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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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法尚面色驟冷,“在榮公眼裡,水師六萬將士的性命就如草芥蟻螻般無足輕重?平壤一戰,關係到東征成敗,中土興衰,不能這麼打,更不能白白葬送水師六萬將士的性命。”

來護兒目露殺氣,斬釘截鐵,“某意已決,不可更改。”

周法尚頓時怒氣上涌,殺氣凜冽,“若榮公一意孤行,兵敗平壤,致使東征失利,由此引起的一切惡果,你能否一力承當?”

來護兒夷然不懼,正想力壓周法尚,崔君肅卻站了起來,衝着兩人連連搖手,“榮公,樵公,切莫動怒,更不要意氣用事。關鍵時刻,決策不能有絲毫錯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此事在某看來,聖主之所以有此密詔,肯定是被迫無奈,否則絕無可能讓水師行險一搏。”

崔君肅指了指鋪在案几上的密詔,眉頭緊皺,憂色重重,“聖主的詔令不可違抗,但正如樵公所說,仗不能這麼打,不能因爲要遵從聖主的詔令就置將士們的性命於不顧,讓他們白白送死。某提議,兩位應該冷靜思考對策,看看能否找到一個既不違抗聖主詔令,又能最大程度保全水師實力,同時又能兼顧到東征大局的穩妥計策。”

來護兒稍加沉吟後,微微頷首,接受了崔君肅的提議。

從大局來說,他不得不向周法尚讓步,如果他一意孤行,與周法尚對立,平壤一戰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來氏做爲江淮豪門,在中土三足鼎立期間,是在夾縫中求生存,誰佔據了江淮,來氏就效命於誰,所以來氏並不真正屬於江左貴族集團。關隴人統一了大河流域,佔據了中土北方疆域,來氏遂效命於關隴,並幫助關隴人平定了江左。聖主鎮戍江左期間,以揚州爲治所,藉助江淮人的力量,不但穩定和繁榮了江左,還增強了自身實力,而聖主的實力就源自以他爲核心的、以江淮貴族和江左貴族爲主要力量的新的江左貴族集團。

來護兒做爲江淮豪門,在新的江左貴族集團中佔據了重要地位,而周法尚做爲江左舊臣,則是以衣冠南渡而來的僑姓貴族和江南本土貴族爲主的老江左貴族集團的鼎柱。由此可知,在新的江左貴族集團中,江淮人和江左人之間存在着矛盾和衝突,來護兒和周法尚代表着不同的貴族集團,有着不同的利益訴求。

中土水師是在江左水師的基礎上擴建的,江淮人在水師中只佔據一小部分。聖主在東征期間,之所以士周法尚負責水師日常事務,原因就在於此。周法尚在水師中的威信很高,水師中的江左人都尊奉周法尚,而對來護兒有相當的牴觸情緒,原因無他,平定江左的時候來護兒衝鋒在前,後來平定江左叛亂的時候,來護兒又是血腥殺戮,來護兒的大部分功勳都是建立在江左人的累累白骨上,試想如此仇怨,江左人豈會尊奉來護兒?

現在來護兒要遵從聖主詔令,要以水師的單薄力量去攻打平壤城,這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決策、一句話而已,但對水師六萬將士來說,付出的卻是鮮血和生命,而他們的死亡,對江左人來說是不可承受之重,是江左政治集團在軍方利益的巨大損失,所以周法尚不可能支持來護兒的決策,即便來護兒確實是遵從聖主的詔令,但這個詔令根本無視軍事常識,無視戰場實際,無視水師將士的性命,無視江左人的利益,江左人豈肯乖乖就範?這可不是賠本賺吆喝,而是賠本了,還要承擔東征失利之責,江左人哭都找不到地方。

來護兒是水師最高決策者,他已經決策了,要遵從聖主詔令攻打平壤,而水師長史崔君肅也支持了他,明確表示,聖主的詔令不可違抗,如此一來,執行這一決策的最大阻力就是周法尚,因此,崔君肅提出來的所謂的尋求穩妥之策,也就是暗示周法尚,在具體的攻打計策上可以向他讓步,可以由他先行拿出一個攻打平壤的方案,先照顧他的利益,然後三個人再商量着辦。

周法尚也不客氣,他以強勢手段逼迫來護兒讓步,目的就在於此。

這一仗,僅靠水師力量肯定拿不下平壤,唯有與陸路大軍聯手,水陸夾擊方有一線希望,但按照聖主的詔令,水師又必須搶先發動攻擊,否則無法向聖主和中樞交待,然而,水師一旦搶攻失敗,並遭遇了重大損失,那麼也就喪失了實施水陸夾擊之策的基本條件。

換句話說,如果今年東征失利,承擔主要責任的是水師,來護兒、周法尚和崔君肅三個人都要倒黴,重則掉腦袋,輕則除名爲民。而三個人於情於理都不能把責任推給聖主和中樞,更不能把聖主密詔的事情說出來。聖主爲什麼下密詔?就是防患於未然,就是要水師主動承擔失利的責任。要知道聖主密詔一旦大白於天下,東征失利的責任就是聖主和中樞的,而由此帶來的一系列政治惡果,聖主和中樞肯定承受不起,所以這個責任必須由來護兒三個人來承擔。當然了,聖主和中樞也不會虧待他們,遲早都會給他們豐厚的回報。

這時候,周法尚就必須問一句了,爲什麼聖主和中樞要改變攻擊決策,讓水師搶攻平壤,行險一搏?無疑,聖主和中樞已經對陸路大軍不抱希望了,不指望他們會不惜代價拿下平壤了,而原因肯定是聖主、中樞與軍方之間的矛盾激化了。

爲什麼矛盾會激化到如此地步?看看東征策略導致的後果就知道了,聖主和政界大佬們爲了以外交手段解決遠東危機,置軍方意見於不顧,非要與高句麗人談判,結果三個月過去了,遠征軍還在遼東城下。這證明聖主和中樞的東征策略是錯誤的,但他們爲了挽救危局,又不顧軍方的反對,強行實施段文振遺策,這實際上是用可以預見的更大的錯誤來彌補之前所犯下的小錯誤,而由此導致的後果必然由軍方來承擔,軍方當然不於了,當然要陽奉陰違了,甚至會故意製造不可克服的困難,迫使聖主和中樞下詔撤軍。如此一來東征失利的責任就是聖主和中樞的,他們在政治上必然面臨空前危機,而政治上的失敗必將給聖主和中樞以沉重一擊,後果之嚴重難以想像。

周法尚的質問,讓來護兒和崔君肅“清醒”了一點,而正是這點“清醒”,讓兩人驚悸不安。

很顯然,這是聖主和中樞的一個政治手段,一個政治上的預防措施。

平壤一戰,如果水師按照預定計劃,與陸路大軍聯手,水陸夾擊,攻陷平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爲聖主和中樞根本沒辦法給平壤前線幾十萬大軍提供源源不斷的糧草武器,在沒有奇蹟發生的情況下,全民皆兵同仇敵愾的高句麗人應該能堅持下來,中土的陸路大軍最多打個十天半月就會後撤。

陸路大軍一撤,也就意味着今年的東征失利了,而失利的責任都是聖主和中樞的。面對這一最有可能變成事實的推演,聖主和中樞不得不使用政治手段來預防萬一,而辦法就是犧牲水師,讓水師搶攻平壤,行險一搏,水師若創造了奇蹟,功勞是聖主和中樞的,反之,若水師失敗了,水陸夾擊之策無法實施,陸路大軍不得不後撤,也就巧妙掩蓋了聖主和中樞根本無法給陸路大軍提供源源不斷的糧草武器的事實,而這一事實的掩蓋,也就把聖主和中樞強行實施段文振遺策的錯誤,把幾十萬遠征軍將士強行推上覆滅絕境的錯誤,統統掩蓋了,如此一來東征失利的責任就不是聖主和中樞的,而是水師的,是來護兒、周法尚和崔君肅的,而他們的犧牲,有效幫助聖主和中樞緩解了因東征失利所帶來的政治危機的劇烈衝擊。

來護兒的心裡掀起了驚天波瀾。雖然他早在接到聖主密詔的時候就做過無數猜測,也猜測到了水師和自己可能是政治犧牲品,但他始終抱着一絲僥倖,始終期待奇蹟的出現。然而,今天周法尚給了他迎頭一棒。

來護兒若想僥倖成功,若想創造奇蹟,首先就必須贏得周法尚的絕對支持,但周法尚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這份密詔背後所隱藏的政治陰謀。水師統帥是來護兒,水師最高決策者也是來護兒,相應的,他所承擔的責任也最大,所以周法尚很明智,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你想讓水師爲你陪葬,門都沒有

來護兒望着海面上的綿綿細雨和淡淡霧靄,心如重鉛。他沒有選擇,亦沒有退路,他唯有爲聖主捨身赴死,才能確保來氏的未來,確保子孫後代的榮華富貴。

周法尚把密詔背後所隱藏的東西挑明瞭,其意思很明顯,事已至此,肯定要做政治犧牲品了,但做政治犧牲品有兩種結果,一個是身死族滅,啥好處沒得到,一個則是從中牟利,而要從中牟利,必須具備一個條件,自身實力要過硬。你沒有實力,卻抓住了聖主和中樞的把柄,你不死誰死?

水師搶攻平壤的事情一旦傳來,貴族官僚們馬上心知肚明。來護兒做爲軍方大佬,赫赫有名的戰將,不可能在如此重要的戰爭中擅自違背聖主和中樞的詔令犯下政治錯誤,也不可能違背軍事常識僅以水師的力量搶攻平壤,更不可能因爲一己私利而置東征大業於不顧,置本貴族集團的政治利益和來氏的生死存亡於不顧,所以來護兒搶攻平壤的合理解釋只有一個,他是被逼的,而能逼他做出此事的只有聖主和中樞,因此他是政治犧牲品。

既然如此,東都肯定有一大批政治勢力如同惡狼一般撲上來,“痛打落水狗”,要置來護兒、周法尚和崔君肅於死地,要重創這三人所屬的政治勢力。那時候,求人不如求己,聖主和中樞根本靠不住,只有自己救自己,而要救自己,就必須掌握足夠的籌碼,擁有足夠的實力,並有充分的準備,否則十有八九會被一羣政治惡狼吃得骨頭都不剩。

至此,周法尚的意圖呼之欲出。水師可以打平壤,但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打平壤,也就是牽制性攻擊,迫使平壤不得不從正面戰場抽調主力回來戍衛城池,如此陸路大軍的推進速度就快了,只待陸路大軍挺進到平壤城下,雙方就可以聯手夾擊。此策既沒有違背聖主的密詔,也沒有破壞水陸夾擊平壤的策略,更重要的是保全了水師力量。

崔君肅一聽就暗自苦笑。周法尚居心叵測,成心要陷害來護兒。此策的確保全了周法尚利益,卻把來護兒推上了絕境。

這份密詔的意圖就是要來護兒和水師爲聖主和中樞承擔東征失利的責任,做他們的政治犧牲品,但依照周法尚的計策,來護兒卻陽奉陰違,平壤城是攻了,實際上卻沒有改變水陸夾擊的攻擊計劃,東征失利的責任依舊是聖主和中樞的,而尤其嚴重的是,來護兒卻藉此機會抓住了聖主和中樞的把柄。試想一下,東征戰局若演變到這一步,聖主和中樞將如何對待來護兒?來護兒政治訛詐自己的恩主,罪大惡極,必死無疑。

崔君肅以爲來護兒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要據理力爭,要討價還價,但出乎他的意料,來護兒思量一陣後,竟然一口答應了。

事出反常即爲妖,崔君肅和周法尚四目相對,眼裡都掠過一絲不安。很明顯,來護兒現在只求水師進入平壤戰場,並向平壤發動攻擊,至於如何攻擊,投入多大的力量攻擊,那要依據戰場上的具體情況而定,現在說了也是白說,假如高句麗人傾盡全力阻御水師,就算來護兒投入全部兵力作戰,也休想逼近平壤一步,到了那一刻,來護兒即便一門心思要做聖主和中樞的政治犧牲品也做不成了。

中土水師破浪前進,很快與高句麗水師相遇,雙方在近海海域交戰。數個時辰後,高句麗水師後撤漁水,做出全力戍守平壤之勢。

中土水師尾隨追擊,但在距離平壤大約六十里處,鐵索橫江,水道斷絕。

來護兒下令,戰船擺下戰陣,由周法尚坐鎮指揮,自己與崔君肅率領四萬精銳衛士登陸,向平壤攻擊前進。

高句麗王高元率軍迎戰,高句麗人的戰陣綿延幾十裡,粗略估計至少有十幾萬人。

雙方對陣,各派精銳廝殺。高元的弟弟高建親自上陣。來護兒的兒子來整也浴血奮戰在第一線。正當雙方殺得難分難解的時候,武賁郎將費青奴突然率一百精騎從側翼殺出,給了高句麗人致命一擊,高建當場戰死。高句麗人士氣受挫,大敗而走,甲仗資裝丟棄無數。

來護兒毫不猶豫,下令尾隨追殺。

崔君肅急忙勸止。高句麗人小挫即敗,而且還是狼奔豕突而走,遺棄之物更是不計其數,明顯就是誘敵之計。退一步說,就算不是詐敗誘敵,但以高句麗這十幾萬軍隊,還有平壤城的高大堅固,四萬水師如何攻城?水師嚴重缺少攻城器械,即便高句麗人任由水師攻擊,將士們也是一籌莫展,就連城牆都爬不上去,此去攻城純粹是找死,一旦陷入高句麗人的包圍,必有全軍覆沒之禍

來護兒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你在某的位置上,你是水師統帥,你怎麼辦

崔君肅啞然無語。戰爭無情,但政治更無情,自古以來,多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悍將,毫無還手之力的死在了政治鬥場上。來護兒是將軍,但他也是政客,從將軍的立場出發,他當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部下毫無意義的死在戰場上,更不願意自己的一世英名付諸流水,但從政客的立場出發,他只能鐵石心腸,讓自己的部下做政治的犧牲品,讓自己踩着累累白骨牟取政治上的私利,否則,死的就是他,就是他的家族,就是他所在的政治集團。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即便來護兒在中土的政壇上,在中土的衛府軍裡,享有不錯的口碑,但這一刻,他就是個自私自利、卑鄙無恥、冷酷無情的政客。

周法尚聞訊,怒氣沖天,連連派出親信,拿着自己的親筆書信,勸諫來護兒不要一意孤行,不要一條道走到黑。人在做,天在看,你爲一己私利,置四萬將士的性命於不顧,必將遭到上蒼的懲罰,總有一天,你和你的來氏,還有我們這些水師統帥們,都將爲此付出身死族滅的代價。

來護兒悲憤難抑,仰天咆哮。他乞求上蒼的眷顧,祈禱奇蹟的誕生,祈盼勝利的到來,他痛恨自己的無恥,痛恨自己的懦弱,但他害怕,他無助,他在卑怯中出賣着自己的道德和良心。

來護兒擔心周法尚追上來,以武力阻止自己,遂請崔君肅返回船隊,設法拖住周法尚。來護兒信誓旦旦,只要給某足夠的時間,某就一定能創造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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