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伸手接了過來,他翻看了一下,又遞了回去,道:“立即去辦,若是少了一樣,仔細你的皮。”
馬管家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捧着那本厚厚的清單,跪下道:“王爺放心,小的一定將差事辦好,所有的東西都買最好的。”
“嗯”
馬管家一退下,凌軒就提筆又開始擬了一份新的厚厚的清單,交給天問:“這份是補充的聘禮,你交給馬管家去,讓他一併採辦了。”
天問一看,皺了皺眉頭,說道:“王爺,這怕是不妥吧,娶王妃的聘禮可是有規制的,只怕,你這聘禮要超出了志王當初娶上官瓊的聘禮數量了。”
凌軒冷哼一聲道:“哼,他們能跟夏依依比嗎?本王的王妃當得起這麼厚重的聘禮。你只管去辦,若是有人敢來本王面前說事,本王自會應對。”
天問頷首,退了出去。
第二日,夏依依剛起牀,趙氏就趕過來道:“王妃,今兒我可是特意安排了好幾輛馬車了,你儘管買,我讓他們中途送東西回府就行了。”
夏依依輕嘆一聲,便是跟着她外出繼續瘋狂購物,那些老百姓不禁隔得遠遠的觀望着,紛紛咂舌,這軒王妃成親,真是比那志王妃還要隆重得多。
夏依依正要跨進珍粹齋,便見裡面的小廝一盒一盒的往外搬東西,搬到了外面的馬車上,這出手闊綽的,怕是誰家也在採辦嫁妝吧,買這麼多,好似首飾不要錢似得。夏依依不禁感嘆,這京中財大氣粗的人可真不少。
珍粹齋的老闆這兩天可是笑得合不攏嘴,一看見軒王妃在外頭,連忙就出來迎接,“王妃裡頭請。”
夏依依看了一眼還在往外搬首飾盒子的小廝,問道:“老闆,這是誰家有喜,採辦這麼多的嫁妝啊?”
老闆還未開口,馬管家連忙走了出來,恭敬的說道:“小的參見王妃,小的這是奉王爺的命令,出來採辦聘禮的。”
夏依依瞧了一眼整個珍粹齋都已經快被搬空了,嚇了一跳,凌軒瘋了嗎?買這麼多?難怪那老闆笑得嘴巴都咧到天邊去了。
夏依依咂了咂舌,還是決定不再買首飾了,趕緊就帶着趙氏等人離開了珍粹齋。這麼多首飾,她一輩子也戴不完了。
行至一家醫館附近,一個婦人急急的衝了過來,擋在了夏依依這羣人的面前,夏子英一驚,正要拔劍將那個婦人擋開,那婦人卻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鬼谷子的跟前,苦苦的哀求道:“谷主,求求你,救救我家相公,我家相公快要死了。”
“不救,老夫忙着給王妃採辦嫁妝,沒空。”
夏依依不禁翻了一個白眼,忙着給她買嫁妝?明明是忙着佔便宜,順邊撈點好東西。
夏依依問道:“你家相公怎麼了?”
“他是採礦工,今兒礦裡發生了坍塌,他被砸傷了。”
“他在哪兒?”
“就在這個醫館裡,不過那些大夫都不敢接手救他,剛剛一個路過的小大夫說他去救我家相公,也不讓人進去看,我擔心那個小大夫救不好,這一看見谷主來了,便是想着求谷主救救我家相公。”
依依道:“快帶我過去看看”
“好,好”
那個婦人帶着夏依依走進了醫館,一個小小的診室,大門緊閉。
“小大夫,你開開門啊,我把藥王谷谷主請來了,你快開門讓他進來給我家相公醫治。”那個婦人焦急的敲了敲門。
“你再等一個時辰才能進來。”裡面響起了沉穩的聲音。
夏依依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味,這藥味,就是和她醫療系統裡的藥味一模一樣,再聽那手術器械放入托盤裡響起的清脆的乒乓聲,這一切,好像是夏依依本人在用儲物空間裡的東西在救人一樣。
與她以前救人一樣,緊關着房門,誰都不許進去看。夏依依心下一抖,難道,在這裡還能遇上前世的人?
她身旁的夏子英卻是渾身一震,顯得比她還要激動。
“敏兒,你快開門,我是子英啊。”夏子英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不禁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夏依依聽力很好,明顯的聽到了裡面的人手術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顯然,裡面那個人和夏子英是熟悉的。
夏依依的眸子猛地睜大,慢着,她剛剛好像聽到夏子英叫裡面那個人“敏兒”?
“敏兒”?
夏依依一陣激動,想不到敏兒也穿越過來了,這就能解釋得通爲什麼裡面的藥味和手術器械都和醫療系統裡的一樣了,夏依依激動的上前拍了拍門,說道:“敏兒,你開門啊,我是依依,我是夏依依啊。”
在房裡正在救人的敏兒一聽夏依依的名字,手抖了一下,在那個傷患身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她將東西一放,連忙跑到了門口,一把將門打開一條縫,映入眼前的是一張她不認識的臉,她不禁有些失落。
夏依依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夏依依微微皺眉,隨即定定的看着她,試探的說了一句:“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
“依依,你真的是依依!”敏兒激動不已,一把將夏依依給抱在了懷裡,二人相擁而泣,一陣痛哭流涕。
“你還好嗎?”依依問道。
“我很好,很好。”敏兒抽抽搭搭的說道。
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見面會給驚訝得呆愣了一下,傻傻的看着眼前哭成一團的一幕,夏子英就更是狐疑了,敏兒可是土生土長的西疆人,她們應該不會見過啊,難道夏依依在西疆的時候,見過敏兒?
一旁的凝香見王妃抱着一個男子,心下一緊,這若是讓王爺知道,可怎麼得了?連忙上前說道:“王妃,你快鬆手。”
“王妃?”敏兒狐疑的問道。
夏依依害怕敏兒在激動情緒之下會說出她們的秘密,讓別人起疑,夏依依便是連忙將敏兒往屋裡推,道:“我們趕緊去搶救那個病人,有什麼話,進去再說。”一進去,就急急的將門給反鎖了。
讓凝香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暗中盯梢的暗衛跑了回去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王爺,凌軒一聽夏依依居然在醫館裡跟一個男子摟摟抱抱的,還痛哭流涕,還關門進去了許久至今未出來?
好你個夏依依,本王纔給你解決了一個許睿,你這又是上哪兒又招惹了一個小情夫?凌軒氣得飯都吃不下了。
“去,繼續監視着,查查那個敏兒究竟是何許人也。”怎麼他從未聽說過,也從未見凝香她們跟他彙報過這個名字?
夏依依擔心醫館人多眼雜,也不敢多說什麼,就簡單的講了一下她現在的身份,敏兒驚訝的說道:“我在西疆的時候,就聽說過軒王妃的才幹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軒王妃竟然是你啊。我若是早知道你和夏子英是兄妹,我就應該早些去北疆找你的。我以前聽說軒王妃來了西疆,我居然傻傻的沒有去找你,我應該多想想的,能在西疆幹出那麼一番大動靜的人,應該是你纔對。”
夏子英凝聚了內力聽着裡面的對話,聽得更是狐疑了,怎麼她們兩個不是在西疆認識的?她們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夏依依醫治完後,就要帶敏兒去護國公府上去住,敏兒連連拒絕道:“我就不去了,我住客棧也挺好的。”
“那不行,你住客棧多不方便,我們又見不着面,也說不上話,你住我家去,和我睡一張牀好了。”夏依依道,她這話一出口,趴在屋頂上偷聽的暗衛不禁打了一個激靈,王妃居然還要跟那個男子睡一張牀?他這一抖,那瓦片便是咯噠的脆響了一聲。
“誰?”夏依依一個箭步就衝了出來,打算跑出去查看,夏子英連忙攔住了她,說道:“別追了,那是王爺的人。”
夏依依憤憤的哼了一聲,好你個杜凌軒,居然還敢派人暗中跟蹤我。
“王爺,王妃想邀那個男子去護國公府住,還說要睡一張牀。”那個暗衛哆哆嗦嗦的說道。
暗衛的話纔出口,就感覺身邊一股冷氣飄過,再一看,室內已經沒有了王爺的身影了。
夏依依將趙氏等人支開,讓她自己去採辦嫁妝去,依依便是跟着敏兒去了客棧,關上了房門,與敏兒相談甚歡。
嘭的一聲,木門被踹開,凌軒惱羞成怒的衝了進來,看着夏依依言笑晏晏的跟那個男子坐在桌前款款而談,夏依依的臉上泛着興奮的神情,她的手緊緊的拉着那個人。
夏依依聽到了巨響,猛地回頭,看到了凌軒,便是暴怒的吼道:“杜凌軒,你還有臉來捉姦是不是?”
夏子英之前被夏依依趕得遠遠的守着,沒有來得及防住凌軒,這時便是連忙衝了進來,看着王爺憤怒通紅的眸子,便是知道王爺誤會了。
“王爺,你誤會了。”夏子英說道。
凌軒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夏子英,道:“你倒是會幫她把門望風。”
凝香和畫眉之前就聽夏子英說了敏兒的身份,這才放心讓王妃跟敏兒獨處的,凝香急急的衝了進來,看着王爺通紅的眸子,微微一抖,膽怯的說道:“王爺,她是個女的。”
女的?凌軒這才轉頭再次看向那人,穿着一身男裝,他之前沒有注意看,也沒發現她是女扮男裝,這個時候,才發現她是個女人。
凌軒立馬就知道自己又闖禍了,那該死的暗衛,居然一口一個“男人”的來報信,那個暗衛真是害苦了他了,回去了可得狠狠的處罰他一頓。
凌軒連忙變了臉色,看向盛怒中的夏依依,他帶上了笑容,深情的喊道:“依依”。
“捉姦是不是?你眼瞎了啊?我讓你捉姦,讓你捉姦。”夏依依暴怒的彈跳了起來,抄起屋內的一個掃把,就狠狠的朝着凌軒的身上招呼去,夏子英嚇了一跳,夏依依這麼毆打王爺,可是會被王爺休了的,如今滿大街的人都看見她在採辦嫁妝了,若是被王爺休了,嫁不成了,豈不是被人家笑掉大牙?
夏子英連忙想要去阻攔夏依依,卻被凝香和畫眉使了眼色,強拉着他出去了,他想要喊敏兒一起出去,卻被凝香給點了穴道,以防他亂喊。
敏兒坐在那裡笑吟吟的看着夏依依把凌軒打得滿屋子的跑,敏兒一點都不覺得這個畫面有什麼不妥之處,男人做錯了事,就該狠狠的罰。
凌軒邊抱着頭跑,一邊求饒,他的餘光瞧到了屋裡還有一個女人,竟然笑嘻嘻的看着他被女人收拾,凌軒頓時就覺得自己顏面無存了。
凌軒連忙站住了,一把將夏依依手中的掃把給奪了過來,求她道:“依依,有人看着呢,別鬧。”
夏依依又去搶他手中的掃把,卻是搶不到了,便是朝着敏兒做了一個手勢,敏兒輕輕揚眉,莞爾一笑,立即從自己的牀邊拿出一把劍來,拋給了夏依依,夏依依拿着劍就朝凌軒揮了過去。
凌軒連忙躲了開來,他額頭上都不禁下來三條黑線,夏依依這是交的什麼朋友?明明剛剛從他們幾個對他的稱呼裡就能聽出他是王爺的身份了,居然還敢給夏依依遞劍來傷害他?
凌軒躲了一陣,連聲求饒,大呼自己錯了,把責任全都推給了那個報錯誤消息的暗衛身上。
夏依依冷哼一聲,怒道:“你憑什麼還派人來監視我?”
“我這不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嗎?我可是怕冥日會的人會對付你,所以就多安排一些人暗中保護你呀。”
夏依依在屋裡追着凌軒刺劍,跑得累死了,卻連他的一根汗毛都沒有碰到,凌軒一點累的跡象都沒有,夏依依卻是已經累得有些喘氣了。夏依依將劍往桌上一扔,氣呼呼的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水就滿口喝了下去。
凌軒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看向敏兒,說道:“你是何人?”
“我叫方敏,是依依的朋友。”方敏沒有一點畏縮的直接迎上了凌軒的視線,大大方方的說道。
凌軒想起之前暗衛說方敏和夏依依關在房門裡給別人醫治,這麼說來,這個方敏也是大夫,甚至可能和夏依依一樣用那些奇怪的醫療器械救人,所以纔要把門給關起來,凌軒見方敏的行爲舉止倒是和夏依依頗有相似之處,又不畏懼與他,凌軒微微皺眉,試探的問道:“你是她以前的戰友?”
方敏身子一震,狐疑的看向了夏依依,用眼神詢問她,該不會已經把自己的身世給告訴了凌軒吧?
夏依依答道:“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閨蜜,我們一起扛着擔架的那個女孩。沒想到她跟我一樣,也來到了這裡,我們今天才見到面。”
方敏走了過去,對夏依依說道:“你怎麼連這個都告訴他了?”
“因爲他以前硬逼着我嫁給他,我不肯,我就說我不是與他有婚約的那個人。結果他死皮賴臉的還非得娶我。”夏依依冷哼了一聲,對凌軒翻了一個白眼。
凌軒的態度立馬就變得好了起來,也坐了下來,說道:“原來你是她以前的朋友,難怪了。也好,你多陪陪她,她很想家,有你在這兒,她就會安心一些了。”
“你還好意思坐在這兒?還不快走?妨礙我們敘舊。我警告你,你下次若是再敢這麼怒氣衝衝的來抓姦,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我也不會再嫁給你。”
“別啊,我肯定不會再這樣了,你可不能反悔不嫁給我,我先去忙,你們慢慢聊啊。”凌軒連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有些狼狽的衣服,走到了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恢復成英明神武的樣子,閒庭信步的走了出去。
夏子英瞧着王爺出來了,嘴角居然還帶着一絲笑意,他有一瞬間的疑惑,怎麼王爺被追着打了還這麼高興?
入夜時分,護國公府卻忙活得熱火朝天的,一些下人喜笑顏開的各處張燈結綵,準備明兒一早,王爺上門來提親,直到很晚,護國公府才安靜了下來,各自都回房間睡覺去了。
一個黑衣人迅速的從屋裡躥了出去,飛上了屋頂,在屋頂上,還沒有走出護國公府,從外面飛身過來一個黑衣人,兩人一見到對方,眉頭一皺,便是立即上前動手攻打對方。
纔打了幾招,其中一個黑衣人便是看出了對方的招式,驚呼出聲:“王爺?是你?”
“夏子英?你這麼晚了穿個夜行衣去哪裡?”凌軒冷冷的問道。
“卑職沒有想去哪裡?”
“你最好說實話。”凌軒的聲音帶着一絲狠歷,如果夏子英跟冥日會或是什麼人勾結對夏依依不利的話,那他們同處一個屋檐下,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
夏子英的身子頓了頓,被懷疑與壞人勾結,還不如被王爺笑話他夜會女子,反正王爺不也是半夜偷偷摸摸的來夜會女人嗎?雖然夏依依是他的王妃,可是這麼偷偷摸摸的總歸是被人所不恥的。相信王爺爲了守住自己的秘密,也不會將他的秘密給抖露出來的。
“卑職是想去見方敏。”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要嫁的人只能娶她一個,還不許納妾的事情?”
“有”
“哈哈,兄弟,你多多保重了。”凌軒頓覺心情很好,看來這個世界上,不僅僅他一個人被女人給吃定了,這下有志同道合的受難兄弟了,看來,夏依依的閨蜜跟夏依依一個習性啊。
凌軒翻身越了下去,翻入了一個窗戶,不一會兒,室內就響起了低低的嗔罵聲,緊接着就是一陣舒服的吟歎聲。
夏子英有些狐疑的看着王爺突然的開懷大笑,他更加狐疑的是,王爺怎麼會問起方敏有沒有說過那樣的話,難不成夏依依還敢對王爺說過那樣的話?夏子英轉身就朝着客棧飛去,他想要去問問清楚,爲什麼方敏會認識夏依依,而且還從來都沒有跟他說過。
方敏有些睡不着,今日見到夏依依,她感慨頗多,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她起身開了門。
“大半夜的,你怎麼來了?”方敏微微蹙眉,嗔怪道,心裡卻是有些高興。
“我上次要你跟我一起回來,你沒有答應,我還以爲你在西疆了,沒有想到今天會遇上你,你怎麼會來的?”
“我是從來沒有來過京城,就想着來京城看看,順便看看你家。”
“原來你是來明察暗訪來的,難怪之前不肯跟我一起來,查了結果如何?是不是結果很滿意啊?”夏子英眼眸含笑的問道。
方敏微微一笑,嬌羞的翻了個白眼道:“什麼滿意不滿意的?你家如何,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好奇罷了。”
“敏兒,當然有關係了,你若是滿意了,你纔會放心的跟着我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方敏側過臉去,將視線落在了那個掃把上,想起夏依依毆打凌軒的模樣,她的臉上便是揚起了開心的笑意。
夏子英見她笑了,還以爲她是在因爲他說的話開心,他將敏兒的身子擺正,正視着她的眼眸說道:“敏兒,我這些天離開你,一個人回來,心裡就十分的想念你,我之前一直不敢開口跟你表白,我今天鼓足了勇氣想跟你說,敏兒,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