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整個人僵硬了,她是幻聽了嗎?怎麼聽到了玥兒的聲音?嗯,一定是幻聽了。就在秦湘又要擡腳踹出去的時候。
“湘兒,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秦湘這回感覺自己不是幻聽了,耳邊真真切切的傳來了無比熟悉的聲音。
“真的是玥兒?”
“真的是我。”
一旁的秦笙看着自家妹妹被一個公子抱着,頓時怒氣沖天,上前就要把雲梓玥拉開,幸虧許知舟拽住了他。
“這是王妃。”
“……屬下拜見王妃。”秦笙猛然間單膝跪地行禮。
“秦將軍快快請起,本妃這兒沒那麼多規矩,秦將軍甲冑加身,日後不必行禮了。”
“這……”
“哎呀,哥哥,你就聽王妃的吧,總是行禮來行禮去的,多麻煩啊。”
秦笙十分不贊同的看向自家妹妹。
“湘兒說的對,不必拘泥於這些禮數,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外面的這些個敵人,只有把他們打回老家,我們攻打京城纔沒有後顧之憂。”
秦笙眼睛一亮,“王爺要攻打京城?”
雲梓玥點頭,秦笙不能更開心了,本以爲王爺頂多在江南自立爲王,沒想到王爺會攻打京城,畢竟王爺那時候就同他們說過,只要能不發生戰爭就儘量不發生戰爭,因爲這樣受苦的不但有這些士兵,還有那黎民百姓。
“對,墨文漓就是欠揍,竟然敢說陛下是王爺殺死的,他腦子進水了嗎?”
秦湘在一旁十分的氣憤,雲梓玥眼神一暗,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爹爹被殺了,會不會發瘋?可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她會知道。
幾個人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着城牆下已經被冰雪覆蓋的土地,地上的血液早就被雪花覆蓋,此時看着倒不怎麼駭人。
“南陵被打敗了?!”秦湘的聲音提高了八個度,誰不知道南陵的水軍天下無敵啊,竟然被打敗了,實在是大快人心,現在龍驤軍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的軍隊了。
秦笙也很高興,但他的情緒向來內斂,不容易表現出來,只是看着他的手就知道他現在情緒十分的不平靜。
“將士們,南陵已經被江南的軍隊打垮了,我們也不能落後,只要打垮了南陵的軍隊,就能奪回我們天聖的江山,爲陛下報仇!”
“打打打!”
“打打打!”
每個將士聽到這句話都神情亢奮,北狄還不如南陵呢,他們連北狄都打不垮,怎麼說自己等人是王爺的屬下!
雲梓玥看着一張張雖然略顯疲憊但十分激動喜悅的面孔,心底劃過一絲暖流,這些將士們每個人都是墨錦堯的驕傲。
幾個人在城牆上聊了很長時間,而這一幕被城牆外面北狄的探子看在了眼裡,離得遠看不真切,但依稀能夠看得出是個男子。
那探子不敢多留,趕緊回去稟報。
“一個錦衣的公子?”
“是,屬下看到那人被衆人圍着,看着地位就不低的樣子。”
大巫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從認識的十分厲害的人裡面搜索出這樣的厲害的人,可若不是厲害的人,爲什麼會被這些人簇擁着?難不成是什麼高官?
“多派些人去查探,看清楚那人的長相再回來!”
大巫下了命令,這人總給他一股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是個攪局的,看來今晚得讓那些活死人快些復活了。
“是!”
等到探子出去,那將軍才說話。
“大巫,這錦衣公子我可聽都沒聽過,是不是敵軍故意誘導我們的?”
大巫沒說話,揮揮手,那將軍也不敢說什麼,趕緊下去了。
等到房間內沒了人,那大巫纔拿出了一直攥在手心的一截白色布料,看着像是一個人的袖口一般,繡着淡雅的花紋。
“許知陌,你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桀桀桀……”
陰森恐怖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讓人說不出的惡寒。
……
許知陌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不感覺很冷了,只是手心似乎握着什麼東西,等視線清晰,低頭一看就看到了被自己緊緊握住的季逍遙的手,而季逍遙就趴在牀邊,腦袋枕在另一隻手上,呼吸平穩。
許知陌看了看四周,這才發覺此時已經是黑夜了,房間內微弱的燭光映射,火爐裡還跳躍着點點的火苗,看來這男人剛睡下沒多久,這些東西若都是他一個人做的,那……也是他把手塞進自己的手心的?
一想到可能真的是這樣,許知陌向來古井無波的心沒來由的有些激動,難道這小孩兒也是喜歡他的嗎?或者說會不會至少也有一點兒情愫?
許知陌就就這麼看着他,越看感覺越好看,長長的睫毛,一雙桃花眼在閉上的時候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樑還有那張看起來十分性感的嘴脣,就算是睡着了身上那股氣息也掩蓋不了,嘴角不由得翹起,想到前幾年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少年,十分的青澀,好看是好看,只是還沒長開,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桀驁又不羈,但倒是十分的俊秀,現在看着是剩下了四個大字,風流倜儻。
季逍遙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悠悠的睜開眼,眨了兩下看清了眼前的人,微瞌着眸子,臉蛋兒恢復了點兒血色,看着粉紅粉紅的,十分的好看,季逍遙看了一會兒輕輕的將手抽出來,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手放到額頭上還是有微微的涼意,讓許知陌差點兒忍不住想睜開眼。
在眼睛的縫隙內只能看得到一個微微有些模糊的季逍遙,根本看不真切,但許知陌強忍着沒睜眼,壞心眼兒的想看看他到底會幹什麼,結果他就看到季逍遙先是摸摸自己的頭,又摸了摸他的頭,點了點頭,看向房間內的炭火,又向裡面加了點兒炭火,炭是上好的炭,不會有什麼嗆人的味道。
又看了看房間內的燭火,最後又回到了牀邊,盯着他開始自言自語。
“長得真好看……怎麼還不醒呢?一會兒醒了會不會餓,要不給他做點兒飯去吧。”
季逍遙果然是個行動派,說做飯就做飯,輕手輕腳的出去,關上了房門。
許知陌慢慢的睜開眼,季逍遙的身影已經不見了,有些困難的起身,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不怎麼對勁兒,明明昏迷前穿的不是這衣服啊,而且看着這衣服的布料,也不像是他的。
所以是誰給他換的衣服,不會是那小孩兒吧?
“呵……”低沉的聲音響起,帶着笑意。
等了很長時間,季逍遙終於回來了,手中拿着一個食盒,推開門就看到坐在牀上的許知陌,穿着他的衣服,蓋着他的被子……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這衣服是你換的嗎?”許知陌明知故問。
“咳,你一定餓了吧,先吃飯吧。”季逍遙並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總覺得有些可恥,換個衣服,他把他身上都看遍了,還順帶着摸了兩下……他不小心的。
季逍遙將餐盒放到桌上,從裡面拿出一盤盤的飯菜,只是手有點兒抖。
“你做的?”許知陌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小桌上的足足有五道的清淡的菜餚,又明知故問。
“是啊,你現在只能先吃這些清淡的小菜,等你好了,我就……你就可以吃些自己喜歡的了,現在只能先將就一下了。”
“不是將就,這些很好吃。”
“你還沒吃怎麼知道……”知道好吃。
“因爲……看着就可口啊。”
“咳,你一天都沒吃飯了,一定很餓,來,張嘴。”
季逍遙稱了一小勺的粥又放上點兒小菜送到了他嘴邊,見許知陌沒張嘴,道,
“你現在行動不便,我餵你。”
牀上的男人聽到這話張嘴含住那勺粥,細細的品嚐,很好吃,有家常飯的味道,喉結一滑,便將粥嚥下,在季逍遙看來卻是十分的性感。
他這是怎麼了?自己難道沒有喉結嗎,怎麼看別人的喉結還想咽口水,莫非自己也餓了?想想還真有可能,他也一天沒吃飯了。
這麼想着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一勺勺的喂他,許知陌也不挑,他給什麼他就吃什麼。
“你也沒吃飯吧,這麼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不如你也吃點兒?”
“……你先吃,我不餓。”說着又餵了許知陌一勺飯。
“我吃飽了,剩下的扔掉可惜了,季大公子就解決一下吧。”許知陌眼中帶笑的看着他。
看的季逍遙眼睛一閃,“好。”
隨即給自己盛了一碗,許知陌閒來無事又是深夜,也不知道幹什麼,索性靠在牀上閉眼眯一會兒。
季逍遙吃自己做的食物實在是吃不出什麼來,不好吃也沒那麼難吃,這就是他的感覺,只是許知陌好像感覺自己做的還不錯的樣子?
兀自的想着,一擡頭就看到閉上了眼睛的許知陌,燭火下的皮膚十分的白皙,帶着紅潤的感覺,季逍遙頓時感覺自己手裡的飯菜不香了,放下了手中的飯菜,又將他們端了出去,回到屋熄了燈火,又給許知陌找了個舒服的睡姿,這纔回到自己的軟榻上,閉上了眼睛。
——
“玥兒,跟我說說你在江南的事好不好,你們到底是怎麼打敗的南陵水軍啊,好厲害。”
秦湘非要鬧着要和雲梓玥睡在一間,雲梓玥沒辦法,只能答應她,況且這麼多天沒見,她也很想她,這不,兩個人鬧到了深夜,秦湘終於困了,但是還是不想睡,大有一種秉燭夜談的架勢。
“你不困嗎?”
“哈啊,困是困,但是還是想聽玥兒講故事,玥兒,你就給我講講好不好嘛。”
“好好好,給你講。”雲梓玥最受不了撒嬌了,每一秒鐘就妥協了。
大概給她講了事情的經過,當然,隱去了關於她的那一段。
“南陵的水軍早就不是當初的水軍了,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嫌隙,便會像一盤散沙一樣,一打就亂。”
秦湘點點頭,“南陵的王公貴族們看着南陵的水軍揚名立萬,當然就想要將自己家的兒子塞進軍中,這一旦有了軍功,那可就是不一樣了,到時候回來可就是給家族爭,在京城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可這些子弟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兒,到了軍中也是爲非作歹,還沒人管,這得寒了多少將士的心啊。”
“不過那穆方看上去倒不錯。”
“連你也這麼說?”秦湘嘆了一口氣,“那看來是真的很好了,當初我們跟着王爺在江南打仗的時候就見過穆方,當時王爺、季公子包括我哥哥都對他讚不絕口,說他是個好將領,只是生在了南陵,註定與他們不同路。”
秦湘現在還記着那時候他們的神情,那是一種勇士之間惺惺相惜的表情,但到了戰場上,他們只是敵人,誰也不會手軟。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戰爭失敗,他回到了自己的國家想必也不會好過。”雲梓玥的聲音十分的平淡,除了有些惋惜倒沒什麼感覺,畢竟他們各爲其主,道不同不相爲謀,要是自己真的可憐他了,那纔是大錯特錯了。
“是啊,可惜了。”
“好了,先別可惜了,快睡覺吧,明日還有的忙呢。”
說完雲梓玥閉上了眼睛,秦湘也沒打擾她,握着她的一隻手睡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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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江南
即使兩地相差了幾萬裡,江南的天空也黑了,一個個營帳拔地而起,紮在了一處,士兵們排成一隊隊的還在巡邏,而帥帳裡墨錦堯手中拿着送過來的信件,冷笑一聲遞給了坐在下手的幾位將軍。
衆人接過信件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連年拍桌子就忍不住罵上了。
“老子看這東都城的太守是不知好歹,不知道這是王爺的地盤兒嗎,還敢負隅頑抗!什麼王爺是逆賊啊,老子看他纔是逆賊!”
“連將軍消消氣。”旁邊的一個看着溫和的將軍十分溫和的勸他。
“消什麼氣,人家都不把咱們王爺放在眼裡了,你讓我怎麼消氣。”連年看着副將軍那一臉的佛系樣,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