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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雲飛頓時就被他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道:“他作爲一個將軍,都得對本皇子客氣幾分,你身爲一個副將,竟然敢對本皇子如此無禮?”
“那又怎樣?你還敢對本副將動手不成?”丁大力怒懟回去,烏黑濃密的絡腮鬍子雜亂叢生,他那雙眼睛一瞪,好似過年時門上貼的門神。
上官雲飛上次還敢用馬鞭嚇唬李將軍,也敢當面侮辱王將軍,可是面對一個副將,他竟然慫了,他還真的不敢對丁大力動手,就丁大力這臭脾氣,只怕會當場就帶兵跟他幹起來。
可是爲了自己身爲一個皇子的面子,他依舊冷着臉道:“本皇子在這裡辛辛苦苦攻下來的城池,就這麼輕易的交給你們?”
“不然呢?”丁大力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兩個碩大銅錘往地上重重的一砸,發出了沉悶的咚聲,嘴巴一扁,怒道:“皇上讓你撤回去,究竟是因爲什麼,你心裡難道沒有一點逼數嗎?還非得要老子給你點明瞭?你要麼現在老老實實的將城池交出來,要麼,咱們打一仗,老子從你手中奪回來!”
上官雲飛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也是拉不下臉面來,怒道:“打就打!”
他的話音未落,眼前就已經揮過來一對碩大的銅錘,他連忙往後躲閃,哇操,這個丁大力果真是魯莽之人,竟然真的敢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動起手來了。
上官雲飛趕緊拿起劍就跟丁大力對打了起來,不過一會兒,丁大力沒有將他給打傷,卻是已經順帶着將這個軍帳給砸的稀巴爛了,他最鍾愛的那個白玉酒壺已然粉碎。片刻後,這個帳篷也被掀翻了,兩個人的打鬥就完全暴露在雙方士兵面前。
丁大力對着自己的士兵吹了一個十分不正經的口哨,他的那些士兵立即就跟個兵痞一樣,朝着上官雲飛吹起了不正經的口哨,還喝倒彩。
氣得上官雲飛臉都綠了,越打就越生氣,只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英明神武都被丁大力給消滅了。他只得飛身離開,停止了跟丁大力的打鬥。
看着面前這個似乎不遵守任何規矩的丁大力,他只得咬牙道:“哼,這城池就交給你,不過,依本皇子看,你也守不了多久。”看來,現在只能跟阿木古孜合作了,撤到南方去。
“放屁!”他粗魯的啐了一口。
上官雲飛後槽牙都被他氣得咯咯直響,自己一個皇子,從來都是運籌帷幄,即便是面對千軍萬馬都能保持頭腦冷靜。可是一遇到這個奇葩,自己二十年練就的修爲都破功了。
他只得忍下了這口氣,不跟他回嘴了,自己端着一個皇子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跟他那麼一個兵痞對罵髒話的。跟他對罵,只是讓自己掉了身價罷了。
他將劍收回了劍鞘,重又恢復了皇家的威嚴,轉身對青甫冷聲命令道:“立即集合兵馬,撤退!”
“是!”
藥王谷,夏依依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整個人已經圓潤了不少,精神氣也好多了,面上帶着淺淺的笑意,認認真真的縫着一件嬰兒襖子。這布料可是畫眉裁剪的,她只管縫製就是了。
將最後一針縫好,打了一個結剪斷。將小襖子鋪平在地上,不禁苦惱的皺起了眉頭,“唉,這衣服怎麼縫得歪歪扭扭、皺皺巴巴的啊?”
畫眉坐在桌子另一端縫製着衣服,伸長了脖子過來一瞅,不禁捂嘴笑出了聲:“王妃,你縫衣服怎麼這麼難看啊?你怎麼給病人縫傷口的時候手藝那麼好呢?”
“這不一樣。我還是將線給拆了重新縫吧,多練兩遍,就會好很多的。”依依十分不滿意的扁了扁嘴,將剛剛縫好的線頭剪斷,將線快速的抽了出來,重新縫製。
“嗯。”畫眉點頭,繼續縫製自己手頭上的活。
鬼谷子拎着一個酒壺,一邊走一邊喝酒,一邊哼着小調,一步一搖的悠閒走了進來。那張暗黃的臉上泛着紅潮,眼眸微眯,瞧了一眼夏依依,眼眸微微一擡,走過來將依依重逢了一遍的小襖子拿起來瞅了一眼,輕哼了一聲,扁扁嘴搖了搖頭將小襖子放下,又坐了下來獨自喝着酒。
依依斜眼瞅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你做的衣服這麼醜,也敢拿來給老夫孫子穿?”
“唉,鬼谷子,你就別這麼高的要求了,現在這一次,可已經是最好看的一次了。”
“依依,你的長處可不是縫製衣服,而是治病救人啊。”
“治病救人?我現在在休產假呢。”
“唉!”鬼谷子又喝了一口酒,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依依微微皺眉,“你怎麼了?這幾天都是這樣。”
“老夫天天窩在這藥王谷裡,又沒有一個病人過來,老夫都悶得發黴了,整個人都不得勁,真想出去透透氣。”
依依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可笑的笑話一樣,側臉,眼眸裡全是疑惑,“鬼谷子,你以前天天嚷嚷着要回藥王谷裡躲清閒,現在你回來了,怎麼又嚷嚷着要出去了?”
“唉,老夫以前是挺喜歡在藥王谷裡呆着的,清靜。可是自從跟着你在外頭逛街逛吃的以後,老夫倒是挺想在外頭過日子了,吃的喝的都比這藥王谷要好。人也多,熱鬧。你看看這藥王谷,過去過來的就你們這幾個人,真是無聊得緊。”
依依聳聳肩,並不以爲意:“那你想要出去,你就出去吧。反正我是不會跟着你出去的了,我有孕了,哪兒也去不了。”
鬼谷子扁扁嘴:“那老夫明天就出去了,你就呆在這裡好好的養身子啊。”
“嗯。”依依低頭繼續縫製小襖子的另一側。
鬼谷子嘆了一口氣,哀怨的看着她:“丫頭,老夫要出去,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也不挽留一下啊?你現在的心思可真的全都在你肚子裡的孩子上了。”
依依眨了眨眼睛:“怎麼,你一個爺爺還想跟一個孫子爭寵啊?”
鬼谷子眯着雙眼,湊了過來,討好的道:“丫頭,老夫跟你商量一點事情,你能不能抽一些血給老夫啊?”
“你要我的血做什麼?”依依警覺的皺眉問道。
鬼谷子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的,老夫可是一個醫癡,很喜歡鑽研藥和醫術。見你的血有煉藥的效果,便是想跟你要一些血去煉藥,看看能不能再煉出一些什麼好藥來。”
夏依依還沒有說話,畫眉就立即板着臉道:“谷主,你怎麼能這樣啊?王妃之前失血過多,現在才養好了一些,你怎麼能就想着要抽她的血了?再說了,現在王妃可是有孕在身的,哪裡還能再抽血給你啊?你即便是要血煉藥,也得過兩年再說。”
鬼谷子脖子往後一縮,瞪眼道:“畫眉,你以爲老夫不心疼她啊?可是她現在的身子已經恢復了,老夫又不是要很多血,就要一些,不會影響她的身體的。再說了,老夫也不是像以前一樣,隔兩天就讓她抽一次。依依,要不這樣,老夫花錢跟你買血,行不行?然後再給你熬一些藥膳補補身子。”
依依翻了一個白眼,自己還不至於淪落到賣血的地步吧。算了,不就是一些血嘛,給他就是了,反正即便是在現代,懷孕了也是要抽血驗血的。
“行了,等會兒我抽了血給你就是了,不用給錢了,不過,我可是不能頻繁的給你血液去煉藥做實驗的。”
鬼谷子立即滿臉堆砌了褶子,笑道:“老夫就知道丫頭最好了。”
依依翻了一個白眼,真是得了便宜就賣乖啊。
“你什麼時候出去啊?”
鬼谷子捋了捋鬍子,“再過個兩三天吧。”
季開跑了過來,站在門口道:“祖師爺,有人來了。”
鬼谷子的眸子立即發光了,摩挲了一下手掌道:“好啊,終於有病人來了,老夫可是手癢得緊了,終於有病讓老夫醫治了。”
“他說他是京兆府尹,過來請你出山去治疫症的。”
鬼谷子一聽,立即垮下了臉來,冷哼一聲:“不去不去,老夫沒空去治什麼疫症。你把他攆出去。”
“是。”季開連忙回去趕人。
依依無語的搖了搖頭,自己當初猜想的果真不錯,那些屍體真的引起了疫症。看來,那些太醫又治不好疫症了,就讓府尹來求鬼谷子了。
片刻後,季開又回來了,苦着一張臉道:“祖師爺,那個府尹在花廳裡跪下了,他說若是你肯出山醫治疫症,他就給王妃磕九百九十九個頭跟她道歉。”
鬼谷子側眼瞥了一下依依,道:“你怎麼看?”
依依莞爾一笑,帶着一些奸詐:“我反正是出不去的了,我得留在這裡安胎。所以,即便是要出去治療疫症,那也是你的事情,這個事,還得是你自己做主啊。”
鬼谷子扁扁嘴,側頭對季開道:“你去盯着他,好好數數清楚,他若是真的能磕九百九十九個頭,磕一個頭,說一句‘我是畜生’。老夫就跟他出山治療疫症,對了,你一個人數可能數不清,你叫上羅津跟你一塊兒數着。”
季開眉頭一挑,這個祖師爺,可真是能折磨人啊。低聲應答了一聲,便是出去叫上羅津一塊兒數着。
依依捂嘴輕笑一聲,磕那麼多下,人都磕傻了吧?說不定,還能磕出腦震盪來。只怕,這個府尹大人也就這會兒吹一下牛,等他磕得頭暈眼花的時候,他就會知難而退了。
兩柱香後,季開就走了過來,有些幸災樂禍:“祖師爺,那府尹大人磕了兩百個頭,就磕不下去了。他說要見了你的面,跟你親自談談。”
“才兩百個就磕不下去了?”鬼谷子有些不滿意的撇嘴。
“府尹,你不能過去,你且在花廳等着吧。”門外的走廊,響起了羅津的勸阻聲。
“谷主,你出來,本官請你出去治療疫症。”府尹大聲喊道,一邊加快了腳步往這邊走。
“你不能去!谷主若是想見你,自然會出來的。”
依依微微皺眉,連忙吩咐畫眉道:“快,將嬰兒衣服收起來,不能讓人發現我懷孕了。”
“哦哦。”畫眉趕緊手忙腳亂的收拾桌上的東西。
鬼谷子輕嘆一聲,跨步走了出去,隨手將門一關,朝着走廊外走去,才走了幾步,就迎面見着了府尹。他的額頭上已經是被磕出了血來了。
鬼谷子皺眉看着他,冷哼一聲:“府尹大人,你怎麼有空來這偏遠的山區了?”
“谷主,求求你救救東朔的黎明百姓吧,現在的疫症已經十分兇猛了,原來還只是在京城裡,現在都已經傳到各個城鎮去了。”
“哦?疫症?從哪裡引起的疫症啊?”鬼谷子明知故問道。
府尹臉上有些尷尬,不得不自打耳光:“唉,還不是菜市場的那些叛黨屍體引起的?當初本官狂傲自大,不聽你們的勸,現在果真引起了疫症,本官十分的後悔。還請谷主看在那些可憐百姓的份上,出手相助啊。”
鬼谷子冷哼一聲,顧自朝着花廳而去,將府尹引開了依依的房門外。
依依聽着腳步聲走遠,這才吁了一口氣,將那件小夾襖拿出來繼續縫着,苦笑着感嘆了一聲:“連懷個孕都要偷偷摸摸的。”
畫眉寬慰道:“王妃,這也是不得已,現在皇上對你腹中的孩子定然是心存戒備的。咱們還是安安穩穩的把小世子生下來吧。以後,也許就不必這麼偷偷摸摸的了。”
“唉。”依依輕嘆了一聲,眉頭一皺,心下升起了一些不快。
過了一個時辰,鬼谷子走了過來,依依見他神采飛揚,便是已經猜到了一些。笑着揶揄道:“怎麼?答應了出去醫治了,還賺了一大筆診金?”
“不錯,談了一大筆診金啊。老夫反正這些日子已經在藥王谷呆得發悶了,本就想着出去透透氣了。這正好有個大單子給老夫,老夫何樂而不爲啊。”鬼谷子高興的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鬼谷子,你賺這麼多的錢幹啥?你又不愁吃不愁穿的。”依依眯着眼睛問道。
“老夫以前要賺那麼多的錢,也是爲了購買更多的好藥材,這樣就可以煉藥了。你不知道,要想煉藥,可是要花費不少本金的。後來嘛,老夫的名氣大了,賺錢也多了,老夫就想着多賺點錢的話,老夫就可以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吃什麼吃什麼。現在嘛,老夫賺錢是爲了留給孫子。”
依依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給孫子?鬼谷子,你把錢給我的孩子,你就不怕嚴清和你的兩個徒孫有意見啊?”
“他們啊,老夫給他們也會留一些的,但是大部分都會留給老夫的孫子,還有這個藥王谷,老夫也留給他,他就是下一個藥王谷谷主。”
“啊?鬼谷子,你是想要他繼承你的衣鉢?”依依的臉都變成了苦瓜色。
鬼谷子見她這副神情,瞬間就不悅的板着臉,哼了一聲:“夏依依,老夫要他繼承老夫的衣鉢,那是看得起他。你想想,你的醫術這麼高明,生出來的孩子必定也是有很大的醫術天分的。屆時,只要老夫好好教導他,你和方姑娘也好好教他,他的醫術必定要比嚴清和羅津、季開的醫術要高的。他當藥王谷谷主,可是最好不過的了。”
畫眉連連擺手:“不行啊,谷主,小世子可是要繼承軒王府的,哪能在你這兒繼承你的衣鉢啊?小世子將來是要上學唸書習武,當大將軍的。”
依依沉思了一下,眸內的光芒黯淡了下來:“繼承什麼軒王府啊?還是別回去了,就留在藥王谷繼承谷主的衣鉢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