何況,他本來就有意將你留下。只不過,你若已經對他死心了,如此的傷害,又有何意義呢?”
他並不是可憐田闢疆,而是覺得鍾無豔變了,變得不像以前他認識的那個簡單純潔的女孩了。其實他們每個人都變了,都不像當初在桃花山時那麼的單純了。就像龐涓和孫臏,雖然當初二人喜歡爭鬥,可是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龐涓會諂害孫臏,活活剜掉了他的臏骨!同門相殘,無非是件極慘的事情。可是對於這一切,鬼谷子不聞不問,他認爲他的弟子下山後,便與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們之間的緣份,也到此結束。所以,桃花山的弟子下山後,從來都沒有人回去過。不過,鍾無豔可以說是個例外。鬼谷子曾經預言過,她最終還是會回來的。
“我對他的確已經死心了。”鍾無豔冷笑道,“不過,若不如此,我又如何來對付夏迎春母女呢?我若如此輕易就回到了鳳羽宮,你覺得他會不會還把我當成昔日那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鐘無豔呢?輕易就得到的東西,沒有人會知道珍惜的,他也一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他纔會越覺得好。”
她的在不是不無道理,可是田闢疆卻在暗暗擔心,擔心她會舊情復燃。田忌幫她,從未想過要什麼回報,哪怕到頭來鍾無豔不會選擇他,他都毫無怨言。可是他卻擔心,萬一她再陷入情網,這可如何是好呢?她已經被田闢疆傷的遍體鱗傷了,如果再傷一次,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夠承受得了這個打擊。
“好吧。”田忌想了想說,“這次修葺鳳羽宮,大王命我負責。所以說,我的好師妹,你千萬不要爲難我,這次你可一定要滿意。你是知道的,我這人最怕麻煩的。幸好現在邊境暫時太平,各國又都相安無事。否則的話,我可不管這事的。”
鍾無豔聽了,不由的嫣然一笑。
這一笑,足以讓天下所有男人爲之傾倒。
終於,幾經周折,鍾無豔終於住進了鳳羽宮,田闢疆那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我只暫時住一段時間的。”鍾無豔笑的比陽光還要燦爛,那雙如水的眸子,閃爍着美麗的光芒,讓田闢疆不同的看癡了,“看在田師兄將這鳳羽宮修葺的如此漂亮的份上!”
夏迎春聽了,惡狠狠地衝她瞪着眼睛。
“你現在就走,沒有人攔你!”夏迎春極不友善地說,“還有,你現在已經不是王后了,早已經被廢。而本宮卻身爲貴妃,見了本宮你不行禮,這好像說不過去吧?”
這些,都是夏夫人在暗中指點的。夏迎春喜歡大刀闊斧的復仇,喜歡一刀見血,最討厭這種笑裡藏刀了。當然,這並不是意味着她沒有心計,只不過懶得動腦子罷了,她喜歡一劍封喉的快感。
爲了證明自己的美貌絕對不輸於鍾無豔,今天夏迎春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大紅宮裝,上面繡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金鳳,裙邊點綴着牡丹花,頭上插金戴銀,恨不能將所有首飾都戴在頭上。而且,她用了太多的脂粉,那濃郁的香氣,香飄十里,甚至遮住了那滿院的花香。估計她身上的脂粉刮一刮的話,足足能有兩斤重!
夏迎春自認爲這一招足可以折一折鍾無豔的氣勢,讓她以後不敢對自己不恭敬。自己身爲貴妃,是後宮中最爲尊貴的女人,這個被廢掉的女人又怎麼可以不行禮呢?按照國法宮規,不管哪一條,鍾無豔都得向她行禮的。如果她禮節不到的話,夏迎春完全可以按照宮規對她進行處置。可是她沒有想到,對於這一招,鍾無豔根本就沒有害怕。
“原來還有這麼多的規矩啊!”鍾無豔聽了,故意一臉不悅地對田闢疆說,“大王把我請回宮,爲的就是給你的嬪妃們施禮啊?若大王的嬪妃們缺少個可以戲弄之人,隨便去街上拉一個就好了啊,爲何偏偏要找我鍾無豔呢?我鍾無豔可是個粗人,自幼習武,萬一哪天一不留神,手上的勁大了,傷了大王這些千嬌百媚的嬪妃們怎麼辦呢?看來,我還是離開的好。哪天真的做了什麼錯事,還不得殺了我啊?更何況,夏貴妃的手段我又不是沒有領教過,暴室的滋味可是真不好受,我可真的不想再嘗一次鐵鉤鎖琵琶骨的滋味,那滋味可是真的不好受。大王若不信,親自一試便知,真的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譏笑的目光看着田闢疆。一想到在暴室中所受的痛苦,鍾無豔只覺得琵琶骨仍然隱隱作痛,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其實只到現在,每到陰雨天氣,她的琵琶骨仍然會劇烈地疼痛,猶如萬箭穿心,折磨的她痛苦不堪。以前她大可以一掌將夏迎春那個惡婦給拍死,可是卻又擔心田闢疆會心痛。而如今,她什麼也不怕了,只想讓那對陰毒的母女付出慘烈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