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山嶺斜坡下,李銳靜靜的坐在草地上低聲絮叨着什麼,前面擺着兩罈子土酒,本地人釀造的,不值幾個錢,但很辛辣,深得當地人喜歡,李銳從小就是喝這種土酒長大的,李銳記得安力大叔最喜歡獨自一人抱着罈子喝到天亮。
“大叔,鄉親們,我承諾的誓言完成了一半,時間有些久了,實在對不起大家,不過,請大家放心,仇必須報,用不了太久了。”李銳看着前方低聲呢喃着,帶着幾分堅定和執着。
前方土地已經被人爲平整過,曾經的氈房都不見了,地面長出了青草,漸漸和周圍融爲一體,不復有部落曾經在這裡定居生活過的痕跡,大自然的自我修復力是驚人的,李銳不怪當地人爲什麼不保留部落遺址,草原有草原的規矩,最核心的一條就是取之於草原,歸還於草原,確保生生不息。
嘚嘚嘚
一人騎着馬匹緩緩而來,穿着草原人服飾,戴着帽子,拿着馬鞭,乍一看沒認出來,但李銳明顯感覺來人有些熟悉,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楚,等了一會兒,李銳看着來人笑了,沒有起身,而是鄭重的看着前方說道:“安力大叔,鄉親們,我爸來了,一定是你們在天之靈保佑,讓我們父子團聚,他來看你們了。”
不一會兒,來人跳下馬,從馬背上提着一些東西大步過來,看了李銳一眼,什麼都沒說,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將兩罈子酒和一些肉食擺在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頭,滿臉感激的說道:“諸位,雖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但我雪虎感激你們,沒有你們就沒有我兒子的成長,我雪虎這輩子沒給人下過跪,今天給你們跪下磕頭了,你們是我的恩人吶”
說着,虎目一紅,潮溼起來,兩顆熱淚滾動着,終於滑落下來,帶着濃濃的感激和對自己經歷的痛苦回憶,雪虎想到了那個慘烈的暴雨夜,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悲從心起,沉痛莫名。
好一會兒,雪虎默默的將酒罈子裡的土酒倒在地上,之後,鄭重的看着前方說道:“安力兄弟,白狼是你拉扯大,你纔是他的好父親,我謝謝你了。”
李銳默默的看着雪虎不語,心中悲痛莫名,想起了安力大叔,想起了鄉親們,忍不住輕輕哼唱起來:“白雲飄過的地方,是草原人千年的嚮往,翻飛的草地,成羣的馬羊,還有那潔白的哈達,傳唱着夢迴千古的歌謠,草原的英雄啊,隨着金戈鐵馬消失在嘎拉山的遠方,孤單的白狼啊,渴望找到回家的方向┅┅”
一遍,又一遍,淚流滿面┅┅
好一會兒,李銳控制好情緒,指着前方說道:“那裡曾經是我的氈房,安力大叔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建造的,他說男子漢就應該頂天立地,就應該無所畏懼,就應該獨立自主,就像草原神一樣胸懷天下。”
“他是個好人。”雪虎由衷的敬佩道,能說出這番話,這樣的人不簡單。
“是啊,他確實是個好人,十三歲讓我獨立,十五歲跟着去原始森林打獵,教會了我很多東西,還有健康的身體,我的童年和少年都活的很幸福,這一切都是這個部落的人給的,他們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因爲我而死,我發過血誓,不保此仇,誓不爲人。”李銳悲憤地說道。
“血誓?”雪虎大吃一驚,有些瞭然,心疼的看着李銳說道:“放心吧,現在不是你一個人在戰鬥,我會永遠衝在你前面,這個仇也是我的。”
舉頭三尺有神明,當着故地說這番話,雪虎確實將這個仇當成自己的了,李銳點點頭,將酒罈拿起來,將土酒倒在草地上,鄭重的說道:“安力大叔,鄉親們,你們放心的安息吧,我爸是戰神,你們的仇一定能報。”
忽然,一陣風吹來,打着哨子,放佛鄉親們在迴應裡的話一般,很快有消失了,李銳默默的看着虛空,心情沉重,雪虎在旁邊陪伴,什麼都不說,好一會兒,李銳低聲說道:“走吧,去找找我娘。”
“跟我來。”雪虎沉聲說道,牽着馬朝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李銳關心的問道:“大家都順利吧?”
“順利,能有什麼事?別忘了我們都有合法的公開身份,燈塔聯邦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敢動我們,畢竟惡魔傭兵團現在家大業大,惹怒了對他們也沒什麼好處,接到你的電話我就飛過來了,很順利,沒有人跟蹤,其他兄弟也都離開燈塔聯邦,回基地待命去了。”雪虎回答道。
“沒事就好,這次多虧了大家。”李銳由衷的說道。
“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子話,說起來這次是好事,有了這次經歷,大家更加團結了,他們內心也怕事情暴露被燈塔聯邦追殺,跟着我還有個安全的保障,彼此之間也會相互提醒和監督,沒人敢暴露這件事。”雪虎低聲說道。
李銳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一起做下了這轟轟烈烈的大事,就真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只有團結了,這種團結不是利益導致,而是怕死產生的,誰不怕死?誰又願意無畏的去死?想好活命,就只能團結了。
想到這李銳有些感慨起來,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當即說道:“我收到風,燈塔聯邦總統已經和其他聯邦達成秘密合作,準備組織一起反恐大賽,一來敲打他們暗中扶持的不聽話黑暗勢力,二來聯手打擊我們,我需要你的幫助。”
“什麼時候?”雪虎毫不猶豫的追問道。
“具體不知道,得等燈塔聯邦的推進效果,不過,我估計會很快,因爲只有戰爭才能轉移人們的關注,燈塔聯邦連續出事,急需要一件大事來轉移市民的注意力。”李銳沉聲分析道。
“我以什麼方式介入?惡魔傭兵團全部加入嗎?”雪虎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