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色漆黑。偌大的後宮,燈火闌珊,唯有水月宮依舊竽聲陣陣,歌舞不休。
田闢疆心亂如麻,可是他仍然擁着夏迎春,不停的將一杯杯瓊漿玉液,倒進自己的口中。
“大王,迎春有一事相求!”夏迎春媚媚地笑道,那雙如水的眸子,泛起流動的光芒。
“什麼事,但說無妨!”田闢疆的心裡,仍然記掛着鍾無豔和蘇秦的談判,可是一天過去了,她卻沒有任何動靜。
夏迎春如小鳥般緊緊偎依在他那寬闊的懷抱中,笑的非常甜蜜。
“迎春現在有孕在身,只覺得身體虛弱的很。”她的聲音非常甜,甜的幾乎能滴的下蜜來,“家父不知道從哪聽聞一海上方,說是每日食用魚肚白,可以滋陰補氣,所以迎春想……”
其實,夏迎春的口味一直非常刁鑽,她喜歡吃的東西大都極爲稀少,田闢疆曾經派八百里快騎爲之送荔枝,只爲博紅顏一笑。如今,她又變着花樣要吃什麼魚肚白了,這東西簡直比荔枝還要困難,不知道多少魚的魚肚白,才能熬成一碗湯呢。
“好,好!”田闢疆喝的醉眼朦朧,連聲答應着。
“王后娘娘請留步!”陳公公見鍾無豔一臉冷漠的向水月宮走來,連忙陪着笑說,“大王正在陪貴妃娘娘,閒雜人等,不得騷擾。”
在他眼裡,堂堂的王后,居然也成了閒雜人等。不過也難怪,在這後宮中,又有誰真正把鍾無豔放在眼裡呢?
鍾無豔冷笑一聲:“麻煩公公向大王稟報一聲,就說鍾無豔想請一道旨!”
“什麼旨?”陳公公聽了,瞪大那雙黑眼仁少白眼仁多的眼睛,有些疑惑地問。
“這事是你該問的嗎?”鍾無豔的底氣比平時足了很多,冷笑道,“本宮奉大王之命處理一些事情,難道還要向你稟報不成?若陳公公果真想知道的話,不妨到大王面前,本宮一五一十的緩緩道來。”
鍾無豔並不是個刻薄之人,她知道,若非如此,這陳公公是絕對不會向田闢疆稟報的。這陳公公絕對是個小人,對付小人,有時候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果然,陳公公聽了這話,臉色果然變了。
“難道,大王又想讓她攻打哪個國家?”他心中胡亂地想,“這事可不能耽擱的,說不定還有夏太師的意思在裡面呢。”
陳公公倒不大怕田闢疆,他最爲忌憚的,便是三朝元老夏太師了。夏太師的手很長,可以伸到後宮的每一個角落。只要他願意,他躺在太師府的大牀上,可以隨意捏死御花園的任意一隻螞蟻。
“奴才馬上就進去稟報。”他連忙走了進去,到了田闢疆面前,匆匆施了一禮。
夏迎春有孕在身,不敢多飲酒,只是隨意吃了些水果。
“又有什麼事啊?”她那雙迷人的眸子裡,流動着秋水般的光芒,嫵媚的讓人感到意亂情迷。
陳公公連忙說:“啓稟大王,王后娘娘在外面求見。”
“不見!”田闢疆還沒開口,只見夏迎春俏臉一沉,直接將手中的水果擲到了地上,“本宮剛懷孕呢,胎兒還小的很,萬一看到那張臉,驚動了腹中的胎兒怎麼辦?這事,誰承擔的起?”
她一邊說着,一邊扭動着小蠻腰,肆意在田闢疆的懷裡撒嬌。
見她扭動的如此劇烈,陳公公看了不禁暗暗擔心,生怕夏迎春一不留神閃了腰,傷了腹面中的胎兒怎麼辦呢?要知道,這個胎兒對夏太師非常重要,他做夢都希望夏迎春能夠一舉得男。到時候,齊國的江山,不就在他們父女手中了嗎?
“迎春說的對,萬一嚇壞了孩子怎麼辦?”田闢疆醉眼迷離地說,“這個孩子,可是孤王的第一個孩子,無論如何不能有半點閃失的。”
聽了這話,夏迎春那張嬌媚的面龐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只要她誕下麟兒,這後宮不就完全是她的了嗎?母以子貴,倒時候她倒想看看,這後宮中哪裡還有鍾無豔那個醜女的位置!王后的寶座,她要定了!
“那孤王出去見她!”夏迎春正一臉得意呢,只見田闢疆已經鬆開了手,搖搖晃晃的向外面走去。
夏迎春見狀,一臉驚愕:“大王!”
她沒有料到,田闢疆居然會棄她而去,去見那個醜女人!不過夏迎春並沒有太生氣,她誤以爲他真的是喝多了,所以纔會這樣。
鍾無豔靜靜地站在水月宮前,看着那瑰麗的燈火,聽着那陣陣絲竹聲,美麗的黛眉,不禁微微蹙了起來。
裡面,她最愛的男子,想必此時懷中正抱着那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恣意尋歡呢。雖然她儘量逼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只要他高興就好,可是鍾無豔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真正的做到心如死水。畢竟,她只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她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兒,還未怒放,難道就要匆匆凋謝嗎?
鍾無豔正胡思亂想着,只見田闢疆醉醺醺地走了出來。
“真煩人,又有什麼事兒?”他的口齒有些不大清楚,舌頭似乎也硬了,“走,去御書房說,真沒意思!”
他搖搖晃晃地走着,身後跟着幾個服侍的宮女太監,鍾無豔只能尾隨着,來到了御書房。
剛到御書房,田闢疆便稟退了左右,臉色凝重起來。
“怎麼樣?”他的聲音雖然聽起來非常平靜,不過卻隱隱透着幾分焦急。
蘇秦使齊,的確令他坐立不安。他不想完全聽夏太師的,二十座城池啊!那豈不意味着鍾無豔那仗白打了嗎?早知如此,當初又何苦去攻燕呢?到頭來,弄的得不償失。
鍾無豔見田闢疆根本就沒有醉,嘴角不禁微微泛起了一縷笑容。
他的確沒有醉,若非裝醉的話,他又如何順利脫身呢?
“有眉目了。”鍾無豔淡淡一笑,“不過臣妾想請道旨,讓臣妾可以隨意詢問後宮任何人。有件事情,臣妾必須要知道一些,如果這件事情辦妥了,城池的事情,絕對有商量的餘地!”
聽了這話,田闢疆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孤王可以給你手諭。”他有些疑惑地問,“不知道什麼事情這麼重要呢?也罷,你自己去調查吧。不過,這任何人可不包括夏貴妃。她現在有孕在身,切不可打擾她。”
別說夏迎春有孕在身,就算她沒有懷孕,鍾無豔也不想見到那個女人的。沒事的時候那女人還會尋出點事來呢,如果懷孕了,可真的是千金之軀了,她不趁機掀起點波瀾來她就不叫夏迎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