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果他早點說,在她被夏迎春用鐵鉤鎖住琵琶骨的時候說,鍾無豔一定會感激涕零,死而無憾。可是現在,聽到這句話後,鍾無豔的心裡不僅沒有一絲感動,相反,卻多了幾分嘲笑。
“如果不是爲了這張臉,你會說這句話?”她心中冷冷地笑着,“你和世上所有的男人一樣,爲的只不過是一副臭皮囊罷了。我還是我,可是爲何僅僅因爲一張臉,你的態度就轉變的這麼快呢?”
不過,鍾無豔此時是不能夠和田闢疆翻臉的。她還得利用他,來徹底摧毀夏迎春母女。只有將他奪走,才能將夏迎春傷的體無完膚。
“你還是快點走吧。”她轉過臉去,並不再看田闢疆一眼,聲音無比冷漠,“你讓我靜一靜,我的心好亂。只要一想起那個女人,我的心裡就不舒服。”
田闢疆聽了,只能無奈地離開。
看着他那悵然若失的背影,鍾無豔的心裡,涌起了一股復仇勝利的快感。原來他也會落寞啊!原以爲他的心是鐵打的,怎麼這麼輕易就會受到傷害呢?當初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爲何等到失去了,他纔想到要挽回呢?
鍾無豔想了想,對外面伺候的宮女說:“扶我到那個昏迷的小宮女那裡去。”
雖然她知道玉釧的名字,不過並不說。
外面伺候的宮女聽了,連忙走了過來,緊張地說:“姑娘,您的腳扭傷了,實在不方便行動啊。要不,還是宣個太醫來看看吧。”
以前這宮女也不曾將鍾無豔放在眼裡,不過現在可不一樣,她恨不能跪在地上,替鍾無豔舔鞋。這宮女非常胖,形象真的不怎麼樣,腰跟水桶似的。不過,這並不妨礙她以前嘲笑鍾無豔。
“你過來一下!”鍾無豔的眼睛突然一亮,對那胖宮女說。
那胖宮女微微一愣,這纔不知所措地走到鍾無豔面前。
鍾無豔的目光落到了她的頭髮上,這胖宮女雖然極胖,可是頭髮營養似乎卻供應不上,如一頭亂草似的。
“你這銀簪似乎並不合適你啊。”她輕輕地撫摸着那枝並無一絲花紋的銀簪,淡淡地說,“它過於細了,其實赤金的扁平簪更適合你。”
雖然她平時並不喜歡弄這些東西,可是對於審美,還是有着一定眼光的。這胖宮女極胖,戴上那細細的銀簪,越發顯得她體態肥碩了。
胖宮女聽了,笑道:“奴才家裡窮,存點錢什麼的,都捎回家裡去了,哪裡還能戴赤金的首飾呢?”
這胖宮女並沒有撒謊,她家裡的確窮,可是這並不妨礙她成爲一個胖子。進宮前,她就已經非常胖了,進宮後的伙食又比家裡好多了,她的腰也隨之越來越粗壯了。幸而,這宮裡大都是太監,她也沒有思春的對象,所以也不大在乎自己的形象。
“你把我的首飾盒拿來。”鍾無豔微笑着對那胖宮女說。
“不會吧,難道要賞我首飾?”那胖宮女心中疑惑地想,“這女人以前在這裡時,可沒賞過我什麼東西啊。不過那時,她好像也沒什麼東西,他們頂多也就偷點茶葉和她不用的胭脂水粉罷了。至於那些首飾,一共也沒幾件,和夏迎春的那些珠寶相比,簡直就不堪一提。
鍾無豔打開首飾盒,仔細地挑選了一枝赤金的金簪,輕輕地替那胖宮女插在了發間。
“這樣就漂亮多了。”她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笑道,“女孩子,就應該打扮的漂亮一些。等到年紀大了,再怎麼打扮,也沒有現在的味道了。”
胖宮女興奮地點點頭。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戴上這金簪後是否漂亮,可是她還是非常興奮。這枝金簪做工非常精緻,她覺得如果賣掉的話,應該能賣不少錢吧。
“而且啊,以後多吃點黑芝麻和何首烏,這樣對頭髮好的。”鍾無豔溫柔地笑道,“以前在鳳羽宮的時候,我做不了什麼主,也沒什麼東西可給你們的,也委屈了你們。既然現在大王將這裡的一切都給了我,那麼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的。”
其實以前,鍾無豔並不是沒有東西可給他們,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待他們。對待沙場上的將士,她可以和他們同生共死,,可以將一切功勞都讓給他們,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宮裡的這些小女人和小太監。他們比那些沙場上的將士還難對付,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正義可言,一心只不過想得到更多的好處罷了。
“多謝姑娘!”胖宮女樂開了花,笑盈盈地說。
“對了,你是不是叫金釵呢?”鍾無豔含笑問。
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這胖宮女叫什麼名字,只不過剛打聽到的而己。以前在鳳羽宮時,這胖宮女總是沉着一張臉,好像誰欠了她幾石豆子似的,亦或誰又挖了她家祖墳。所以,鍾無豔那時並不理會她,只是任她偷點東西罷了。
“是啊!”胖宮女有些詫異地問,“原來姑娘還記得我的名字啊。其實我在家時名字叫大妞,進宮後陳公公嫌名字太土了,所以纔給我改了名字,叫金釵。”
這話如果讓夏迎春聽了,肯定又會皺起黛眉,說白糟蹋了好名好姓了。她雖然叫金釵,可是渾身上下,連點金子的飾品都沒有。如果不是鍾無豔給她這枝金簪的話,她也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和金子有緣呢。
“大妞挺好聽的啊!”鍾無豔想了想說,“這名字多親切呢。”
她喜歡這種充滿了鄉土味道的名字,聽起來非常親切,有着一股來親鄉野的味道,保持着最初的純真。
“我也覺得大妞好聽!”金釵笑成了朵花,點點頭說,“一聽就知道,我在家裡是老大呢!”
其實她一直覺得自己以前的名字好土氣,土的掉渣,不過既然鍾無豔說好聽,那自然就好聽了。
“金釵!”鍾無豔想了想說,“剛纔送你的是金簪,好像不對啊,應該送你枝金釵纔對!”
一聽這話,金釵心裡犯起了嘀咕。
她想要金釵,可是萬一鍾無豔將這金簪收回去怎麼辦啊?這時她暗恨陳公公怎麼不給自己取名叫金元寶,或者金項圈呢?現在也只能在這些小飾品上選擇了。
“這個漂亮吧!”鍾無豔取出一枝紫金釵,笑道,“你喜歡嗎?不知道你戴上這個可否漂亮。”
那紫金釵確實很漂亮,做工極爲精緻,上面還鑲着紅寶石,價值不菲。
“喜歡,當然喜歡!”金釵一把將那紫金釵搶了過來,胡亂插在了頭上,笑着,“你看,漂亮吧?”
其實她戴着這紫金釵,遠不如那枝金簪漂亮。只不過這紫金釵要比金簪貴,她自然就覺得更加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